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翠欲滴的山林里,雾气弥漫,天色也越发的暗沉起来。不一会儿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雷声炸响,数声闷雷声过后,雨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从低沉的云隙中纷纷落下。
一道又一道的银色闪电,由厚重的云层中急速闪出,一次又一次,犹如一把把怪异的兵器,试图要将这暗沉的天空尽数切割撕裂。但,每一次亮相却都只是昙花一现。一旦在空中尽情地扭曲绽放过后,又于刹那间消失无踪。只留下,震耳欲聋的闷雷声。伴着空中雷声越来越密集,不断下落的水滴也逐渐地由小变大,越下越密。
暗沉的天色下,豆大的雨珠由高空坠落,重重地打在树叶上、枝干上、泥地里。而后,又溅起层层的水花,续而再渐渐地汇聚成一小方、一小方的水洼。转瞬间,翠绿色的山林,如同披上了一层层厚实的半透纱幔。放眼望去,苍茫的天地间,似只剩下了眼前成片的茫茫雨幕。若说还有别的,便是那充斥着耳膜,“哗啦啦”响个不停的雨声了。
生活在这片山林中的兽类,似乎都很是喜欢如此这般的下雨天。
只因,大雨不仅能掩盖住它们声音,还能有效的掩盖住它们的气味。对它们来说,这无疑是那个视“天地万物为刍狗”的老天爷,给它们创造的一个理想的捕食机会。特别对于在林中带着嗷嗷待哺幼崽的母兽来说,这更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所以,一般的母兽们,都会挑着这样的天气,外出狩猎。不过,这么做的一个大前提得是,没有一只幼崽跟在它身后捣乱才行。
就像所有的幼崽都不喜欢下雨一样,如今的厉晨曦也非常的不喜欢下雨。
从第一声惊雷炸响,被这恼人的雷声,猛然惊醒的厉晨曦,眼见着,眼前的这场雨,由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地演变为此刻的瓢泼大雨,她能做的,除了蜷缩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困倦地揉着酸涩的双眼之外,再多的,只有在心底里暗暗地发愁了。
此刻,又一次懒洋洋地抬了抬头的她,再次发起了愣。直直地目视着前方,双目一眨不眨地见着茫茫成片的雨珠,落入地面,顷刻汇聚成了一片、一片的小水洼——
直到——
栖身之所又一次进了水,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重重地砸在头上、身上,弄得她狼狈不堪,无处藏身。神游太虚境的厉晨曦这才回过神来,双眉微微蹙起,暗叹口气,极其不情愿地挪动了下,有些略发僵硬的身体,往着灌木丛的更深处使劲地缩去。唯一不变的,就是不时的在心中祈祷着:希望老天爷能发发慈悲,让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雨尽早结束!
如若说,此时有人突然告诉你,说:人要是倒了霉啊,她喝口凉水也得塞牙;放个屁都能砸着脚后跟;再不济啊,就算去买斤咸盐巴,它也能卖到在里面生蛆的!听闻了以上种种,如若是你,你是会选择信或者不信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厉晨曦是信了。不仅如此,她还觉着,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倒霉事,都让她一次给碰了个够。比如说:难得出趟远门,都能撞上即时的大暴雨——
若是单拿下雨来说事,比如:见过去个机场赶飞机下雨的吧!?见过大暴雨过后来武大看海,顺带抓个个把小鱼、虾米的吧!?也见过人倒霉时,被连人带车的被困死在了立交桥下近两米的深水里,但最终获救的吧!?
但,有见过同样被深陷在立交桥的深水坑里,见形势不妙,准备下车自救,一打开车门,却一脚踩空,顿时被莫名出现的旋涡,裹挟着一路畅通无阻地被带进下水道的吗?!话说,那人得有多不受老天爷待见哪!?
“尼玛,谁他妈的偷了窨井盖!?老娘跟他没完——”这是厉晨曦被卷进下水道,彻底昏迷前,留在人世间,待我们去细细品味的最后一句话。
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争妍。萌芽初出土,百草已排新。山林内清奇鸟韵,树外氤氲烟笼。
当厉晨曦再次睁眼,便已是身处于眼前的这片林子里了——
天生佳人,雪肤花貌,玉骨冰肌,若西子淡扫峨眉,自有动人处——
浑身雪白,肥嘟嘟的胖身体,配上两只小短腿,胖乎乎的小肥手,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尖而挺的鼻子,小小的耳朵。也许你会说,这不是一个标准美女的配置,那至少也是个正努力飞奔在成为一枚美女的康庄大道上吧?
那谁来告诉她,这满身的柔软白毛,还有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又是什么鬼?
在如今穿越众生万万千的时代,厉晨曦也赶了趟早,乘上了穿越号的动车,但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如果硬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惨”;两个字“悲惨”;三个字“惨、绝、寰”;四个字“都不忍看”了呗!眼瞅着大批的吃瓜穿越者们,普遍混得风生水起的当下,别说现在的她是身份不明、时代不详,也就罢了。穿越虫洞后,别说人样子了,最最关键的是,她厉晨曦衰到,连个“人”都没有混上——
雨幕中,又一声哀嚎声,凄厉地从厉晨曦的口中溢出。
到底这些破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也许你会问,她厉晨曦是怎么确定自己落了个下水道就穿越了?而不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呢?所谓庄公梦蝶,谁又能分得清到底是庄公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成了庄公呢?
尼玛,有见过在梦中拿石头狠K自己的小肥手,结果从手中的石头第一次落下开始,直到现在还疼个半死,红肿的像猪蹄的吗?有见过鼓足勇气准备去跳个悬崖,结果冲刺到一半,四肢不协,硬生生的被半路上的藤蔓狠狠绊了个狗吭泥,满嘴青草味不说,蹭破皮的鼻子到现在都还疼得不能见人的吗?
好不容易等到雨止云开,暖阳下,波光嶙峋的水塘边,小狐狸再一次烦躁地举起了,自己犹如猪蹄般肥壮的前爪,恼怒地拨乱了一池清水,鬼吼鬼叫着,惊得鸟飞满天,好半晌都没敢落下。终于,在发泄完了全身的气力后,“咚”地一声,重重地犹如虚脱般的小狐狸厉晨曦,倒回了身下芳草绵绵的厚实的草地上,嗅着满鼻的袅袅娇花,再一次“死”了过去。
直到饿得虚脱地肚子,“咕咕咕”的一个劲儿直叫唤,羞得满脸通红的同时,才找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真实感。
“难不成是穿越到了《聊斋志异》?来客串把狐狸精的?都说穿越是个技术活,谁说不是呢?”
水塘的这一方,是在肚子满天响的“咕噜”声,静静地烦恼着自己的烦恼小狐狸厉晨曦。而在水塘的另一边,在一人高茂密的蒿草丛中,有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水塘边这只有些特别的“小狐狸”,满脸的算计,神色蒿草的掩映中,晦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