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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重重的叹了口气,回转头来望向屋内,一脸担忧的神情。然而隔着木门却什么也看不见,屋里似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传出来。然后他把身子往中间靠
了靠,把耳朵贴近房门,可是屋内依旧是悄然无声的。于是乎袁熙不由的面带疑惑,侧眼看了看身旁的袁天下,却发现袁天下也正看向自己,还一本正经微笑的对他点了点头,那意思说得很明白,一切都放心吧,你三弟我你还信不过么!袁熙面上的焦急这才放缓了许多,要说当今世上能令他无条件信任之人并不多,而恰巧眼前的袁天下便是其中的一个,也是此时此地唯一
的一个了!
阳光慢慢透过老树枝叶的缝隙洒了下来,正散落在两人的身上,斑驳点点的,很是耀眼。
良久,袁天下突然嘿嘿一笑道:“二哥,你说完了,那就,换我说我的故事?”袁熙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表情已经是全然放松了,微笑的点点头。其实刚刚还有几点没说,其一虽然说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但自己一行车队已然是千疮百口,阻击他们的那帮歹人非但不是善茬,而且另他们一行损失惨重。这其中原本一门心思专心对付匪首的右甲突然间换了目标而另自己短时间失去了兵刃,因而接连遭受匪首几次近身,身上中了几道,虽说不致命,但失血过多,也算得上是元气大伤。另外一边下丙也同样是受了不轻的伤口,主要是流失太多,这才不幸也是中
了几箭。另外车队那个隐藏还算深的叛徒自不必说了,死的透透的,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除去发妻姬青受了重伤之外,这里面最最另袁熙心痛的便是下丙了,本想着在路边碰到的酒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意外,也许是因为随身携带的酒早就喝干了,往日里其实一定会先验明酒水是否有毒,这也近乎都成了习惯。不过一连数日没有任何危险,因而使得全员也都降低了警惕。今日也算是凑巧,不待验明酒水的毒性他便大口大口喝起来,结果不到百息的工夫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中了毒。他这还算好的,跟他一道来喝的两外两个仆役,已经当场死翘翘了。这时候酒舍里
里外外冲出来埋伏已久且训练有素的百十人来,双方便交了手。本来下丙若是安安心心的就地打坐,止住毒素蔓延,在慢慢将毒素排出体外一切也都不会有事了,可结果眼下若是自己不出手,自己一方恐怕的确是十分棘手,
换句话说,公子也就会十分危险。于是他想也不想便抄起自己的家伙,朝着来人奔去......再之后,就没有他的下文了。他死了,死的时候还剩最后一口气,他面色青黑,显然是中毒已深,袁熙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却发现他的双手也越来越冰冷,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公子,我肖野这辈子不后悔跟了您,您,您不用太难过了,人各有命,而我的宿命便是保护您的安全,虽说还是未能,未能,未能做的很....
..”袁熙大概知道后话的意思,不过下丙头一歪,已然断了气。这一路上本以为一帆风顺,可结果临到涿郡之时,也正是自己一方最最松懈的时候,于是被敌人有机可乘,这才着了道。一行一共五十二人,到得现在已经不到半余,然后自己的四个贴身侍从直接去其二,另外两个也算是元气大伤,再加上自己的发妻姬青如今生死未卜......这后面的路途虽说已经不算远了,但估计依旧会
在涿郡耽搁不少时日,这离自己原定的计划一定又是延后不少,这对于自己新官上任十分不利,将会是威严近扫,颜面尽失。想到此间,袁熙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朝袁天下道:“为兄其实话未说完,我本应该在二十日之内也就是明日午时二刻之前到达蓟县,可结果路上袁尚刘氏一系在背后使绊子,就算行刺失败,我侥幸逃出生天,也一定会让我比原定计划晚到几日,那时候我初任幽州牧便既颜面尽失,幽州的官员也将不会服从于我,今后的事
也将更加棘手。如今你嫂子还在危险中,为兄是打算等确认她无碍之后,我便即刻出发直去蓟县,现在是晌午前后,一刻不停的话明日这个时候必定是到了!”
袁天下点点头,认真道:“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小弟我有几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熙轻轻咳了两声,微笑道:“你小子啥时候这般客气了,有什么话便说吧!”“有两点,其一反正涿郡和蓟县相距不算远,一日功夫肯定可以到了,但若是连同车队的话,还是有些赶。不如二哥轻车简行,带着重要的物资可以先行前往蓟县
,稍后我再派人把其余的车马一并送到蓟县,不但省了时间,而且就时间上来说,甚至稍做休息片刻再赶路时间也都还充裕,不知这样可好?”袁熙点点头,袁天下微笑的继而又道:“不过这却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要保证二哥你的一切安全,这便是我要提的第二件事。如你所说,你身边那四个侍从哪怕不提那个叛徒,如今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而如今的情况是敌暗我明,越是离蓟县越近,我们也越是不能放松警惕,尤其对手还是心狠手辣心如蛇蝎的老妇人,更
是不能有所纰漏,所以这一次姑且请二哥还是听我安排,右甲和下丙就随嫂子一道先暂时留在府中养伤调理一段时日再说吧!”“三弟的意思是,另派人跟着我?”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袁熙便猛然惊呼道:“难道你是要派张三斤跟着我?”张三斤他固然已经知晓了,不但之前进城坐了他的马车,的确快而稳,更甚的是他乃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入境高手,有他相伴,自己当然可以算是高枕无忧,哪怕两人去一个来回都没有丝毫问题。可问题是,他
乃是三弟的贴身侍从,看他们的样子关系应该很是亲密,估摸着也算是兄弟了。
看着有些满脸讶然的袁熙,袁天下笑眯眯的点头示意,补充说道:“想必二哥也都知晓了三斤的能力,有他相伴二哥此去蓟县,我也才会放心!”
“可是,可他不是你的......”袁熙脱口问道。“诶,二哥你说这话就是真的见外了,三斤的确是我兄弟,而你同样更是我的兄弟,如此还分什么彼此?他保护你或是保护我又有何区别?我倒是希望二哥此去蓟县可以大刀阔斧一番,毕竟幽州之地从你上任开始,便完全由你掌控了,这也就是将军的初衷,希望二哥你可以打造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这样将军才有精力南下争雄!”袁天下顿了顿,又道:“所以啊,三斤必须要跟在你的身边,保证你绝对的安全,这样二哥你才能大展宏图啊!而且我的意思是,从今日起,三斤便跟随
在二哥你的左右,直到二哥你把幽州之地打造的固若金汤为止。至于在那之后再如何姑且就看他本人的意愿还有你的意见了,你看如何?”袁熙一直愣愣的盯着袁天下,老半天这才缓过劲儿来,袁天下如此说罢,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从自己上任起到政权稳定,再到刚才提到的稳定的大后方。往好来说,最快最快也要个一两年以上,情况复杂一些的话,甚至没有个五年八年那都是决计不可能实现的。而袁天下在自己此危难之际,愿意忍痛割爱,雪中送炭,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危,不枉自己认他做了兄弟。这的确很是难以想象,甚至于比手足还要情深,方才会如此。想到这里,袁熙眼中满是感激,俊秀的脸上神情
波动的厉害,正要拱手相谢之时,却被袁天下打断了。“好了二哥,都是自家兄弟,何须如此。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嫂子清醒过来,你和三斤再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再行上路方可。我敢保证,不到半日工夫二哥你
便能顺利到达蓟县了!”袁天下嘿嘿一笑,又道:“唉,对了二哥,一提到蓟县,我突然记起当初我第一个官职便是二哥你跟将军讨要的这个蓟县功曹呢!”袁熙点点头,轻轻咳了声也笑道:“是啊,转眼间小半年都过去了。如今你为一郡太守,而我为一州之牧,如今这幽州之地,还望三弟可以一如既往的好好辅佐于
我,今后也必亏待不了兄弟你!”袁天下又笑了,似乎是自己都意识到笑的声音有些大了,于是赶忙伸出左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上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二哥,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袁天
下愿誓死追随!”说道后来的时候,竟然还伸出右手,三指并作一指,有点上天起誓之意,却忙被一旁的袁熙给扯开了。“你小子毋需这样,当今世上我不信你袁天下,还能信谁?”袁熙哈哈一笑,少见的笑的这般轻松,至少在袁天下眼里从今日一见他开始,到得现在这时唯一一次
没有装着在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突然袁天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于是又道:“二哥,那刘氏和袁尚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们这一次摆明了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且看样子在你回邺城之前他们便着手好一段时日了,不然那个死士也固然不会混到将军的侍卫中,就似等着看你进套一般!而且在你离开邺城之后,这么一大段时间都没有打草惊蛇
,而是等到你们松懈之后才......”
袁熙突然间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之中似乎蕴藏杀气:“三弟,我知道你是在说除了已经死去的那个死士之外,我身边应该还有内奸!”
袁天下点了点头,他想告诉袁熙的是,这个人一定十分熟悉袁熙身边的一些情况,而那个死士在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是做不到的。这时候袁熙又道:“刚才忘了告诉你,我那四个侍从如今只剩下右甲和上丁了,我们途中遇到了一个酒舍,下丙进去喝了两杯,便中了毒,后来拼尽全力,杀了很多冲出来的刺客,这才护得我周全!按说平日里肯定他是会先验明酒水是否有毒,才会喝的,不过一路上也都平平安安,于是也就把这事儿每当做一回事儿,可
结果就因为没当回事,这才出了纰漏。不过,我猜想一定是对他十分熟悉或是了解到他的性格之人,才能做到这般精准。在我身边隐藏的也够深的!”
袁天下点头又问:“二哥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么?”袁熙点了点头,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之前不提,我便也没怎么在回事,你这么一说,我便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我就说怎么他们会在此时发难,原来
我身边一直潜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啊!此人隐藏的确很深,而且他还是我那剩下的一个贴身侍从之一。”“什么!右甲还是上丁?不过听你之前讲的若是右甲的话,他没有必要在死士即将快得手的时候把自己的兵刃扔出去,抵挡那一下子,以至于到后来因为失了兵器而被对手而制,受了几处皮外伤,虽说不会殃及生命,但这种做法如果真是袁尚一系的,那就当真看不透了!倒是反观那个上丁无缘无故对阵敌方小喽啰还受了
一身轻伤,的确有点匪夷所思。”袁天下忙不迭的分析道。“之前就是他和左乙一道去接应馨儿他们出城的,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还有他本身便是那袁综的师兄,两人师出同门,且我听他那意思他们两人表面上似乎还是敌对关系。那时候他回来还跟我打过包票,我便也相信了他。此番看来,倒还是有些低估刘氏和袁综他们了!三弟,如今既然已经找出他这个奸细,不如就此结果了他,你看......”袁熙点头说罢,不由将目光射向一旁的袁天下,眼露询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