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能够守下来的机会,几乎为零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拉斐尔所说的那般，她们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用糟糕这个词汇所能够形容的。就好似一栋随时都会被一阵大风给刮倒的危房，摇摇欲坠放在这儿简直在恰当不过了。

“可否容我冒昧的问一个问题？”拉斐尔出声打破了这个僵局，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当然，如果有什么我们知道的事情。我们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吉莉亚·朱莉·双月闻言，脸色渐缓，将一双柔和的目光看向拉斐尔。

“我想知道有关冰雪领的情况，我觉得这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拉斐尔见此，有些斟酌的提出了这个问题。毕竟这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内部事件，自己其实不应该多嘴询问的，这总有点刨人家底的感觉。

果然，这个问题一被问出，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其中一位年长的占星女巫身上。即便是安吉莉亚·朱莉·双月都目露询问的意思，似乎想要征求她的意见，是否要将这件事情说出。

“无妨，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了。既然拉斐尔先生想要知道，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那莽撞且自傲的女儿。”面对众人的目光，这位年老的占星女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直接由她来告知拉斐尔这件事情的缘由。

一月三星，就是白星议会。一月指的是双月家族，三星每年轮换。这是保证权力层的纯净，杜绝出现拉帮结派，营私结党。但也有些人会因为天赋、贡献而在白星议会之中持续任职，议会的权利很大，她们的一个决定都会对整个国家造成天翻地覆的改变。

能够穿上那身紫底星月袍是所有占星女巫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这也让一些获此殊荣的年轻女巫得意忘形起来，穆丽儿·海伦·双鱼就是其中一位。她在得到这个殊荣的时候，做出了一件令人遗憾的蠢事情。

打开了一处封印的禁地，即便当初的同僚在怎么的劝告她也是一意孤行。

这处封印的来源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但当时的穆丽儿·海伦·双鱼自一本古籍之中发现这其中似乎藏有非常可观的宝藏！在她看来，如果她能够成功的将这一批宝藏给运送出来，绝对能够极大的提升冰雪国度的实力。到时候她的家族也会因此而更加受到尊敬，正是怀抱着这种念头，她做了许多的研究。

她最后确实成功的将封印破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首先出现的并不是什么宝藏，而是从中涌出的雪兽。一下子，整个冰雪领化作修罗战场，领民们根本就毫无反手之力，在这种可怕的洪流之下被撕成了碎片。

最终在十来位占星女巫的牺牲之下，将大多数的领民迁移了出去。但也因此让双鱼家族的名声一落千丈，这么多年来才有一种回暖的势头。此刻拉斐尔如此直接的提出这个问题，总有点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非常抱歉，女士。我并不是想要提起您的痛楚。”拉斐尔略带歉意的微微屈身。

“这本来就是我们家族做错了，没有什么痛楚不痛楚的，这只会让我们牢记历史，警告后人。”这名老妪倒是想的很开，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

确实，也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白星议会对占星女巫的录入标准提高到了四十岁才能够任职，真的如她所说的，牢记历史，警告后人。

“您的豁达值得我们学习。”拉斐尔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敬意，然后接着沉声说着，“既然这是一处封印，那么就让我们有了一个突破口。可还有当初与穆丽儿·海伦·双鱼女士待在一起的占星女巫？我想要从她们的口中看看能不能够问出一些相关的事情，说不定这能够成为处理这件事情的关键。”

“同时，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既然对方能够让那些雪兽变成巨型雪兽，那么幕后人为什么不直接派遣这些巨型雪兽来进行攻城，要是千百头的巨型雪兽进攻我们脚下的这座堡垒，那岂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巨型雪兽都去了哪儿，是吗？”安吉莉亚·朱莉·双月接过话茬，将拉斐尔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没错，如果说对方真的有一支由巨型雪兽所形成的军团，那么他会将它们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战略意义？他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进攻冰雪国度吗？或许还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含义是我们没有解读出来的。”拉斐尔点了点头，这几个问题都非常的重要，说不定会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

安吉莉亚·朱莉·双月听着拉斐尔口中甩出来的一个个疑问，脸上越发的凝重起来，最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会让斥候们密切关注冰雪领的情况，至于与穆丽儿·海伦·双鱼女士曾经待在一起的人员我也会摸查一番。拉斐尔先生此次想来也是非常疲累，或许你应该先去睡上一觉，剩下的事情我们晚些时候可以接着谈。”

“好的，多谢安吉丽娜女士的关怀。”拉斐尔知晓，应该是有些事情不适合自己听到，他也很识趣。毕竟这本来就是别人家的私事，一个侦探可不应该过多的询问雇佣者的情况。反正自己也算是受雇于人，只要最终将这件事情完成的漂亮就足够了。

不过那名占星女巫的一句话倒是让拉斐尔对这件事情更有兴趣了起来，‘当时的穆丽儿·海伦·双鱼自一本古籍之中发现这其中似乎藏有非常可观的宝藏！’宝藏这种东西对一个正常人而言都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拉斐尔自然也不能够免俗。

不管到时候发现的是什么，说不得自己还可以分上一杯羹。当初在暗精灵族母的墓葬群之中，两者的分量相差太大，拉斐尔不会提出任何无礼的要求。但现在，两者间的关系已经处于对等。自己为她们解决了麻烦，分给自己一些好处总是没有毛病的。

当然，这种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否则就失了那个味道。

……

“我们现在面临一个很大的选择，放弃这个堡垒，转战内陆。这会为我们拉扯出很多的空间。”

“死守，以这个堡垒为屏障，不让那些毫无理智的雪兽冲入我们的领土之中。”

“你们意下如何？”安吉莉亚·朱莉·双月停顿了两次，似乎想要给所有人一个考虑的时间。

“……”

沉寂，所有人都在思索着。

放弃堡垒，转战内陆。这能够让她们有一个喘息的空间，而且整个战场拉开，各地的军队都能够派上用场。但这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些普通的居民该怎么办，雪兽们冲破堡垒进入内陆只会造成一片生灵涂炭。

死守，这无疑是一个很笨的方法。而且会让很多的占星女巫都死在这场战斗之中。如果拉斐尔的情报没有任何的问题，一大群的巨型雪兽，那么她们全军覆没的概率非常的高，这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安吉莉亚·朱莉·双月并没有说话，她不想要给任何人压力。这是一次公平的选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死守，这本来就是我们所犯下的过错，应该由我们来承担。”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选择了死守。

“很高兴我们所有人都能够这么统一意见，这在平时可不常有。”安吉莉亚·朱莉·双月半开玩笑的说了这么一句，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其实我们大家也不用这么的担心，正如拉斐尔先生推测的那般，或许对方的主要目标并没有放在我们的身上，否则为什么不选择踏平我们这座堡垒而是留着我们的性命。只要对方突如其然的对我们发起一次进攻，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不需要考虑了。”

“虽然说要死守，但我们也必须做个多手准备。我决定在后援部队之中加入百星圣战团，以防不测。”

安吉莉亚·朱莉·双月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了认同，百星圣战团，这是一支具有光辉历史的队伍。这支军队出自于朱莉之手，隶属于双月家族。是整个冰雪国度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有这么一支队伍的介入，她们的压力会减小很多。

“同时我会发信冰霜矮人族族长和北地冰雪暴熊族族长，让他们亲自带兵增援。”冰霜矮人族和北地冰雪暴熊族虽然隶属于冰雪国度，但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利，不过只有一点，那就是以占星女巫为主导是必须遵守的。

“穆丽儿·海伦·双鱼女士的这件事情就交由您来处理了。”安吉莉亚·朱莉·双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老妪的身上。

“放心吧，大人。会议结束之后我就立马返回族里，翻查任何有用的情报。同时我会联系当初跟穆丽儿要好的那些位占星女巫的。”老妪很认真的说着，这是一个弥补亡女过失的机会，怎么也要让她的灵魂能够因此安息。

“斥候的调派工作就由芬妮去进行调派了，没有问题吧？”说着，将目光扫向了芬妮。此人正是当初跟在蒂凡妮身边的那位主事者。

“请放心，大人。人员调派的工作我会在明早之前完成的。”芬妮闻声，起身保证道。

……

“情况很糟糕吗？”在拉斐尔即将进入房间的拐角处，蒂凡妮从中走了出来，脸上有着担忧。因为年纪的缘故，她并没有资格进入白星议会的会议之中。两个斥候在返回的时候就已经被带走，怕是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都不会再见到他们的身影了。

不过身为双月家族之中的新秀，从细微处寻找线索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难不倒她的。正是因为太过于重视，所以才会让人感到担心。

“有一点，不过也不是一点都不可挽回。”拉斐尔面露笑容的回应着，给人一种安心的味道。似乎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一切都不那么的糟糕。

“其实这一次让你来是我向母亲提出的建议，这儿的事情真的太过于棘手了。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就想到了你。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奥托雷帝国之中的大贵族了，真的很恭喜你。跟你一比，我这些日子好像都没有任何的进步。”蒂凡妮显然听出了拉斐尔言语之中的安慰，不过却没有点破。看起来情况确实很糟糕，否则他不至于要来安慰自己。

“人只要活着，就是一种进步的方式。我相信你这段时间也不曾有任何的松懈，看你先前的表现，现在应该已经是在五星女巫的等阶之上了，这种进步速度已经很了不得了。”特殊职业的进阶速度不比普通职业来得快，拉斐尔也算是特例了，把他当做参照物，那这个世界天才的光芒都要黯淡上许多。

“你还挺细致的，魔法师先生。”蒂凡妮叫回了当初的名讳。

“你也不赖啊，女士。”说着，两人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能够说说吗？”蒂凡妮显然并不想要放弃，虽然这可能有点蠢，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的母亲承担一些重担，即便只是一点点。

“可以，请进。”拉斐尔将房门打开，摆了个手势。

拉斐尔一边冲泡着茶水，一边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蒂凡妮。有些时候，要让一个人成长，就必须要先让她感到疼痛。

“你觉得我们能够守住这个堡垒的几率有多大？”蒂凡妮越听，脸色就越苍白几分。确实，在经历过雪兽围城的景象之后。听到这种讯息，确实会让人不禁产生出一种十分直观的影像。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夺下这个堡垒，能够守下来的机会，几乎为零。”既然选择了坦白，那么就不需要任何的拐弯抹角。拉斐尔之所以告诉蒂凡妮，也有一种考验和提携的意思在其中。

一个强者，心理素质必须要过关，风浪再大，你都要坚守住自己心中的信念，否则终究只会随波逐流，泯然于众人。拉斐尔就是想看看，重锤之下是否能够换来一声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