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王小蛮

面对这凌杰一套一套的圈子，楚海知道想要在脑子上占便宜是不大可能了，仔细想想雷永麟给自己出的主意也不无道理，自己手里可是有一千砍刀手，加上三十个狙击手，就算雷永麟不给他出主意他也有一拼的想法。不过雷永麟说的比较保险。

楚海当下后退了几步，来到身后五个狙击手的声边，低声和他们嘀咕了一小会，然后才走上前，“凌杰老弟弟，这都是你自己说的，等下可莫怪大哥我手下不留情啊。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楚海也知道，一旦自己的狙击手开枪了，凌杰手下的人必然会动，一动则是乱了，一乱这枪也无法下手，所以按照雷永麟的说法，第一个必须把凌杰身边的那个蒙着面的女人放倒。

凌杰心里面多么希望楚海能够拒绝啊，他娘的就是不这么做，气得凌杰那个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这里人多，他只得装下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什么条件，只要不会太过分，为了我天府之国的五百弟兄，我都可以答应你。”

又是一番感天动地的话，经过今天的这一变，凌杰手下的这群弟兄以后随着凌杰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从来未皱过一下眉头。凌杰是这样想的，靠反正都是个死，与其很自私很猥琐的死去，不如来点伟大的。

冰彤都惊讶了，凌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他貌似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吧……

楚海抽出自己的刀，往凌杰方向一扔，足足扔出五米，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我要你用我的刀断你自己的手臂。以后我便可以用这把刀教育我的手下，告诉他们，曾经这把刀砍断过凌杰的手臂。”

凌杰身体在颤抖，死死的瞪着楚海，楚海却笑得很甜，他哪里是为了给自己的刀留个纪念啊，分明又是一计。

果然，王小蛮走上前去拣那把刀，王小蛮走的很慢很慢，她的脚步很沉重，因为她感觉到身后凌杰的悲凉，一股说不出来的苍凉让她心里面带满了苦味，她心里面有这样的冲动，想和凌杰一起，把这里的人通通送上西天……

但是她不能，她走出五步，来到那把刀的前面，缓缓的蹲了下去。

楚海心里面狂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自己的刀扔出去，扔在自己和凌杰的中间，然后要求凌杰用自己的刀结果凌杰，这样，凌杰必然要去拣那把刀，但是凌杰中了枪，不方便——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凌杰身边的女人去拣。

她走上去拣刀，就完全的把自己暴露在空白区了，她周围五米内没有其他的任何一个人，狙击手要杀她，可胃是轻而易举。

王小蛮心思就算再缜密，也决然想不到楚海来这么一招，凌杰亦是如此，但是她从楚海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杀机，凌杰在想，楚海为什么要把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为什么不把刀直接扔在自己脚下，刚才雷永麟又对他说了什么，他此刻的眼睛里面为什么会有杀机？

凌杰撞破南墙也想不通，这楚海做这一切让他感觉不对劲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凌杰做了一个假设，假如此刻处在楚海的位置上的是自己，那自己会怎么做……

瞬间，凌杰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念头——楚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他在恐惧什么？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实力，恐惧的不是自己……雷永麟告诉他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最让雷永麟震惊的事情，因为一个人只有当遇到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才会急着告诉别人……楚海做这一切导致了一个最最直接的结果——王小蛮上去拣刀。

楚海想趁此瞬间杀了蒙面女人。杀了今天这个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人。

凌杰猛然看过去，只见楚海的笑容带着九分得意，他身旁的五个狙击手的右手开始动了，缓缓扣动食指……

“砰，砰，砰，砰，砰……”

五道火光在黑夜里面响起，五颗子弹在同一瞬间同时射向了弯腰的王小蛮。王小蛮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凌杰扑了上去，一把将王小蛮扑倒在地。

王小蛮只觉被一个很柔软的东西压在胸上，除了身体有几处感觉到很痛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大哥……”陈真一把抢了上去，一大片的弟兄也都冲了上去，瞬间把凌杰和王小蛮包围起来，楚海的狙击手根本就找不到开枪的方向。王小蛮瞬间也明白了什么，当下翻过身，查看凌杰的身体，只见他的身体在抽搐，刚才的五枪有三颗子弹打在凌杰的身上。

王小蛮忽然呆住了，看着那一张带满鲜血的脸，她忽然感觉到一股震惊般的失落，仿佛有一个东西在心里面被掏空了。

冰彤的灵魂在看到凌杰的身体扑过去的那一瞬间被抽离了肉体，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用刀撑着身体，失魂落魄。

楚海眼见一击出现了意外，也不知道凌杰和那个蒙面女人到底谁死了，死了几个，当下大呼一声，“都给我活活劈了他们。”

一千弟兄如潮水一般冲了上去，阿巴斯把自己的人撤了出来，全部退到旁边，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前行，他想走，但却舍不得走。因为他还有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凌杰没有死，可以从他的口中了解到赵蓓佳的下落，弟弟的情况实在不容自己拖延时间了。

所以，阿巴斯和他的手下剩下来的三百多人全部站在旁边观战，水声亦在其中。而凌杰手下的五百弟兄则在楚海一千人众的冲击下，陷入了完全的混乱之中，场中唯一平静的地方便是凌杰躺下的地方，他身外围着太多太多的人，他们很多人甚至大喊出来，“我们要和大哥同生共死，誓死守护大哥……”

时间，在这刻，仿佛凝固了，凌杰的眼神虽然没有了焦距，但依旧还是那么的清澈，他看着王小蛮，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仿佛贯穿了时间距离，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深邃，他裂开嘴笑了一笑，露出几颗很洁白的牙齿，“你不能死，你是天府之国派往富豪大酒店里的密探，你身负着我们所有人对你期望，你不能死……王小蛮。”

王小蛮不知道凌杰是什么时候看出自己的身份来的，她乘客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理会这些了，只是在心里面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愤怒，“凌，凌杰，你挺住，刚才，你为，为什么要……”

“哗啦……”人群里面，刮起一阵轻风，吹落了王小蛮脸上的黑色布条，一张玉脸展露在凌杰的眼下，果然是王小蛮。

其实凌杰的运气太好了，刚才那三颗子弹都没有打中凌杰的要害，左腿上两颗，一颗在肩膀上，当真是老天眷顾。

凌杰笑容依旧保持之前的那副样子，“我是你的大哥，是大哥就有责任保护弟兄，不是么。”

王小蛮的双眼忽然一红，滚烫滚烫，望着凌杰的脸，她的眼睛渐渐朦胧起来，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面升出了一个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念头——我是不是应该和凌杰站在一起，去对付姐姐……

王小蛮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曾经有一个人问过她——小蛮，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人格？

当时的王小蛮很不屑的嘲弄了，“在你快要死的时候，我及时给你补上一刀，结束掉你的痛苦，这就是人格。”

或者，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格的存在，会有伟大这个字眼，她从不愿相信别人，因为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值得她去信任，去寄托。她觉得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今天，现在，她的心在颤抖，她的血液在沸腾，她感觉到了人格的力量。人格就是一种能让自己热血沸腾，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人，随着他驰骋沙场纵横天下的冲动！

让自己会为了一个人肯付出自己的生命去为她拼杀，让自己愿意把一生都交给他去运做。在这个人面前，你从不会计较哪些是你的，哪些是他的。

把他当成自己，把自己当成他。

人格！

“凌杰，你等我，我送一样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王小蛮赶紧别过脸去，怕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拍拍在旁边陈真的肩膀，“你好好看着凌杰。在我回来之前决不能让他死去。”

陈真一早就见识过了王小蛮那非人的神技，当下哪里还敢说什么，连连点头。

站在人群最里面，王小蛮无路出去，她从地上拣起一把刀，身体陡然一紧，嘶吼一声，“让开！”

只一句话，两个字。凡站在王小蛮前面的人无不感觉耳朵被刀子捅了一刀，本能的往两边散了开来。五米之内，让出了一条通道。

王小蛮走在其上，每走一步便掉一颗眼泪，每走一步，步子便沉重一倍，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便被抽空一分。

终于，她走到了离楚海还有十米的地方，遥遥的瞪了过去，她的一双泪眼，仿佛如死神一般，紧紧的口主楚海的眼睛，楚海想把头瞥开，竟然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王小蛮那眼睛里面让他感应到的是无尽的杀意。

楚海身边的五个狙击手哪里见过这样的人，都不太敢去看王小蛮的眼睛，五把枪口纷纷对准了王小蛮，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扣扳机。

王小蛮冷笑，把刀横在身前，然后伸手去抓刀尖，狠狠的一折，只听数声——“当啷……”的声音，那刀竟然是给她生生的折断了。

就在五个狙击手就要扣下扳机的瞬间，王小蛮那只手赫然张开，五片刀的碎片赫然如子弹般射了出去。

“噗，噗，噗，噗，噗……”

五个碎片全部射穿那个狙击手的喉咙，从他们后背穿了出去，更将他们身后的五个人生生打死！

就这分力量，已经让楚海全身发抖，他终于相信雷永麟说的话，“你，你，你……”

楚海撤腿就跑，王小蛮面无表情，身体一闪便挡在了吃楚海身前，直接伸手去扭他的脖子，“去死！”

楚海大叫，“救命啊……”

“住手。”就当楚海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王小蛮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

这只手的主人是——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