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湮带着众捕快来到密室门前,和林朝朝一起将密室的门打开,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带着一群手下冲了出来。
“这就是赌坊的掌柜,不要让他跑了!”林朝朝大喊道。
捕快们和赌坊的人动起手来,赌坊的李老板是一个会武功的人,没多久便打伤了好几名捕快。沈秋生拔出刀,和李老板交起手。慕子湮担心林朝朝会受到伤害,一直护在林朝朝身前,不曾离开。他望向人群中央打得不可开交的沈秋生和李老板,观察着两个人的情况。
李老板虽然是个练家子,但始终不敌沈秋生,被沈秋生打得节节败退。慕子湮担心沈秋生会打红眼,便朝着人群中大喊:“留活口。”
慕子湮上一秒说完,沈秋生的刀下一秒便捅进了李老板的腹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李老板倒地而亡。
慕子湮和林朝朝跑了过来,试探了一下李老板的鼻息,人已经没气了。慕子湮站起身,生气地说:“我让你留活口,你怎么还......”
“下一次麻烦你说早一点,我的刀可不等人。”沈秋生擦着自己的刀,满不在乎地回答。
林朝朝反驳道:“身为捕快,你竟然连留活口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这不是还有活口吗?”
其他捕快押着抓到的几个伙计来到三人面前,慕子湮还没来及问他们,那几个伙计便一一倒地,口吐鲜血。
“怎么回事?”林朝朝望着倒地的伙计。
慕子湮蹲下来,仔细检查道:“看来他们早就服了毒,毒包一直含在嘴里,一旦被擒,就一起咬破。”
林朝朝环视了一周,“那现在怎么办?一个活口都没有,只有这些印版和假银票,还可以断案吗?”现在的密室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当然可以。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这个李老板就是幕后黑手,又有印版和假银票这些物证,当然能断案。”沈秋生幽幽地开口。
“可是这个李老板已经被你杀了啊!我们就没有人证了。”林朝朝翻了一个白眼。
沈秋生将擦干净的刀收回刀鞘,淡淡地回答:“幕后黑手因反抗被杀,是不会影响断案的。”
“反正现在你怎么说都可以。”林朝朝小声嘀咕道。
“这个李老板到底是谁?”慕子湮将死去李老板的面具摘了下来,在看到他的真正面目以后,发现对这个人并不熟知。
“不好了!外面的人全都服毒自杀了。”守在大厅的捕快跑了过来,
“什么?我们快去看看。”慕子湮和林朝朝相视一眼,立刻跑了出去。
他们来到赌坊前厅,发现外面的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死因和里面的人一样,是中毒而死。
“这下我们的线索是彻底断了。”慕子湮突然有些失落。
林朝朝安慰似地拍了拍慕子湮的肩膀,她瞥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沈秋生,疑惑地问:“咦?你看到这些,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啊?”
沈秋生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犯人畏罪自杀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场面我们做捕快的见的多了。”
“我们先回去交差吧!”慕子湮叹气道,“虎子,让大家将这里的印版、假银票还有尸体全部带回县衙。”
“是。”
众人回到县衙,县令看到带回来的东西后,开心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这个案子终于破了!一直悬在我心里面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大人,自古邪不胜正,案子是一定会破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沈秋生随声附和道。
县令点点头,“没错。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给大家放一天假,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去!”
“多谢大人!”众捕快将带回县衙的东西安置妥当后,就悉数离开了。
林朝朝摇了摇慕子湮的手臂:“冰块儿!我们也走吧!”
慕子湮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回答:“哦,好。”
“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啊?案子都已经破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林朝朝指着慕子湮的俊脸问道。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件案子还有好多疑点。”慕子湮皱着眉回答。
林朝朝好奇地问:“什么疑点?”
“我们现回去再说。”慕子湮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县衙,小心翼翼地回答。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朝朝再次问起慕子湮。
“你说这个案子还有疑点,什么疑点?”
“第一,我们之前不是见过大兴钱庄的钱掌柜也到过赌坊吗?他去赌坊做什么?不可能是喝茶那么简单。但如果是去赌钱的话,那他应该会发现赌坊出具的银票是假的才对。他却至始至终没有向我们提起过。”慕子湮分析道。
林朝朝点头赞同:“没错。”
“第二,我一直觉得这次的沈秋生有些不正常。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赌坊?在我们围攻赌坊的时候,明明我已经提醒了他,以他的身手,应该是可以及时收手的。但他还是杀了那个李老板。”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他有些奇怪。”林朝朝在密室门前碰到沈秋生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三,经我手下的捕快调查,赌坊的那个李老板叫李翰轩,是一个外地人。一年前来到暮城经商,刚开始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商小贩,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这个李翰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那个棋社之所以叫翰轩棋社,大概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可是,这有什么疑点呢?”林朝朝有些想不明白。
慕子湮接着回答:“一个外地人氏,在暮城又无亲无故,他是如何想起开赌坊的呢?一年来,他又是如何躲过官府的耳目,将赌坊经营的如此风生水起的?私开赌坊,私造假银票可不是一件小事,就凭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做成此事的。”
经过慕子湮头头是道的分析后,林朝朝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多疑点!那现在怎么办?”
慕子湮耸耸肩:“只能继续调查了。”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人证了呀?”
看到林朝朝泄气似的趴在桌子上,慕子湮轻轻地拍着林朝朝的脑袋:“你忘了一个人。”
“谁?”林朝朝霍然直起身子。
“钱生钱。”
“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一定和翰轩棋社有着某种联系,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我真笨!”林朝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没错。你要相信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朝朝望向慕子湮,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下午时的愁眉苦脸。
“你的心态可真好。”
“没有这么好的心态,还怎么当捕快?”慕子湮啼笑皆非,反问道。
林朝朝想了想,觉得慕子湮说得也有道理:“没错,你们做捕快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心态这样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
第二天,慕子湮来找林朝朝,“朝朝,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林朝朝坐在镜子前梳理自己的长发,并透过镜子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慕子湮。
慕子湮卖起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神秘秘的?”
林朝朝跟着慕子湮去了郊外的一座寺庙,寺庙门口是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
“浮云寺?名字起得真好。”林朝朝对着寺庙的名字赞不绝口。
“怎么个好法?”慕子湮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着望向林朝朝。
“世间与我如浮云。这世间的权也好,财也罢,都是虚无缥缈,稍纵即逝的,看待这些身外之物,都要像看待浮云一般。”
“解释得很好。”
两人一起走进浮云寺,林朝朝发现这寺里面比起外面更加热闹。
“这所寺庙不错嘛,香火旺盛,你经常来这里拜佛吗?”
慕子湮点点头:“对啊,每当查案没有头绪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烧烧香,拜拜佛,让自己清醒清醒,因为许多事情越是钻牛角尖就越是想不明白,那就不如让自己放轻松一点。这样反而会给我带来破案的灵感。”
“真的吗?难道是佛祖显灵,赐予了你灵感?”林朝朝歪着脑袋,俏皮地问。
“也有这个可能。”
“我一直在想,人与人有缘可以互相帮忙,就比如你我。那么如果人与佛有缘的话,也许佛祖可以帮我们找出些线索也不一定哦!”
“说的有道理。”
慕子湮轻车熟路地带着林朝朝到了正殿,为殿里供奉着的佛祖上了一柱香。两人聊着天来到正殿后院,看到寺院里的和尚在晒经书。
一阵疾风不期而至,晒在桌子上的经书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页面也跟着随风翻动。
“看来风也喜欢读佛经,看到小师傅们在晒书,也过来翻一翻。”林朝朝拾起被风吹落的佛经,递给走过来的小和尚。
“多谢施主。佛经长时间放在屋子里,会受潮发霉的,所以要时常拿出来晒一晒才行。”小和尚耐心解释道。
林朝朝热心的和浮云寺的师傅们一起晒书,还时不时地和他们进行交流。
“朝朝。”慕子湮不知看到了什么,急忙呼唤林朝朝。
“怎么了?”
“你看。”
顺着慕子湮的视线望去,林朝朝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钱掌柜。
“钱掌柜?他也来拜佛?”林朝朝不可思议地问。
“不管他是干什么的,对我们来说都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正要找他,他却亲自送上门来了,倒也省了我们不少事情。”
“我们过去看一看。”
钱掌柜在浮云寺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禅房门前。和尚走后,他确定四下无人,才闪身进入房间。林朝朝和慕子湮躲在角落里,望着钱掌柜的一举一动。
“他是要见什么人吗?”林朝朝问身后的慕子湮。
“看样子应该是,我们悄悄过去打探一下。”
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禅房门前,林朝朝负责偷听禅房里的情况,慕子湮则负责观察四周,以防被其他人发现。
“沈爷,听说李翰轩死了。”
“没错。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人承担,不然我们都要完蛋。”
林朝朝虽然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情况,但听着钱掌柜口中所谓沈爷的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也就是说,我们安全了?”钱掌柜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不一定。慕子湮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他继续追查,必定能查到你我二人。”
“那可怎么办?”
林朝朝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仔细一点,慕子湮却在这个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朝朝,有人来了,快走!”
“啊?我还没有听完呢!”林朝朝头也不回地说。
“快走吧!来不及了!”慕子湮拉起林朝朝,从禅房的另一边跑掉了。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浮云寺,靠在路边的大树旁喘气。
“太刺激了。”林朝朝稍作休息,激动地说。
“对了,你听到了什么?”
“李翰轩并不是假银票案的幕后主使,幕后主使另有他人。”林朝朝突然严肃起来。
“谁?”
林朝朝回忆道:“一个是钱掌柜,一个是叫什么‘沈爷’的人。”
“沈爷?”慕子湮靠在树旁,若有所思。
“而且,这个叫‘沈爷’的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林朝朝回想起禅房里的声音。
“也就是说他姓沈?”慕子湮抓住重点。
“沈?沈?沈秋生?”林朝朝反复咀嚼这个‘沈’字,突然激动起来,“没错,就是沈秋生!我记得他的声音!”
“沈秋生果然有问题。”慕子湮点点头。
“你的推测没有错。沈秋生和钱掌柜都不是吃素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假银票案的幕后主使就是钱掌柜和沈秋生,只要找到证据,就能把他们抓起来。”
“他们刚要说接下来的行动,你就拉着我跑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林朝朝担心地望着慕子湮。
“就怕他不来。”慕子湮笑了笑,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你可要小心点,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对你痛下杀手。”林朝朝走到慕子湮身边,抬起头叮嘱他。
慕子湮和秦月白差不多高,林朝朝的个子也只到他的胸口而已。
“我倒是不担心我的安全,就是害怕你会因为我而收到牵连。”慕子湮拉起林朝朝的手,温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