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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死。”李长明忽然醒了,哑声道。
司命哑然,的确,有李长明在,沈绫不会死。
沈绫能活到现在,也不全是李长明施法轻微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长明将自己的命,和她的绑在了一起,结缔契约,李长明活着,沈绫就会活着。
李长明身怀帝子剑,沈绫也受到了这方面的照拂,所以她能撑到现在。长此以往,沈绫也会变成魅,寿命会变得很长,长到沧海桑田变换好几次,长到日月星辰流转几个轮回。
但是,李长明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沈绫活下来,作为人,活下来。
他突然就跪在了我们面前:“求几位神仙,帮我救她。”
司命躲了一躲,这礼他受不起。
我问他:“变成魅不好吗?她可以陪着你永永远远,你们二人合该是恩爱的夫妻。”
李长明苦笑着摇摇头:“我那时虽被杜芸娘迷惑勾引,心里真正喜欢的却也不过沈绫,只不过是放不下那层面皮罢了。她宁愿魂魄散尽也要护着云景,自那时,我便死心了。恩爱长长久久的夫妻,只存在于那位神仙的册子上,真正的李长明和沈绫,没有缘分,我心悦卿,便愿卿安好。”
李长明的决心,其实我在那十里崖底就看出来了。还魂阵不是那么好用的,它既是违背天理强行给人续命,就该收取些代价,这代价就是以命抵命,无论是六界中生灵,还是掌握命理的冥君都逃不开这种交易。
在十里崖底我没拦着李长明,是因为他的阵法是有缺陷的,根本无法实施,李长明自己应当也知道这一点,却怕沈绫命归黄泉才急着再试试。
他将自己的命和沈绫的绑在一起,恐怕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助沈绫重生,可是啊,他是魅,还魂阵因此有了缺陷。
“你想要我们怎么帮你?”
李长明道:“仙君应当也看到了,我的阵法有缺陷,救不了她,即使我有那件宝物,也改变不了我是魅的这一点,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怨气的,那宝物虽照拂她,但若施法布阵的是我,那宝物只会感受到我的气息,将怨气增大,我希望仙君能为我施法,用仙法中和那魅的怨气,如此我便能救她。”
魅,是承受不住强大的至纯仙法的,他这是要我,亲手在还魂阵里,杀了他,如此,沈绫立刻就能变回原来的生机勃勃。命被缔结在一起那又如何?在还魂阵里,只要李长明死了,沈绫不仅不会受到契约的约束身死,反而会延长生命。若沈绫死在还魂阵里,李长明自然也会回返人界。只要李长明不催动帝子剑,我若出手,他必死无疑。
我本来想要答应的,可寂渊先一步拒绝了他:“不行。”
李长明问:“为何?”
寂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有你的心爱,我也有我的在意,你身怀帝子剑,就算你不会催动它,倘若在还魂阵里,它突然反噬呢?你现在应该还不能长久的控制它吧?若它失控,第一个伤的,就会是下仙法的人,到时候,我的在意,有谁能护着?帝子剑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见他这样,我悄悄抓了抓他的衣袖,谁知寂渊竟突然回头对我冷声道:“别以为你是神仙就可以普度众生,你要考虑的首先永远是自己的安危!李长明死后帝子剑确实就能归你所有,但是若是要你以受伤甚至死亡为代价,倒不如让我现在就杀了李长明,取了帝子剑!虽说他现在修为大涨,可我这尊主也不是白当的!大不了两败俱伤,我也要把那帝子剑给你取回来!”
我的心颤了颤,呆呆的望着他。寂渊的眼睛很漂亮,很澄澈,那里面好像包含着一个世界一样,我看不懂,看不透。
“不用不用,”我讪笑着,“哪用的着那么麻烦,再说了只是帮他一下而已,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沈绫我看着也挺可怜的,救救她也没什么不好。”
寂渊继续冷着脸:“那你的意思是要帮他?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要帮他?”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这么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寂渊的突然发难让我有些为难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寂渊冷哼一声竟是这么走了!我开口叫他他都没答应,只后来出门前扔了一句“你答应就别和我说话!”。
啧,这魔主傲娇起来,我该怎么哄?
“仙君……”
我不耐烦的打断李长明:“仙什么君,你明天布阵吧!明天是这个月阴气最重的一天,对你布阵有好处。”只是苦了我了,阴气最重对李长明有好处,对我这神仙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李长明欣喜的答应了,云景还沉浸在他对沈绫的愧疚中,对此事一无所知。
司命被我安排在隔壁房间住宿,大晚上的闲来无聊,我便去拿了壶酒,飞上屋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想着白日的事。
我想的对象,自然就是寂渊了。从白天到现在,他愣是没跟我说一句话,还策动了玄奇,两个人商量好了似的一同不搭理我,我不就是答应了替李长明布阵嘛!再说了以我的修为,帝子剑反噬也不能伤我几分啊!
司命不知何时跑了上来,手里也拿了一壶酒,吊儿郎当的躺在我旁边喝着,煞是惬意。
“怎么,还在担忧魔主的事?”司命问道,我笑他:“既然寂渊不在,你不妨直接叫他的名字,何必这么拘束。”
“礼不可废,人家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品阶上,都比我高太多了。”司命撇撇嘴。
我嗤笑:“你还用得着搭理礼数当初是谁在凌霄殿当着百仙的面说天君的不是的?现在居然知道礼数了?那怎么不见你对我这祖宗一样的人物有任何尊敬啊?”
司命无语半晌,后道:“你不知道,魔族嗜血,我惹不起,而且你那夫君眼神虽说正直澄澈,可我总觉得慎得慌,他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连连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那般生气,还不是为了你?说说,你们两个到什么地步了?从两厢不愿到恩爱如蜜,你是怎么做到的?给我些灵感,说不定那次写命格能用得上。”
司命此一句话,却说的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