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霖沉默了几秒,眯起了眼。
黎森不想再与他多说废话,他直接站了起来,打算去找曹浅。
来到曹浅的休息室,结果并没有发现她的人影,一向警惕性强的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直接折回,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推开门问他:“曹浅呢?!”
宫本霖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说了其他的话题:“黎先生何必这么早回去,再待两天吧,让我这个主人尽一下待客之道,如何?”
他看着眼前那个充满着笑意的日本男人,心里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在挽留他,而是强硬地将他留在这里。
他当然不会乖乖妥协,他神色冷了下来:“曹浅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如果她是其他人,他必不会如此在意她的去向,可是曹浅毕竟是秦夏伊的好朋友,因此他不能对她坐视不管。
宫本霖有些意外,睁大了眼睛:“曹小姐去哪儿我怎么会知道?黎先生,你问错人了吧?还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把她带到哪儿去了吗?”
他逼近他,一字一句地问:“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看着他幽蓝色的眼睛泛起了浓浓的冷厉,宫本霖丝毫没有惧怕,反而笑了起来。
他啧啧了两声,睁大了眼睛开始细细端详他,语气里带了一丝惊喜:“你的左眼皮上果然有着伤疤,听说是与你父亲的死有关,今天看来,真的……”
黎森一愣,他的心头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宫本霖笑着说:“黎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曹小姐没事,我只是要求你在这里待上两天,我父亲想要与你见面,他早已听说你了,一直想与你交个朋友。”
黎森面无表情:“谢谢,我没有兴趣。”
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答案,宫本霖继续说:“如果你不答应留下来,我可就不敢保证她会出什么事了。”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黎森沉默了下来。
“宫本霖,你对我父亲的死了解多少?”
“你觉得呢?”宫本霖显然开始卖起了关子。
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沉了下来。
门外站着一排气势汹汹的男人,黎森挑了挑眉,转头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让你待两天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后天见到我父亲,你就会知道他是个多么有趣的人了。”
他慢慢走近他,将手亲切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双唇一张一合,吐着字。
“父亲是一个家庭的依傍,我相信你的父亲也是你的骄傲和依靠吧?我崇拜和敬佩我的父亲,甚至想要彻底成为像他那样的人,由此可见,他给我的影响有多大?”
他的话语慢悠悠地从他口里念了出来,给人一种想要静下心聆听他的话的想法,这是黎森第一次出现的想法。
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宫本霖,喉结滚动了一下,原本想要反驳他的话,却发现他说的并没有错。
宫本霖弯起了眉眼:“黎先生,他……给你的影响有多大?”
他薄唇微张,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在那天,你对我示以反击,将弩弓对准我的那一刻,我可以看出,他对你的影响几乎是巨大的……”
黎森默默听着他说的话,竟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你内心的暴戾,逆反,仇恨比任何人都要浓重……这就是你吸引人的地方所在……”
“我想……他也是那样的人吧?又或者,比你更加的……”
“像这样的人,最终的结果只有是自我极端,不过,你比他要强多了吧……”
“别再说了!”
黎森冷声说道,他倚靠在墙上,脑袋里不停地回想着宫本霖刚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难以承受。
“怎么,我说错了么?还是……说对了,你却恼羞成怒?”
他心里一阵烦躁,握成拳头直接砸向宫本霖,却落空了。
“你的父亲到底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他有跟你说过吗?不过,他一定没想到,你越来越像他了……”
宫本霖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黎森终于动怒,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摁到了墙上:“我让你别再说了!耳聋了么?”
每每提及到Maurice,他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和烦躁,是的,他那死去的父亲是他永远的逆鳞,如今他的死因迷雾重重,让他再一次陷入了逆境。
“你看,脾气永远都收不住,真是像他啊,永远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黎森有些烦躁:“宫本霖,你知道我父亲,那么……”
“对,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知道吴轲死在你手里,也知道之前的一切也因你而起。”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他们报仇?”
“报仇?!”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报仇?像吴轲这样的无名小卒,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得要我为他报仇血恨。”
“那天我故意问他的下落,只是在试探,而你却让我感到失望了。”
吴柯一直是向尹承最信任的手下,而现在宫本霖竟然说吴轲是一个无名小卒,难道……
“我原以为你已经答应克瑞斯的要求,成为他的合伙人,还听从了他的意见,跑来拜访我,这一切理所当然可以认为你想要成为我们的人。”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坦诚相待呢?”
宫本霖伸手抚上了黎森的左眼,摸着那淡淡的疤痕,喃喃说道:“真是个独特的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黎森皱眉,冷眼相对:“硫酸。”
宫本霖微瞪大了双眼,勾唇笑道:“……真有趣。”
“我父亲会在一天后到达这里,见不见随你,除非……你不管曹浅的死活,你大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的笑容有些坦荡,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休息室,留下了他一人待着。
黎森半闭着眼,背上出了一些细密的冷汗,不知为何,宫本霖刚才的话落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现在脑海里仍然回想着他刚才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