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最低谷的绝望
因为回归的人数众多,因此迦勒底特意传送了一辆大卡车过来,由兰斯洛特掌舵虽然Berserker职介的兰斯洛特没有骑乘技能,但因为宝具【骑士不死于徒手】的效果,兰斯洛特爵士能够轻易的将各种科学产品宝具后掌握。
理论上来说航天飞机他也能开,卡车自然也不在话下。
气氛压抑的回归旅途中。
突然,普雷拉蒂的制造的魔女雷达发出了警报声。
路明非下意识的看了眼阿露塔——或许是因为移植手术的副作用,本应最活力十足,总是纠缠着自己不放的阿露塔正蜷缩在大卡车的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眉头紧锁,好似被噩梦纠缠。
路明非下意识的就想要招呼伊丽莎白跟自己一齐去看看。
结果一扭头,却发现伊丽莎白也是一副走神的模样,原本干练认真的她居然没察觉到警报声。
最后居然是清姬与莫扎特跟自己一齐来到了车厢外查看情况。
按照雷达的显示,有魔女出现在了附近,身份是是比起无影无踪的暴食魔女,存在感显得非常低的贪婪魔女。
比起别的谜团重重的魔女,贪婪魔女的身份倒是意外容易辨别,她时不时地会出现在战场上,而英灵中的迪昂与莫扎特都是生前就认识她的人,因此很容易就知道了贪婪魔女的身份。
玛丽·安托瓦内特
就是那个说了在被告知法国公民无法吃面包的情况下,说出“为什么他们不吃蛋糕呢”或“Qu'ilsmangentdelabrioche”的法国路易十六的皇后。
历史遗留问题姑且不谈。
反正莫扎特与迪昂都认识她,自然也清楚她的身份,更清楚玛丽并不是有强大力量的存在。
如果是之前的路明非,发现身处敌营——德古拉城堡中的玛丽出现了,肯定是第一反应上去几拳将她带走秒了。
但出了路西法的事情之后,路明非不得不收敛起了傲慢,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所幸预想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由一只鸽子模样的使魔,送来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让路明非有些摸不着头脑:
【即使弄清楚了‘路西法’的真相,也请不要迷茫,天文台的贤者们】
【我与拉斐尔会努力帮诸位多拖一些时间,但它终会重新归来,到时候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被杀死吧,请看好阿马德乌斯,不要让他任性,我想他肯定会帮助各位的
【一定要在它回来之前,将绝望魔女的隐患解决掉】
【愿勇气的翅膀,能支持诸位翱翔】
拉斐尔——也就是贪婪对应的美德、慷慨的天使。
看信上的描述似乎,玛丽虽然也是魔女,但也没有被狂气所侵蚀,没有堕落,依旧保持着正常的头脑,正在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帮助迦勒底?
路明非一时间觉得有点无力吐槽。
他原本以为各个魔女都会是敌人的,结果嫉妒的阿露塔、暴怒的阿塔兰忒、色欲的法芙娜、贪婪的玛丽、暴食的普雷拉蒂。
七个魔女里有五个不是头脑正常,就是成功压制封印了邪恶,应该说‘命运’这玩意挑选的英灵们都很给力么?
绝望魔女是无差别的中立单位,这么一算的话,也就一个傲慢魔女在认真作为反派行动。
虽然是好事啦。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玛丽送来的信里倒是也有有用的情报,那就是那个路明非横看竖看都是小魔鬼路鸣泽模样的路西法果然没有彻底被解决。
他还会回来。
拥有灭龙魔法体质的温蒂已经离去了到时候要怎么对付他?
在路明非受到了新建之后,雷达的警报亦随之解除,贪婪魔女的信号迅速远离,返回了奥尔良的血族城堡中。
至于上面提到的还有些令人在意的内容
路明非当时就揪起了莫扎特的衣领。
“你给我解释下。”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
莫扎特非常干脆的,小秘密的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简单的说,我现在就拿七十二个与你们迦勒底为敌的魔神之一喽。”
莫扎特非常干脆的将自己乃是魔神血裔的事情说了出来。
莫扎特跟雷夫教授一样,都是魔神的血裔,都受到了来自先祖的血缘诅咒,只是继承的源头不同,莫扎特继承的魔神安度西亚斯本身是音乐魔神,属于基本上无害的那种,跟雷夫教授继承的佛劳伦斯不同。
雷夫教授几乎一身都在与自己的血脉对抗,但莫扎特却基本相反,他是属于那种躺平了,完全不在意,肆意借用魔神的力量,使用音乐魔术的存在。
生前因为滥用过头,理所当然的早死了。
作为英灵在法兰西现界之后,安度西亚斯也想要夺舍莫扎特的灵基,原本莫扎特依旧打算躺平——他本就不是那种会将“我要拯救世界!”的责任主动揽在身上的类型。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生前的初恋,玛丽也出现了。
玛丽想要守护法兰西,但她太弱小了,只能拼尽全力的对抗反转堕天的天使拉斐尔。
为了爱,莫扎特决心对抗拉斐尔,但他太弱小了,没有力量,于是就将想法打在了魔神安度西亚斯身上。
以爱之名,莫扎特战胜的安度西亚斯,魔神血脉彻底觉醒,但却没有遭到夺舍,而是化身为了音乐魔神莫扎特。
虽然不是战斗类型的魔神,但在对这种诅咒方面,他倒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在莫扎特的帮助下,弱小的玛丽得以挺了过来。
在那之后,玛丽便潜伏在德古拉身边,等待着时机,收集着情报。
“这些你之前为啥不说?”路明非纳闷。
莫扎特很无节操的摊开了手:“你们又没问啊,我也不想因此被你们怀疑然后限制行动,让我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老板你别打人啊,你看我在正事方面不都有认真做的么?私生活问题别往正事上扯好吧?”
莫扎特最后认真强调的事情,居然是“我真的不擅长战斗啦!不要对我的正面战斗力有太大期待啊!”
路明非只觉得头疼。
然后将他扔给了达芬奇与罗曼他们去苦恼。
只可惜的是
一起似乎只是开始。
黑暗仿佛来自深渊,一步步的毕竟。
☆
在玛丽的帮助下,调查小队带着成果与幸存者们,顺利返回了圣都的城墙之后。
此时。
迦勒底内,达芬奇与罗曼看着手中的报告,陷入了沉思。
路西法的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
分析过程意外的容易或者说,造成这一切的黑幕,根本就没有想要隐藏。
原本的话的,达芬奇与罗曼只需要将结果告诉所有人就行。
但考虑到因为温蒂那仿佛‘接受命运而死’的结局,以及在那之后路明非等人的精神状态,罗曼陷入了迟疑。
罗曼医生的视线紧盯着手中的报告:“我甚至无法形容这东西算不算残忍,但给现在的路明非看真的好吗?他才刚刚经历了温蒂的”
罗曼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隐藏下去呢?就算不告诉他们,也不会对改变我们的计划,这种糟心的黑暗让大人们承担就好了,那些孩子们才是救世主,他们才是被选中的人,不仅仅明非,对阿露塔跟玛修他们也说实在的,除了楚子航,我觉得我们不该告诉其他人。”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更好。
这是罗曼的温柔。当然,也能说是他优柔寡断。
但报告还是必须要交出去的。
毕竟圣王那边还等着对路西法的分析结果,然后再想办法对症下药,准备好反制手段呢。
达芬奇看着犹犹豫豫的罗曼,自作主张的将报告发给了圣王卡尔,待大帝看完之后,又将罗曼的迷茫转述了过去。
“大帝,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对那些孩子们隐藏些内容?”
大帝沉默着看着报告书上写的内容。
一齐沉默的还有他身边的‘布拉达曼特(查理曼)’。
因为将自己英灵座上的灵基整个拉了下来,大帝最初的姿态是少年时期的模样,但随着不断使用力量燃烧灵魂,大帝的外貌也在不断的成长。
从少年到青年,再到此时已两鬓发白的中年,没人怀疑,等打败了绝望魔女之后,他会进入老年时期。
仿佛将自己的人生全部赌在了这里。
“不,那些孩子们有资格知道这些,毕竟,爱幻想的少年终归只要长大,要去面对现实的,现实可不像故事里那样非黑即白。”
圣王闭上了双眼,好似梦呓般的呢喃着:
“这是一场试炼,人的成长,就是要不断战胜不成熟的自己。”
“孩子终归要长大成人。”
☆
圣王与迦勒底确认好了人选之后,将名单上的人召集了起来——主要是少部分领导班子、科研人员、英灵单位。
然后,关于对路西法真相的报告会,开始了
虽然是这样说。
但路明非看着圣王还有达芬奇等人瞅着自己的表情,总觉得好像这个会议是专门针对他开的一样。
上来就是一通数据报告。
几乎所有的研究人员与领导班子,只是听完了那些数据,就知道了真相。
他们倒是表情平静,并迅速开始了应对方法的讨论。
以路明非为代表的非研究类型的英灵们,则等待着更进一步的分析说明。
但这话题却突然转到了奇怪的地方去了。
“你们觉得,所谓的宗教的本质,是什么?”
路明非被这问题问的有些蒙。
怎么突然绕到这上面去了。
还好说这话的达芬奇没有跟课堂上的老师似的,点名让一个学生来回答,而是直接说了下去。
“不同时代的人,或许会因为接触到的资讯的不同,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但我这里要说的,是几乎所有宗教的源头——源头的源头,本质的本质,最初的原初——”
“那就是‘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是的。
甚至可以说与那些被信奉的神基本没有关系,这才是一切宗教的起源,一个非常简单的目的。
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也就是,人类种最原初的【善】。”
宗教的起点一定是【善】。
并非是特指‘某个宗教’,而是‘宗教’这一词被创造出来之前的‘宗教’的特质,一定是纯粹的【善】。
但是,不知从何而起,因为在各种故事中时常会被设定为反派,以至于许多人一谈到宗教的话题,多少都会有了先入为主的各种观念,所以根本无法做到客观的思考。
这个时候就需要放空大脑,乘上思想的时间机器,回到人类最古老的原初时期。
在遥远的神话时代,在文明方兴未艾的黑暗时代,在连生存下去就极其艰难,根本没有余裕去思考个人价值的时代里。
在原初的原初,当第一个人心中产生了‘善意’时,宗教就诞生了。
在原始的时代,人类为了活下来,必须要聚集在一起,必须要统合大量人的力量,一起为了活下去而努力。
然而,只要有思想那就会有分歧,在资源有限的环境下,不同的部落之间往往会变成最原始的冲突——暴力。
用暴力去抢夺资源。
但总会有人去思考,善意总是会诞生。
总会有第一个人思考:为什么部落与部落之间要流血冲突,去争夺那仅有的一点资源,而不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去扩张势力范围,得到更多的资源?
那么,要如何才能联合起来?甚至是让过去有血海深仇的双方联合?
那就需要一个超然的第三方仲裁者。
也就是——‘神’
神的概念在这个时候被提了出来。
为了聚集其更多人去开垦荒地,让部族能够养活更多的人。
这就是后世所称呼的‘原始萨满’的起点,也是真正意义上宗教概念的原型。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宗教的教义都会伴随着人类种为了活下去的挣扎而不断的改变。
当人数膨胀到一定程度,附近的土地已经无法养育这么多人的时候,要怎么做?
答案是削减人口。
战争、活祭,本质都是为了在饥荒扩散,整个社会崩溃毁灭之前,将人口削减到能够维持温蒂的程度。
但没人愿意赴死。
求生的本能刻每个人的灵魂之中。
于是需要一个借口,比如通过宗教、通过神话去描述死后世界的美好,甚至将自愿赴死视为荣耀。
南美的玛雅与阿兹特克文明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们会在祭祀中进行比赛,强大的胜者会得到将自己献祭的荣耀。
这一切的本质都是为了‘生存’。
是纯粹的‘善’。
这就是宗教最原始的姿态。
然而,伴随着文明的发展,环境稳定下来之后,宗教理所当然的会变成统治者们的工具。
宗教的力量越是强大,就越是会偏离初衷。
比如瘟疫到来时,人们会怪罪魔女,认为是魔女带来的诅咒,为了得到能够支撑活下去的信念,无数的无辜的‘被迫害者’们出现了。
甚至还出现了在鼠疫到来时,人们认为是猫带来了诅咒,因此大量屠杀猫类,反而导致鼠类疯狂扩散疾病的状况。
原本是为了活下去而出现的——作为‘求同存异’、‘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的手段而诞生的宗教,理所当然的扭曲了。
宗教越是强大,就越是要彰显自己的威信,就越是需要通过迫害他人的方法来强调这点。
受限于技术与智慧的原因,宗教很多时候无法解决问题。
无法解决问题怎么办?
自然就是将提出问题的人解决。
只要没人提出问题,那就没有人质疑宗教的权威。
于是许许多多的被害者们出现了。
他们有的是生命直接受到了迫害。
也有的是名声遭到了污蔑。
莉莉丝、路西法、尼布甲尼撒、弗拉德三世、伊丽莎白·巴托里、圣女贞德——
他们都是被害者。
“这世上本来压根没有什么路西法,只有某些被诋毁,被污蔑,然后融入宗教故事中,被臆想出来的‘堕天的红龙’,那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路西法究竟是什么?”
“答案是十字教发展强盛过程中的‘被害者’”
“是——【无辜的怪物】。”
是的。
这就是路西法最初是扭曲黑影的原因。
它的本质是所有被十字教迫害的被害者们怨念的化身,之所以模样会接近路鸣泽,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圣王当初为了歼灭海量的龙群,发动了的超魔术【龙王的叹息】
因为【龙王的叹息】在魔术概念上是再现了‘路西法带着天堂三分之一天使堕落’的典故,所以引发了连锁效应。
龙是恶魔,恶魔深处地狱,此时到处是龙的法兰西是地狱,那么堕天的红龙自然就是路西法。
而这个时候,巧合的是,出现了路明非与路鸣泽这个特例。
路西法本身是不存在的,是【无辜的怪物】的缩影,组成路西法的是许多被诋毁污蔑的人,包括尼布甲尼撒在内。
但偏偏路明非身边跟着个同样是被人们‘误以为’是路西法的路鸣泽。
然后随着【无辜的怪物】与路明非接触,它的姿态自然就越来越接近路鸣泽。
在那之后出现的路鸣泽模样的路西法,其实是类似路鸣泽过去在地面上活动留下来的‘残影’一般的东西,是一段记录了路鸣泽过去行动内容的录像带。
理论上来说他拥有与路鸣泽同等的力量,但它本身是被架空出来的【无辜的怪物】,所以必须通过与路明非的接触,不断的补完资料,然后才能使用那些路鸣泽过去借给路明非的各种力量。
这就是路西法为何是路鸣泽的模样,同时为何能用纳兹的‘火之灭龙魔法’的原因。
它与其说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个体,倒不如说是名为【无辜的怪物】的,记录了十字教恶行的录像带。
它就是暗,光越是明亮,黑暗越是深邃。
他的力量会伴随着特异点内的十字教的力量一齐上升。
圣王为了保护民众们的种种行为,反而成为了促成他如此强大的契机。
“虽然原理很简单,但这个【无辜的怪物】术式非常精妙,恐怕血族城堡那边也有非常不得了的魔术师吧。”
达芬奇作总结道。
然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伊丽莎白与阿露塔几乎是在听完的瞬间就立刻摔桌而去。
敌人居然才是【被害者】什么的。
我们的努力居然反而会让它更强。
太讽刺了。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