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星影和越秋城面面相觑,办公楼里不是普通的黑暗,那股黑暗带给两人非常违和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一块黑布蒙蔽自己的双眼似的。两人不约而同认定,办公楼里一定有蹊跷。
“陈队长,我们得进去探查一番,可能会遇到危险,您就在这里等我们吧。”越秋城说道,陈榻只是一介凡人,带着他一起上路怕会成为负担。
“好。”陈榻只应了一个字,他知道越秋城说的“危险”是指什么。
百货商场里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陈榻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敌人。
阳星影和越秋城下了车,越过十字路口,靠近办公楼所在大院的围墙。当他们跨过十字路口的刹那,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同时抬头望向天空,继而又同时露出冷笑。
“果然,这片地区被动了手脚。”越秋城说道。
阳星影点头附议,虽然在十字路口那一边肉眼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跨过十字路口后,他立刻察觉到周围的空气里充满灵力,而且每一丝灵力都带着若隐若现的黑暗气息。
阳星影想起某些古老的传言,说十字路口是阴气非常重的地方,甚至有一种说法是在十字路口敲碗会引来饿死鬼。虽然阳星影不知道这些说法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瞎忽悠人,但他刚才跨过十字路口时,确实觉得周围寒气突涨,仿佛自己站在地狱门口。
寒气自然是灵力带来的,越秋城也察觉到了。她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布下结界的人居然有着如此黑暗的力量。她想,办公楼里的黑暗,也许并不只是没有光线的缘故,而是那里面的灵力太浓密,灵力中的黑暗气息外露成形了。
阳星影和越秋城轻而易举地翻过围墙,进入院内。两人刚刚落地,一股浓密的灵压扑面而来。这个大院从外面看不出来,实际上它已经被彻底异化,每一丝空气里都被注入了灵力。
如果不是阳星影和越秋城两人体质特殊,凡是进入此地的人,必然要被如同大山一般厚重的黑暗灵力压垮身躯。阳星影这时不由感叹,怪不得当初校长会如此看重自己的体质,正因为有了免疫灵类伤害的体质,他才能若无其事地行走其中。
“这么大量的灵力,普通人根本活不下去吧?”越秋城嘀咕道。
“的确很难……灵力会对他们造成灵类伤害。”阳星影应道。
不过,另一个问题也随之浮上阳星影的心头。阵眼肯定不是一夜之间完成的,阵眼建成的时候,灵力就已经弥漫在了空气里。这样的话,此处早就变成死地,怎么还会有人照常上下班呢?但如果不是这样,为何大家一直没发现此处的异常呢?
一个机构,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这么多人同时消失或者死亡,怎么可能不引起震动?
带着这样的疑问,阳星影跟着越秋城迈上阶梯,进入了主体办公楼。
楼内的黑暗比外面又浓了三分,灵力带来的压迫感也随之翻倍。不过对阳星影和越秋城来说,这些都还处于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内,不会影响行动。
两人行走在一层,楼内冷冷清清,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他们在一层转了一圈后,越秋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像是遇到了什么不能确认的问题。
“这里……气息不对。”越秋城抽了抽鼻子,说道。
“难道隐瞒了什么吗?难道我们看到的场面是伪装?”阳星影问道。
阳星影已经见识过两次伪装了,乍看之下是没什么奇怪的平常画面,但在表象之下却是令人惊异的真实。既然那位幕后元凶能布下如此大范围的结界,能使用憎恶咒杀这样的古咒文,那么将一座办公楼伪装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越秋城没有做出答复,又接着往二楼走去。阳星影也不多问,就跟在她身边。
二楼和一楼一样,也是空无一人、冷清死寂。走廊里门窗紧闭,但是阳星影却觉察到若有若无的气流流动。他本能地想起阴风阵阵这个词,心想这里果然有问题。
“难道说……”越秋城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望着走廊两头。
她扫视了二层一圈后,抬头望向天花板。隔着天花板,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发一言地转身上了三层。三层就像是下面两层的复制,也是死一样的寂静。但是,阳星影在踏入三层后,立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阳星影确认了,这就是伪装,办公楼内真实的场面绝不是像他看到的这样。
阳星影低声询问林夜光:“女王大人,你能破掉这层伪装吗?”
林夜光的声音浮现在他脑海里:“无碍,然汝确要见其真目?”
听上去,身为神格的林夜光不仅能破除办公楼内的伪装,甚至还已经知道伪装下的真实情形。只不过办公楼内的真实情形也许太过触目惊心,她不希望阳星影能看到。
阳星影当然理解林夜光的意思,但是伪装不仅遮掩了楼内的真相,还将阵眼的所有痕迹全部抹除了。如果不能揭开伪装,就无法探查阵眼的全貌,不能按计划行事。
想到这里,阳星影深呼吸一下,然后对林夜光道:“麻烦女王大人了。”
林夜光轻叹一声,将自己的部分力量融入阳星影的左手里。阳星影发现自己本能地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像是知识直接灌入大脑里一样。他左手竖起剑指,绕着自己身体画了一圈,一道闪着淡淡白光的圆弧在空气中浮现出来。
“破!”阳星影剑指立于面前,大喝一声。
圆弧应声而动,朝四周扩散出去。凡是圆弧扫过之处,黑暗就像是灰烬般分解飘散,隐藏在表面下的真实画面像翻书一样逐渐显露在两人面前。
“怎么是这样!”真实显露之后,阳星影面色大骇,失声喊道。
他们眼里,除了死人,还是死人!
这些尸体或是悬吊在天花板上,就像屠宰间挂着的死猪;或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门上或墙上,犹如受到审判的异端;或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层层叠叠挤满了走廊。
楼内每一处地面、每一处墙、每一处天花板,尽数被染成了污浊的猩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