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捡骨

“都回去！”老君叔看局面已经不在掌控之中了，只好把五个人挨个打晕，然后像扔行李一样扔到对岸，我们这边则几个人配合尽量接住。

“快！”我看着已经冲破火网的虫子大叫道，老君叔只好把剩下的俩个一脚一个踢到水中，自己也跳了进去，托住俩个人，我们赶紧伸出手去接应，黑色虫子再一次停在了水边，“嚓嚓嚓”的磨着俩个像颚一样的小角。

老君叔上岸后，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黑压压的虫子，“呼...差点儿都折在这里！”

“那个...老...老五...死了？”我害怕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嗯！”老君叔闭着眼睛，表情极度难看，“瞬间就成了一堆白骨，太快了！”

“刚刚还...”我一时语塞，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一瞬间，虫子就在我们眼前将活生生的一个人扒成了白骨，还好老君叔当机立断，不然幸哥他们再拖下去都得陪葬。

“沙沙沙...”虫子再一次散了回去，像退潮一样，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虫子散了？”老君叔问道。

“嗯！”我拿着手电想站起来，但是腿软的实在站不起来，只能坐着观察对岸，确定看不到虫子后，才给了老君叔回应。

“再走一趟！”老君叔突然起身。

“您干啥...干啥去？”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把老五的尸骨捡回来！”语气很坚定。

“太危险了，没...没必要...”我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

“于情于理都得拿，再说等裴兄他们醒来，发现尸骨还在对岸，一帮人再冲过去，那这个斗就别下了！”他起身准备了一下。

再次轻轻跳过去，正好还有一个包没扔过来，老君叔把老五的尸骨暂时装到那个包里，但是好像是缺几块，就在他还想再找找的时候，虫子像是听到了集结号一样，瞬间聚了起来，老君叔的反应确实没得说，就在他再次落到了我们这边时，我才发现虫子又爬了出来。

爸爸现在情绪稳定一点儿了，而小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也就几秒钟时间，一个人变成一幅白骨，换谁亲眼看见都是懵的。

老君叔回来把白骨拿出来，挖了一个土坑，在里面按顺序排好，发现少了一块腿骨，和一些小的骨头，主要的骨头都在，要想找全还得搭一条命进去，但是幸哥的脾气不知道醒来后会怎么样，老君叔折腾了半天躺在一边休息了，我的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坐在一边和小黑一起发呆。

“老五！老五！老五...”我们突然被一阵喊叫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幸哥还没完全醒来，嘴里已经不停的喊着老五。

“老五！”幸哥大喊一声之后，整个人惊的坐了起来，然后疯了一样的要过河去找老五，老君叔一把拉住他，“裴兄啊，人已经没了，你清醒点儿，尸骨我已经给你找回来了，在那儿！”

“我不信！”幸哥听到后一下虽然冷静了下来，但还是不愿面对现实，看着那堆尸骨发着呆，可能也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时候剩下的四兄弟也陆续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都叫嚷着要冲到岸对面，老君叔毕竟手脚有限，我也只能勉强拉住一个，“裴兄！已经没了一个了，现在过去于事无补，就是去送死！”

“回来！”幸哥终于开口了，但是眼睛滑落的泪是掩饰不了的。

“幸哥！”四个人齐刷刷的给他跪下，“爸！”见幸哥不说话，四个人终于叫出了心中所想，幸哥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叫法，他不想别人知道这五个孩子的身世，所以才让他们和自己兄弟相称。

“多说无益，命，都是命！”幸哥挣开老君叔，缓缓走到了老五的尸骨旁，那四个人现在已经泣不成声，也都聚了过来。

“这骨头...”幸哥强忍住泪水，“少了？”

“我已经尽力了！”老君叔像是在道歉，“你也别去了，那些虫子还在，去就是送死，我也差点儿折在那儿，真的，听我一句！”

“起码留个全尸吧！”幸哥眼睛都红了，咬着牙一直在坚持。

“找了，没有！应该是被虫子带走了！”老君叔极力劝说着。

“您就再让我再去一趟！”幸哥像是在恳求，“就去看一眼，要是真没有，我也心甘！”

“去就是找死，你要没了，你们裴家可就真的完了！”老君叔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老五在天之灵会感激你的，他肯定也不想你去！”

“啊....”幸哥突然跪了下来，失声痛哭，像一个孩子一样，我们在一边眼睛也红了起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四个兄弟现在哭的更厉害了。

我看着坑里的那堆白骨，忽然觉的他至高无上，过了一会儿，四兄弟慢慢停止了哭声，去拉幸哥起来，但是死活拉不动，我靠在了一边，背过去，不愿看眼前的景象。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幸哥也不哭了，小黑也过来开始和我说话了，一切又恢复了过来，站起身发现幸哥正在抱着老五的头骨躺在坑里一动不动。

“裴兄！”老君叔声音很低，“是不是...”

“等我一下！”幸哥突然开口，然后拿出一个布包，把老五的骨头一块块放了进去。

“不安葬？”老君叔问道。

“葬也不能葬在这里！”幸哥收好老五的尸骨，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四兄弟，“起来，上路！”

四人抬头看了一眼幸哥，一抹眼泪，大声应了一句，“好！”

墓还没有找到，这就先失一员，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难道这就是这个行业的不近人情之处？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失去，却无能为力，自己背着所谓的逝去之人的梦想继续前行，我也不知道老五究竟是不是在追求这些，或许他只是想和幸哥他们在一起，或许他的梦就是很简单，没这么奢华复杂，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亦或许这就是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