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绝对不会与你们为伍!”
伤口一直在抽痛着,冷汗滴落在被单上,而黎森面色惨白,一直隐忍着这巨大的痛苦。
“和你父亲很像,你和他几乎都有着从不服输的性子,因此他经常不听从我的命令,让我很头疼,”宫本吾介嗤笑道,“不过,有一点你和他不一样。”
他用力捏住黎森的下巴,几乎要将它捏碎。
“你的弱点太多了,Lester,虽然它们能让你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但是感情使人怯弱!然而这恰恰是我能攻破你心房的一把利器!”
他的眼神很是可怕,似乎看透了黎森内心的所有想法,黎森像是被人挖去了脾脏,空洞的躯壳生生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黎森紧紧地抓住床单,身子微颤抖,汗浸透了整件衣服。
宫本吾介猛地抓住黎森的头发,在他耳边,用一种阴冷的口吻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活着呢?”
这一句话彻底能够摧毁他的心房,犹如在一片黑暗之中抓住了淬火,却燃烧了自己。
即使知道前方迷雾重重,陷阱密布,但他还是会选择飞蛾扑火。
“他还活着,黎森,他在我手里。”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突然扯出一丝诡笑:“我不信。”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相信,”宫本吾介放开了手,“那么,我现在就让你相信,如何?”
冰凉潮湿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耳边响起了诡异连绵的音乐,像是在叹息,又像是雨滴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内极为清晰。
乱成一团的心智慢慢沉淀回心底,他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双眼,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如你所愿,你父亲,一直活着……”
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像幽灵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不断地在他耳畔回响。
这是一个诡异的场景,却真实的可怕。
黎森进入了密室身处,胸口的枪伤仍然强烈的作痛着,血珠渗出纱布,滴落在地板上,声音很是刺耳。
他挪着步子,扶着墙慢慢走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捂住口鼻,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但脚步却没有因此停下,他走进一条幽深黑暗的窄道,突然手指触摸到一片粘腻,定神一看,挂在墙上的是一层血淋淋的人皮。
在黑暗中摸索着,他依稀看到墙上那一层人皮,已经呈现出腐烂的迹象,正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上来,浑身冰凉,一阵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处于一个冰室。
诺大的室内,有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排列整齐的冰缸正处于他的视线中央。
透明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线,冰凉的水里泡着各种人体器官,浮在水的中央。
有一个巨大的冰桶,正矗立在中间,上面盖着一层白色布料,将它盖的严严实实,正上方飘着若有若无的冷烟。
黎森慢慢走过去,将手放在冰桶的上方,逼人的寒气直冲手心,钻进身体里,令他浑身寒冷。
他一把掀起白布,桶内有一具盘腿而坐的男躯,整个人被冰冻在了这巨大的桶内,寒气逼人。
“父亲……”
他腿一软,跪了下来,手指隔着玻璃抚摸,止不住地流泪。
被冰冻住的男躯有着与他相似的样貌,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丝生气,像是一个被抽去灵魂的躯壳,静静地端坐在那里,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黎森跪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趴在桶上,整个人的意识像是陷进了漩涡里,任其摆布,随着深入,他整个人的思想似乎被挖空,脑子里只留下了那具被冰冻住的男躯。
那阵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诡异连绵的音乐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不断地敲击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父亲!”
黎森大汗淋漓地醒来,还是那个密室,自己仍然躺着那个生了锈的病床上。
宫本吾介的眼神犹如黑夜一般像要把他吞噬,他的嘴唇慢慢动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
黎森完全没有回过神来,等他回想起刚才那个冰冻室的时候,他痛苦地抱住头,嗓音嘶哑。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你看到了你想看到的东西而已。”
他淡淡地笑了起来,对于黎森的痛苦,他似乎很是满意。
“我父亲……他,我亲眼看到他泡在了硫酸里被活活烧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有办法让他选择自杀,就有办法让他活下来!”他阴冷地大笑,“不过,冰冻住他,是对他的惩罚,是对他背叛我的惩罚!”
他冷冷地说道,意味深长地看着黎森:“他是在赎罪,Lester,只有你能救的了他!”
赎罪?
一个罪恶深重的人竟然会让别人去赎罪?
黎森紧紧地捂住头,全身颤抖了起来。
“现在,考虑好了么?”
宫本吾介一直等待着黎森的答案,而他似乎正隐忍着莫大的痛苦,冷汗淋漓,大脑像是被人掌控了一样,使他不自觉地去回想刚才的景象,冰冻室,父亲,器官,气味……
所有的细节全部在他清醒过来后,崩裂成无数个碎片,就像是无数个小锤子,不断地敲击着他每一根神经,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
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一抹人影来到密室台阶下,一双短靴缓缓走到宫本吾介的面前,他的手边有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摆放着一个摆盘,里面是各种工具和注射器。
“父亲,您要的东西。”
宫本霖低着头说道,将推车推到面前,伸手把那个摆盘托了起来。
宫本吾介使了一个眼神,随后,宫本霖走到黎森床前,将他的手铐重新锁上。
正当他碰到手铐的那一秒,黎森猛地抬头,迅速将摆盘一推,上面的所有工具散落在地,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父亲!”宫本霖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