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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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你给瞧瞧这谕旨，是不是暗含深意。”

鲁班头领着众人进入大堂，悄悄把谕旨递给王老汉过目，要他深剖一番。

王老汉不敢怠慢，当即把谕旨上的内容瞧了一遍，与鲁班头来到偏角处商量了起来。

“鲁班头，我看这谕旨来的有些蹊跷。您瞧瞧，上面说：小侯府灭门一案刑部司已知晓，不烦鲁班头再另呈奏章，后续事宜全权交由吴县令处理。”

王老汉指着谕旨上的一串字符，接着道：“这就怪了，小侯府灭门案是昨夜五更时分才发生的，而刑部司远在神都洛阳，即使是飞鸽传书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的，这是蹊跷之一。”

又指着谕旨下方的另一处字迹：“鲁班头，您再瞧瞧这里，说是您办案得力，处理及时，把一干倭国贼人就地正法。为表彰千牛府衙的功绩，特赐金银三百两，酌迁为长安府衙千牛备身。”

鲁班头看到王老汉眉头紧皱，不解的问：“王老，这赐金赏银升官的，有什么不妥吗？”

王老汉依旧眉头紧锁：“赐赏倒没什么，只是这升官，实为明升暗降。您想想，这千牛备身是正六品，与吴县令同属一级别，比您这班头正七品是升了一级，但有一点您不要忽略了，您这千牛备身是要到长安任职的。”

王老汉缓了口气，接着道：“长安是何许地？两都之一。历来是朝中各势力的角力场，您一个明面上区区正六品的千牛备身，处在这么个漩涡中，怕是自保都会成问题。还不如在这金州城，虽说只是正七品的班头，实权却比那吴县令还大，到时候明着混日子，暗地里捞钱子，那日还不是美滋滋，也没必要冒着身家性命去长安城躺那趟浑水。”

“王老说的是，你倒点着我的心窝了。”

鲁班头露出一丝笑容，立马又暗了下来，“只是这谕旨已经下来了，我也推它不得呀。”

“鲁班头，您也不消为难。这谕旨是传下来了，但没明确点名要您亲自去赴任，咱从府衙里调派个人去赴任，也是没有违背旨意的。”

王老汉轻凑到鲁班头的耳边，这样那样的出谋划策：咱就派唐小天去赴任，这样一来，老帅那里要磨练小天的事情，我们这里也有了交代。到时候上官小郡主一定会跟着唐小天回长安城的，把管钱粮的小郡主送走，咱以后的日子还不美滋滋，一举两得嘛。

喜得鲁班头连连点头：还是王老你了解我，就这么办。

唐小天在大堂下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向前凑出一步，故意抬高声音，道：“鲁班头，你们两个到底在私下里捣鼓什么呀？把我们晾在这里也不招呼一声，到时候把上官姑娘等的不耐烦了，后果很严重的。”

唐小天虽然不知道上官初妤的真实身份，但他知道鲁班头一向怕她，所以故意拿她来压压鲁班头，好让鲁班头快说正事，毕竟现在快中午了，他还没吃午饭呢，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

鲁班头端坐在大堂上座，显出一副和气的神态；“事情是这样的，朝廷念及你们正法倭国贼人有功，特赐下谕旨，论功行赏你们。”

上官初妤不解的插嘴道：“鲁班头，这小侯府一案还没查清呢，现在就论功行赏，会不会······”

“埃，上官姑娘，有功行赏有过诛罚，是我朝历来的纲纪，你不消多虑。况且朝廷恩赐，可遇不可求，你们也不必推辞。”

鲁班头取过谕旨，立马摆出一副当官威严模样：“唐小天，本班头现在派你两个差事，酌你替本府衙出任长安千牛备身，并把上官姑娘顺路带回长安城，不得推辞，否则大板子伺候。”

唐小天无奈，只得接过谕旨，和张锋收拾行李，带上送行的三十两银子，正要出门。

突然，小厮又急急跑进来，慌嚷道：“鲁班头，不好了。那个严大小姐带着一大帮老妈子冲进府衙了，我们拦她不住啊。”

严如意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捏住正迎面过来的唐小天，死死的黏住他，直往鲁班头那里揣去。

“鲁伯伯，我和这个臭流氓还有一场官司没打完呢，您怎么能让他戴罪潜逃呢。我不管，我一定要他赔我那些被盗的宝贝，不然······”

“不然怎样？严侄女，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说，鲁伯伯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鲁班头见她似有退让，不像之前那么激烈，又怕耽误唐小天上京赴任，也只好做一番妥协。

严如意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听说唐小天要上长安城？我不管，如果他不赔偿我那些宝贝的话，就得顺路带我一程，我也要去长安办点事。”

她其实很想要唐小天赔钱的，无奈今天一早收到家书，说是父亲在京出事了，想来是受削藩影响带累。她不能任由事态继续下去，她必须要亲自去一趟长安，把父亲救出来。

只是一时找不到可靠的人陪同，正好刚才听说唐小天他们也要去长安，严府和郡主府是世交，她和小郡主上官初妤是认识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唐小天可是不愿意了，这严如意之前还告他，现在就想搭便车，真当他唐小天是面团，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他正要义正言辞的向鲁班头拒绝严如意搭便车时，却被鲁班头抢先一步，直接说道：“严侄女，本班头准你和唐小天他们同行。不过本班头有言在先，你们之前的官司纠纷要一笔勾销。”

“这是自然，小侄女谨遵鲁伯伯吩咐。”

唐小天还想说什么，却又被鲁班头抢先：“唐小天，本班头酌你路上好生照顾严小姐和上官姑娘，如有不从，定当板子伺候，收回刚才给你的三十两银子。”

唐小天心想，这不行，要收回他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打死他也不行，这可是能在京城这种贵地买好几套房子的钱啊，怎么可能让它在手里飞走。

不就是顺路捎带她一程吗？又不吃什么亏。

唐小天当即应允，收拾妥当，驾着马车向安长城进发。

一连赶了几天路，他们终于在日落的时候，看到长安城威武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