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伊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脸色极其苍白,犹如经历了一场劫难。
“他被同化了,”她闭上眼睛,嘲讽地笑了起来,“该死,最让我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希望他活着,而不是以这种方式活下来。
他明知道向尹承是秦家的死敌,宫本霖和宫本吾介对她不利,为什么还甘愿受他们的派遣!
曾经护她周全的男人,如今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与她的敌人同仇敌忾?
“不,他应该没有被同化。”何谬突然开口。
他走了几步,朝一个角落捡起了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看到躺在他手里的东西后,秦夏伊大惊失色。
“看来,黎森为了防备宫本霖,偷偷将手枪里的子弹拿了出来,丢到了一边。”
秦夏伊捏住子弹,的确,这些子弹就是何谬那把手枪型号所配有的。
“难道,他……”
“他根本就没打算伤害你!”
她垂下手,紧紧地握拳:“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因为秦夏伊?”
宫本霖盯着他看,眼神如毒蛇。
Lee,不,应该叫他黎森。
他靠在一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听到宫本霖的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我听从了你的话,对她开了枪,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满意,非常满意,在我这,你已经得到了我的信任。”他笑着说。
宫本霖这人疑神疑鬼,已经三番两次利用秦夏伊来测试黎森的忠心了,不过虽然结果令他感到满意,但还是不能彻底消除他对他的狐疑。
黎森闭上眼,思绪万千。
时间回到和向尹承枪战的那一天。
他将秦夏伊打晕后,独自下了车,来到向尹承的面前。
人数众多,几乎所有的枪都对准了他,远处更有狙击手对他势在必得,再加上言竣自身也陷入了枪战,这一次,他真的自身难保了。
“黎森,你也有今天啊?”他将枪指着黎森的额头,逼得他连连后退。
他却冷笑:“不是拜你所赐么?”
“哼,废话不多说,今天我要替自己杀了你这个在我复仇之路的绊脚石!”
黎森多次与他作对,保护秦家姐弟,又为秦家挡风雨,这已经让他恼火不已了,后来得知黎森竟是秦茹月的亲生儿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杀了他,他的复仇之路就顺畅很多了!
向尹承想到这里,阴森地笑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朝他开了一枪。
一枪中在了黎森的胸口,另一枪,中在了向尹承握着手枪的手背上。
向尹承扔掉枪,手不停地冒着血,他捂住伤口,恶狠狠地回望四周,想找出对他开枪的人。
这么精准的枪法,还能有谁?
果然,吴锦背着狙击枪,从台阶上跳了下来,走到向尹承的面前。
“吴锦!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吴锦一脸冷漠:“我也警告你,没有父亲的允许,你不能杀他!这一次,算给你教训了!”
他上前扶住黎森,黎森捂住流血的胸口,视线开始变的模糊。
不过,他还是看清了身旁的人的长相。
吴锦冷冷地对他说:“别睡过去,父亲还等着要见你!”说完,他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开这里。
向尹承一把拦住了他:“话给我说清楚!父亲要见他?为什么,怎么我不知道!”
吴锦一脸不耐:“他不告诉你,自有他的道理!你管的着么?给我让开!”
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吴锦冷笑:“向尹承,怎么?你还想在这里把我杀了?”
“他到底对父亲有什么作用,为什么父亲要见他?”向尹承不死心,继续追问。
黎森吃力地推开吴锦的胳膊,擦去嘴边的血:“我不会去见宫本吾介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吴锦冷冷地看着他:“是么?这可由不得你!或许我说,我去把在车里昏睡的秦夏伊给杀了,你才肯跟我走是么?”
听到他的话,黎森猛地一震,唇角勾起:“看来不跟你们走是不行了?”
“这样才对。”
吴锦走上前,再次扶住了他,将向尹承推到一边:“别碍事!这是父亲的要求!”
向尹承紧紧握拳,大手一挥,只好妥协。
烟雾缭绕的卧室,香薰摆在阳台边,一个男人正端坐在窗前,正一个人下着棋。
黑白棋子争锋相对,白棋以开头优势走了上坡路,而黑棋却力挽狂澜,将结局生生反转,一场有趣的对弈,皆是由一个人完成的。
香薰烛上的火光突然被掐灭,男人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尽,缓缓站了起来。
他身着黑白相间的淡雅和服,略长的头发被扎起了一个辫子盘在脑后,身高中等,踩着一双简略的木屐。
“宫本先生。”
一声柔柔的女音响了起来,宫本吾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轻声说道:“时间到了。”
随后,他跟在女子的身后,走向了一个地方。
午后空山,稀疏的阳光透过窗网照进潮湿黑暗的长楼,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雨水气息。
他走下长长的台阶,身处于一个密室之中。
虽是白天,但密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不流通,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到放在两旁架子上的被血染红了的医用纱布,还有各种零零散散的药剂,他却习以为常,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不远处,一个躺在架子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衣服大开,上身被严严实实地包扎了起来,却仍有血迹,能想象到伤口有多么的严重。
吴锦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走上前恭敬地对他垂下头:“父亲,您要的人带到了。”
宫本吾介望了他一眼,一丝不悦闪过眼底,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竟将强壮健硕的吴锦打偏过头。
“我不是说了,要将他毫发未损的带到我面前么!”
吴锦身子一震,竟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捂住了被打的脸。
他惊慌失措:“父亲,我已经听从了你的话,只是向尹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