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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章三二四人心散涣,何况妖迹难寻
罗浮山脉,小须弥山,梵音寺山门前。
那一片黑压压的黑云天际之下,地平线上,大地在微微颤抖,沉沉嘶吼声传来,如从九幽深处缓缓渗出,却直冲进人的心神深处,回荡不绝。
无数的邪灵妖物汇聚做无边黑色的可怖潮水,一波接一波仍旧不停往山上奔涌,苦海长河中尽是挣扎尖啸的怪影,着眼看去,还真如冥河黄泉那般,令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这一场世间浩劫随着时间流逝,情况越发的惨烈,不出半月,罗浮山脉已尽数被妖怪洪流所包围,漫山遍野各种狰狞妖物随处可见,其中更不乏有过往令人忌惮却甚少会出现在人世间的妖兽妖人踪迹,形势岌岌可危,四周隆隆怪啸已然压过了天际雷鸣,天地肃杀,煞气冲天,惊起的电芒如怪蛇乱窜,逼迫人心的暴戾邪气即使相隔老远,也是迎面压来,而站在梵音寺山门前的诸正道高人,一个个都是面色严峻,望着山下,尽管他们也早已对这场浩劫有更深刻的认知,但眼前的景象仍然让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即便有梵音寺诸天金刚伏魔大阵守护着,各大门派在蜀山首座昆仑宫主这些高人的率领下分工协力奋起反抗,但这半月下来,玄门正道仍是难免的死伤惨重,元气大伤,精英十去**,相反那些妖物却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消灭了一波马上又涌上一波,如疾风暴雨永无止境,渐渐的,人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开始散涣起来,绝望的气息悄悄弥漫上梵音寺的每一处角落,甚至有些散门流派见风不对悄然撤退,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而且这股风潮很快就蔓延开去,许多较小的宗门,乃至仙峤派、青城派这等声名显赫的的一流门派,也隐隐萌生了退意,蜀山、昆仑、罗浮三大正宗的掌事人看着眼中,急在心上,却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一场激烈而残酷的厮杀已在山下进行了一天一夜,眼看天光渐亮,诸正道高人心中都不觉松了口气,知道又是难熬的一天过去了,这妖潮中最令人头痛的那些邪灵鬼物,似乎对天光有所畏惧,一般白天时候都蛰伏起来,晚上发起猛攻,这也给了众人喘息之机,而其他妖兽精怪,虽然多不胜数,但大多却是被妖气异术所妖化的野兽,不遇上那些妖行高深的大妖,小心一些,寻常弟子也能应付过去。
大雄宝殿外,蜀山聂慕枫、凌枫、沧月大师、明月禅以及昆仑清微子等人面色凝重,但见东方旭日渐亮,虽然心中也是定几分,但脸上严峻神色却是丝毫不减,他们这些玄门中道行高深的老一辈中人,自然不可能一直坐镇山上,但也不能没有人留守山上支持大局,所以每天都会轮流分出几人率门众下山镇压群妖,以减轻佛阵的压力,虽然他们也知这非长久之计,但眼下情势,道消魔长,却容不得他们再作多想了,只能拖,能拖一天是一天,毕竟一旦被这股妖潮突破了罗浮山脉的防线进入中土腹地,那天下间也必将生灵涂炭了。
正在这些人沉思暗叹的时候,但见山下人群一阵耸动,却是下山厮杀一天一夜的弟子回来了。
聂慕枫长出一口气,向凌枫,沧月大师二人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吩咐身旁弟子做好轮守换防的细节。
那几个弟子闻言郑重点头,退了下去。
昆仑清微子几人亦是吩咐身旁候着的弟子几声,看样子也是嘱咐着相同的事,他们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了,自是知道越是危急的时候,就越不能自乱阵脚,往往很多时候,细节更是决定一切成败的关键。
清微道人叹了口气,向着山下又看了一会,只依稀可见云海之下,那一幕笼罩着整条群山巨脉由佛光凝结的障壁,依然那片黑色巨潮死死压住,其中更有数个薄弱地方摇摇欲坠,忽明忽暗,被突破也是时间问题,想想也是,偌大一条雄山巨脉,就是梵音寺再怎么努力,佛光也不可能照耀到每一处角落。
忽有惨呼声传来,空气之中飘来的血腥味道似乎更是越来越浓烈。
清微道人不禁皱眉,抬头向蜀山几人苦笑道:“看来又有一些人想见机退走,这些家伙也不想想外面有多少妖物虎视眈眈,就算给他们走出去,又能走得多远。”
聂慕枫冷笑一声,道:“当日会盟之时那些人说的多么信誓旦旦,你我都知其中多少人各怀鬼胎,现在见机不对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死了也是活该!”
昆仑阆风宫黄石道人听到这位蜀山焚阎峰首座的话,也不由得面色都有些阴沉,道:“他们都以为天塌下来了,头顶上还有我们昆仑、蜀山、罗浮三座大山顶着,孰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几大正宗最不济也能固守山门,他们拿什么去守,天下如今大乱,若是连罗浮也被破,妖物肆虐中土,这万千罪过又该算到谁人身上!”
黄石道人越说越怒,他身后一众弟子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素来温厚的长辈如此动气。
聂慕枫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有几分认同,黄石道人一向与他们蜀山这几个首座交情不错,以往很多时候年轻一辈的道法交流,多是他率众前来,而聂慕枫自也是深知这位昆仑阆风宫为何如此动怒,不单单是因为黄石道人为人仁厚,更多的原因是众所周知的昆仑功德升仙之说,像他们这个高度的修行人,道行方面想更进一步已是难之又难,除了那飘渺大道,也没有好追求得了。
清微道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前面一群人走来,却是刚刚结束战斗的各派弟子在其他门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山来。
只是一看过去,无论是蜀山,还是昆仑诸正道高人,心中都不禁生出几分凉意,这群出战的弟子,几乎都是各派的精锐了,可现在一眼看去竟还不到百人,而且个个身上带着伤,血迹斑斑,连驭御法宝的力气也没有,只在旁人搀扶下勉强走着,战况之惨烈,可见一斑。
众人迎了上去,蜀山聂慕枫几人见到惊神峰首座上官夕脸色煞白,显然是勉强提着一口真元半昏半醒的样子,面色都不禁大变,还没说话,扶着师父满身同样染血的宇文牧雪看到眼前几人,已是双眼含泪,哽咽着道:“师叔师父他为了护着我们,被妖人偷袭暗算”
聂慕枫几人心中大惊,上官夕道法高深,一手净莲无影剑诀更是早臻化境,纵使遇上再棘手的人物,料想也能从容应对,能重伤他的妖人,道行究竟高深到何等的地步?
上官夕看到他们,嘴唇动了动,抬手彷想说些什么,但是终于一口元气散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手轻轻落下,整个人昏迷过去。
“师弟!”凌枫道人惊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从宇文牧雪手中接过了他,脸色凝重,出手如风,立刻撬开已毫无知觉的上官夕的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也不管多少,把倒出灵气飘香的丹药,直接倒到了上官夕的嘴里,随后手上指间清光舞动,连连在他身上轻点几下,见上官夕絮乱的气息缓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后脸上神情却是愈见沉重。
一旁宇文牧雪早已泪眼蒙胧,哭叫道:“师叔,师父他怎么了?”
昆仑清微道人等人也注意到蜀山这边的情况,脸上亦是动容色变,走了过来,低声问了几句。
凌枫道人皱眉道:“师弟他受伤过重,我已经稳住了他的伤势,他似乎被一股异力所伤,但又不似真力,更无妖气残留下来,牧雪,你可见清了那妖人的面目?”
宇文牧雪眼中含泪,摇头道:“那时四周的妖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更加狂躁,许多死去的同伴也忽然被邪气魔化站了起来,弟子几人后继无力,抵挡不住,师父护着我们退回来,没想途中被一道诡异的金光所伤,弟子只见眼前一花,师父就倒下了,要不是那时昆仑的一位前辈刚好赶来,我们也回不来了”
宇文牧雪脸色惨白地说道,想起当时纷乱危急的情形,仍不禁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无穷无尽的怪物疯狂涌来,曾经同伴的尸骸重新爬起来,心志尽失六亲不认,返身过来对正道道友大肆杀戮,四面八方都是片凶戾嘶吼咆哮之声,犹如万千野兽隆隆传来,没有亲身经历,是绝对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可怖场面。
沧月大师和凌枫几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听这位弟子的话,对方给他们的感觉,却不像是偷袭暗算,反而像恰好路过那里被上官夕所挡,顺手伤了他而去。
沧月大师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转身对昆仑清微道人等人道:“不知是贵宗哪位道友出手相助,我在这里代上官师兄先行谢过了。”
沧月大师正说着,忽然一把淡淡的声音传来
“沧月前辈无须客气,浩劫当前,我等正道门人自当同舟共济,共度患难。”
众人怔了一下,侧目看去,一个身著昆仑道袍,剑眉入鬓,面貌看去却甚是平凡的青年男子缓步走了出来。
这男子衣衫飘动在微风之中,目光平淡,嘴角带着淡淡温和笑意,行走间自有股说不出的儒雅从容,人群中的人竟是下意识的分开了一条路,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会聚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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