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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想罢,更觉得是天赐良机,于是就等着斗笠汉子的手伸过来。
前后二人眼看着上丁已然动手,两人相视一瞬,便也徐徐动身起来,分别举着各自的兵刃,朝秃顶汉子的空隙之处攻去。且说如今正前方的刚伞,戳向自己胸口;右边一把环首刀,刀身锋利幽幽的反着光,也直直取向自己的脖颈;左手之人手举两把判官笔,分别穿向自己的喉咙正
中与腋下。还别说,这种情况下到还真的避无可避。不过如今的张三斤已非过去的张三斤,眼见着对方是要来群殴自己,自是不会小觑对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就跟过去和那些小混混打架似的,脑子里生出两种方案:其一众人把自己围起来,靠蛮力把众人一并甩飞。其二便是施巧劲逐一击破,先止住其中一人,再而各个击破,这就像昨日和那群甲士打架差不多。
当下之局,自然还是采用其二了!张三斤右手甫一接触到刚伞,便觉刚伞上不但滑不留手,而且比之昨夜接手的力道强了不止一倍有余,右手竟是抓不稳。心下大骇,左手便也跟了上去,两手围
成一个圈,将刚伞罩在其内。在刚伞离胸口只有半寸之时,双手陡然间向内合拢,竟是险而又险的将其抓在手里。而上丁此时也并不好受,本以为眼前之人怎么也会中自己这蓄力一戳。却没想到这无从下手的兵刃,他不但牢牢攥在手中,并且顿觉手上一阵怪力袭来,似乎正渐渐失去对刚伞的控制权,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竟是随秃顶汉子向右而转,还没来得及顿悟,便猛地一颤,虎口一痛,乍然间脱了靶。自己也跟着向后倒飞出去,
竟是向已然刺过来的左乙直直的撞了过去。
这一个借力打力张三斤可谓是用的十分巧妙,眼见三路来袭,便骤然间想出来这个招数。人多,你三斤爷爷便让你们狗咬狗去。于是也不再管身后之人,眼见右边的环首刀刹那般而至,右手一伸便握住钢伞的把手,左手依旧握着伞尖儿,将将竖直了钢伞,便听得“哐当”一声,刀伞相接,竟隐隐泛着火星儿。挥刀之人猛地身躯一震,也是随先前的上丁一般,悠悠向后倒飞出去。临飞之际也许是劲力波及,斗笠微微扬起了些许,却也仅仅只是看清
斗笠汉子的面容罢了。约莫飞出两丈之外立了刀,方才站定,此时气血翻滚,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们三人尽皆在江湖创了些名头,虽不说是江湖一流的武夫,但整个江湖绝对
可以排到千人之内。几人先后投了袁绍,做了府中高等侍卫。后来袁熙几番遇险,几人这才被袁绍拨去袁熙那里,做了公子袁熙的贴身侍卫。其实在这次行动前,三人便隐约分析,若能将焦触此人一合不到便打成重伤,该是江湖中那一撮拔尖儿的武功高手入境之人无疑!他们本来以为合三人之力,也许可以和这传说的入境高手一战,却不料甫一交手便是一败涂地,而且看这样子,秃顶汉子还留了手,并非至他们于死地!如果是的话,他们不知道早便死了很多次了!更何况刚才,乃是他自己亲眼所见秃顶汉子动手的一刹那,周身便泛有淡金之色,已然证实秃顶汉子乃是入境的金刚高手无疑了!若是金刚之境的都如
此厉害,那么往后那两个岂非真的是仙人下凡?三人之中以自己力道最盛,如此势沉一击,被斗笠汉子挡住不说,且自己还被震得虎口发麻,险些刀都要脱手。他眼中凝望着前方的斗笠汉子,神色间已然再次
变了色。原来入境之人远非寻常的武夫可以媲美的,哪怕人再多,也是徒劳!这时候,手拿判官笔的白衣人刚好强收了招式,错开身子,脚尖勾住了上丁的腰身,这才缓住了向后的势头,两人才相继站定。判官笔甫一回头,却见右甲拄刀
在地,看来也是败了,也不知道伤的重还是不重,于是不由喊道:“右甲老哥,你没事吧!”拄刀之人点了点头,缓缓起了身,这才朝着中间站立的斗笠汉子拱手说道:“前辈息怒,刚才多有得罪,我兄弟三人其实只是想与您切磋一番,顺道替公子请命罢
了!还希望您不予追究!”
“啊!右甲兄,我还......”判官笔应声喊道,不过话说一半,便被一旁的上丁拉住了。张三斤打量着手中的钢伞,不由的赞道:“伞是好伞!功夫也不错,不过力道上还差了些,不然我还真有可能第一次便脱手了。不过我知你并不是胜在力道,而长于身法,所以你下次对敌,便不要以力对力,不然给人把你这先天优势的兵器夺了去,可就不妙了!给你个建议,若单独对敌,便要声东击西。若和兄弟一齐对
敌,便更要声东击西了!抱歉,我只会这一个词,但意思是这样的。”顿了顿,张三斤便手中之物轻盈的一抛,钢伞便如同一只灵巧的鸟儿直直向上丁飞去。“哦,对了,你这伞重七斤九两,伞骨与刀刃相撞却不着痕迹,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该是出自东海的玄铁所制,乃是一柄不世的好东西,如此宝物应是从祖上传下
来的宝贝吧!好好用,可别暴殄天物了!”这些话张三斤自己也是莫名的就说了出来,要说原来,自己决计是没有这么多废话的。可如今,不但废话连篇,而且不知不觉掌握的东西便突然像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一样,譬如钢伞入手,便能知道其准确的重量,看其材质便知晓出自何地,还有敌人的功法路数,力道几何,似乎心中早就了然于胸似的,端的是神奇无比
!上丁接过伞,却攸然屈身拜道:“承蒙前辈赐教,家门乃是东海凌越一族,此兵器名曰风波伞,正是七斤九两之重,材质也是由海下五里的玄铁岭中取得的玄石打
造而成,传至在下这一代已有八代之久了!”张三斤点了点头,又朝向使刀的中年人,幽幽而道:“你的速度和力量其实是够了,只不过力量有余而后劲不足,内家功法也不是没有修炼到家,而是气至所虚,
不得已罢了。”顿了一顿,上下又打量了一番,这才又道:“不知你是不是曾经五脏之肺受过重伤,因而弃了内力,专心用刀,以图在力道和速度上战胜对手?”右甲点了点头,屈身拱手道:“前辈武艺之高,在下佩服之至!由于气息受损,所以只能苦练力量和身法了,不过遇到前辈,一个回合都不能敌,实乃惭愧得紧!
”张三斤哈哈一笑:“哪儿的话,你这一刀若是那判官笔硬接,都得被你打飞出去。你自己钻研的套路其实挺不错的,把力道与身法练到极致,说不定可以弥补先天
气道上的不足!”
右甲闻言,忙又躬身拜道:“多谢前辈赐教!”张三斤略一点头,忽地又转身朝向最是年轻的判官笔,口中笑道:“你的一对判官笔,虽说没有招呼到俺身上,不过力道、速度、招式看样子到也还不错,内力也
挺充沛。不过跟他二人相比,单项上稍弱一点,好在平均能力还可以。以后若是再勤加练习一番,便能更上一层楼!”那判官笔也知他是好意,不过自己生性好强,如此到不知如何是好了!身旁上丁脸色一变,猛地拉了一下判官笔的衣袖,轻轻道了声:“左乙老弟,前辈与你说话
呢!”张三斤摆摆手倏[shu]然笑道:“不碍事,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各位也不用放在心上。你们一直前辈前辈的喊着,俺倒有些过意不去了!至于你们公子,若真想
见我,改日我便登门拜访也无不可!却不知你们公子却是姓甚名谁?”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腰焦间别刀的右甲说话了:“前辈,不瞒您说,这还得请公子示下,您千万......”“嗯,不碍事的,你们大户人家自有那繁琐的手续,俺可是瞧不惯的,并不是针对你们公子!那咱们便先就此别过吧,若是你们依然不服,也可以再来寻俺,俺也
定当随时奉陪!”
“前辈说笑了,却不知......”右甲还未说完,那斗笠汉子已然走了约莫几丈开外了,便留着三人呆立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上丁才忽地开口道:“右甲老弟,你看我们是怎么着,是追还是......”右甲这才缓过神来,摆了摆手,悠悠的道了一句:“上丁老哥,咱还追过去做什么,他已经给咱们留有余地了,总的来说,他并不是公子的敌人,我们也没必要再去招惹他。想必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他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之气,我料想这个便是传说中只有顶尖高手才会有的金刚之境吧!他这样的高手,就算我们有十
个、二十个、甚至百十来个都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说的倒是,不过我们真没别的办法了么?”说话的是手拿判官双笔的左乙。”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找公子的麻烦那就最好不过了!你们刚才也不是想到了这一层,这才都让我拿主意的么!若是万一他起了歹心,想要谋害公子,咱们也别
想好过咯!所以说吃官饭啊,难就难在不比过去的江湖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拿刀的右甲徐徐说罢,黯然神伤的叹了口气。也是,既然身处不是江湖的江湖,那么很多东西便不能随心所欲了!”右甲老弟,你说的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如此,那咱们也不要去想这件事了,回头你再跟公子好好说说经过就得了!其实吧,我牢里的事还有一些,若不是你们找到我说准备抓那个白马堂武艺最高的六当家罗胜,也就是早些年在东都洛阳城的白马寺修行的佛家弟子了空。我才不会与你们哥俩来淌这趟浑水,结果那和尚没抓到,还偏偏惹上了硬茬。”上丁说罢,便徐徐收了伞,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白布袋,再把伞头往里一装,从外却看不出是把伞,倒是像一根
五尺左右的长棍。手持判官笔的左乙心情糟的快去得也快,现在反而活络了,不禁上前隔着布袋摸了摸风波伞,打趣道:”哎,我说上丁老兄,你昨夜立了大功,把那四当家的连夜
审出来了,我跟右甲哥还没给你道喜呢!怎么着,要不然趁着这档口,去酒家喝两碗?”
”嘿嘿,是你小子自己嘴馋吧!还给我道喜,真是有你的!”上丁哈哈一笑,起手便移开了他那宝贝风波伞,一边啐道。
”切,有个破伞了不起啊,还把它当成你家娘子了,一辈子都不让别人摸?右甲兄,你来给评评理!”左乙哼了一声,转而望向一旁思虑的右甲。上丁呸了一声,啐道:”去去去,滚你的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宝贝若不是祖传的,定叫你摸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你摸到吐!”顿了顿,忽的眉头一展,继
而又道:”对了,你小子总跟着公子身边,别的酒喝不到,那桂花酒总该也能偷着喝两口的吧,为何还要去外......嗯?瞅你这模样,难道是一滴都没沾?”左乙右手持着两根判官笔,一边喟然而叹:”哎,咋说呢!不是喝不到,而是这桂花酒喝了无甚味道,倒是公子和夫人对此情有独钟。我这做下属的,又不能说半个不字,也只能憋着了!如今任务也执行过了,想必那了空和尚是听了咱兄弟的名号吓的又不知道躲到那儿去了!既如此,干脆去喝两碗烈点的,只要不是桂花
酒或是果子酒,哪样都好!”
”我们便去那犬帮开的‘流连酒肆’如何?诶,右甲老弟,你说可好?”上丁这才发现,右甲一直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也不点破。”嗯,你们去吧,如今下丙兄外出公干,公子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去喝吧,喝痛快些!”右甲应付的说道,不过说的也是实话,公子的安危
的确是最最重要的。”那成,就知道右甲兄是我们兄弟里面最为谨慎的一个,那我和上丁兄这便去了,改日等下丙兄回来,咱们兄弟四个可要好好庆祝一番,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右甲点了点头,当先右拐而去,剩下两人便笑吟吟的一路高谈阔论的朝着酒肆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