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杰并没有立刻说出答案,而是凝望着天空,仿佛想在星空中寻找着什么。他也是人,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有恐惧和担忧。也想过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可是问题总是逼到他眼前,令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
他也担忧自己叛国的消息会出现在全世界的各大媒体上,他也害怕自己成为全世界所唾弃的人,他害怕全世界的人都站出来骂他……他也害怕现在就死了。
活到现在,凌杰可谓是吃尽了人间苦头,仿佛全世界所有的灾难都全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经历的磨难太多太多了。他之前的伟大理想,那些梦想也被消磨得比较干净……
现实就是有这么残酷,会一点一点的消磨人的理想,磨平人的梦,让人产生一种归于平凡的心态。因为理想需要付出太多太多,而残酷的现实让人不想付出这些东西,理想也就渐渐被磨平了。
但是,凌杰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有想法就必须活着!在他的意志被磨平的同时,还产生了更加现实的想法——现实越是艰难,敢于拼理想的人就越少,竞争也越少,做成理想越难,如果自己达成了理想就越加的证明自己比别人要出色!
凌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隔了片刻才睁开来,他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鬼手大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鬼手心情似乎不太好,经过刚才和凌杰两度交手使得他对凌杰有些意见了,说话口气也就不那么温和。
“在你的心中,国家两个字,是怎么理解的?”
鬼手几乎不假思索的道,“有国才有家,国是大家,许许多多的小家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国,国是小家的避风港,小家是国的基础。在我的心中,国家就是一种归属,茫茫人海中,国家就是心的归属,国同时是一种权威,不容任何人挑战的权威,一旦有人挑战了这个权威,就必须付出代价,这和我心中的武道是一样的。”
凌杰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的理解却和你有很大的不同。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现在如此多贪污官吏,现在有些地方民怨四起,现在那么多的冤枉案、陷害罪,这到底是谁的错?”
“国家的错!”鬼手就想脱口而出,突然间哑住了,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简单得连小孩子都能回答上来的问题,却把鬼手这样的高手宗师给问住了。
凌杰继续说,“你是否认为这是国家的错!既然你都这么认为,那么这和你心中的那个国家,刚好互相违背。国家本身有着神圣的意义,有着不容侵犯的权威,让天下百姓都相信的资本。但是因为国家的执行者颠三倒四,把社会搞得乌烟瘴气。这个时候你是继续盲目的尊崇所谓的国家意志,还是放下这层虚名,努力的看清楚事实的真相——十三局到底是在为谁工作?为国家,还是国家的执行者?”
“诚然,国家的执行者本来应是秉承国家意志,他所有的行为应该都是国家的授命。可一旦这位执行者的行为和国家意志不符合呢,你是盲目尊从,还是站出来反抗?”
鬼手陷入深深的迷茫中,回过神来都断喝一声,“妖言惑众,一派胡言,国家的执行者是至高无上的,他的所有行为都代表着公理,岂容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凌杰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道,“我来问你,十年前我被诬陷私藏军火,贩卖毒品,十三万九州王朝子弟含着眼泪家破人亡,我本人也陷入政府的无穷追杀之中,这个时候,公理在哪里?国家的执行者又在哪里?号称国家的守护者的你们又在哪里?公理何在?”
鬼手无言,凌杰句句如刀,冷凝得让人呼吸不得。
“事后我参加十三局的考核,结果明明通过了却被你们的利益之争而踢出局外,这个时候公理出现过吗?韩平诬陷我杀害刘振清,震惊中外,你们只是一味的告诉我让我忍让,可有人站在我的立场来替我考虑问题么?在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公理在哪里?”
凌杰的话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每个人的内心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东西冲击着,那种在心间残留良久的东西好像要被冲垮一般。
“我所忠于的是我心中的国家,而不是国家的执行者。我爱祖国,即便是我今天加入天主教,也是受你们的逼迫。你们说要杀凤雏她就要死,凭什么?你当你们真的是天地的主人么,主宰着众生的生死是么?”
“一个人的生死,天说了不算,地说了也不算,只有她自己说了才算,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我今天说凤雏不能死,她就不能死。”
凌杰断然的看向紫玉,“我接受你的条件,只要帮我和凤雏逃生,我愿成为天主教的一员!”
“凌杰!”鬼手断喝一声,“你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梦瑶曾嘱咐过我,要我好好的照看好你。你今天不能这么做!”
“我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凌杰拉着凤雏,还有诸葛青三人,缓缓走向紫玉一边。
“站住!”鬼手自然不肯,话落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消失在地面上,地面上刮起一阵阴风。
比刚才还要锋利的一拳,已然打向凌杰,闪电无息。
就在他的拳力要打到凌杰身上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忽然横空伸了出来,玉手食指和中指合并在一起,然后点在鬼手的拳头上。
“啊!”
宁静的夜空里传来鬼手的大喝,只见他猛的往后退步,一连六步方才停下来。
紫玉这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一指,却是把他自己的拳力完全的反弹到他自己身上,鬼手一个不备,吃了个哑巴亏。
“这是什么指?”
紫玉淡默道,“只要是能打赢你的指,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