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袭来,柳条飘动,她墨黑色的眼眸亮亮的,似乎带有一丝火光。
是一种能吸引人的感觉,黎森默默地看着她,心底浮起久违的想念。
“以前我总觉得你杀人的那一面是陌生的,让人害怕,恐惧,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越觉得在有些事情上,亦对亦错,模糊了我的认知,赤兔马不该杀,而有些人却该死,”她的声音显得异常空灵,带有一种淡淡的坚定,“所以,我接受你的另一面,我接受……”
黎森薄唇紧抿,心跳加速,突然伸手揽住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他的手里多了一枚戒指,她一愣,只见他低头就把刚才她扔掉的那枚戒指拿在了手里,轻轻带在了她的手上。
“这个戒指现在是你的了,”他脸色苍白,闪过一丝笑意,“带着它走,别再回来。”
她抬头望他,只见他低头轻吻她的手背,一种飘渺空灵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温热。
“黎森!”
只在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杯,天旋地转,她揉了揉眼睛,才发觉刚才的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幻觉。
她一人站在林子中,天突然黑了下来,根本没有黎森的身影。
秦夏伊惊愕不已,走了几步,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片。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她和黎森谈着话,就在这里,还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体温,然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阵风一样,吹拂过后,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昏暗的天际闪出亮光,马上就要打雷了,她拢紧衣服,赶紧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
不知在水潭里跑了多久,她被拌了一跤,趴在了台阶上。
一只手朝她伸来,那一刻,雨水不再朝她身上淋了。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把黑伞撑在了她的头顶,拿着伞柄的男人面带忧愁,狭长的眼睛下有一颗精致的泪痣,正静静地看着她。
“真羡慕他,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女人。”宫本霖喃喃开口,朝她伸出了手,“上来吧。”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走上了台阶。
一路无言,宫本霖将她送到房门口,迟疑了一秒,在她身后说:“如果我们能早点认识,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我不想与你为敌。”他说道,眼里流露出落寞。
秦夏伊侧过头,神色复杂:“没有如果,即使有,我的答案是,我不想认识你,不想认识你们这些人。”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慢慢垂了下来。
好像每一个他爱过的人,他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秦夏伊梦中惊醒,发现床边正坐着宫本霖,他正怔怔地看着她。
她不悦:“你又给我催眠了?!”
她不想看到他,宫本霖一愣,说道:“我是在帮你排解压力,你看,烧退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强颜欢笑,“你发烧期间很容易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一愣,所以……她之前和黎森的见面,以及下雨摔倒遇上宫本霖,都是做了一场梦?
她呆呆地看着桌上那个打着节奏的节拍器,旁边放着那座熟悉的香薰,整个房间飘散着淡淡的香雾。
恐怕,这个梦,是在宫本霖的催眠之下产生的吧?
“不要再给我催眠了。”她警告他道。
今天的宫本霖感觉有些和平日里的他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不同。
他似乎眉宇之间多了分沉稳和愁绪,一向在乎自己外表的他竟然有些不修边幅。
“你怎么了?”她不禁好奇。
宫本霖欲言又止,本来想说曹浅的事,但是面对她,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能把曹浅加入组织的事告诉给她,不然她一定会沉不住气来。
“父亲……他马上就要派黎森去做任务了,而且那些任务,是我从来没接受过的。”
“什么样的任务?”她不禁眼皮一跳。
“大开杀戒。”他冷静地说,“每一次的执行,都不止杀一个人,父亲的意思,就是想让他身上沾满鲜血。”
早就会料到这样的结果,她缓缓闭上眼睛,心跳加快。
“该如何阻止他?”她睁开眼,看着宫本霖。
他自嘲:“你不是不相信我么?现在知道要求我了?”
秦夏伊脸色一沉,不想跟他开玩笑。
“你可以不管,我自有办法。”
见她如此固执,宫本霖有些生气:“你有什么办法?你都被困在这里了,还想着要救他?!”
“你……”她气的握紧了拳头,突然发觉指间有摩挲之感。
她抬起手,瞳孔一缩,只见那枚戒指竟然带在了她的手上,就是当时黎森为她戴上去的那个位置。
宫本霖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站起身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听我的安排,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你为什么帮我?”她突然开口,慢慢转过头看他:“你虽然是宫本吾介带大的儿子,但是他处处打压欺压你,时间一长,换做谁都想要背叛他吧,所以……你就是这样的吗?”
宫本霖愣住,笑道:“我只是想帮你,而不是要背叛他。”
“有什么区别?”她失笑,“自欺欺人,你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啊。”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说不明白了。
“你们这里的人,都有那个纹身吗?”她问,“那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过你的纹身?”
宫本霖将手放到衣领,作势要脱衣状,挑眉浅笑道:“你想看吗?那我现在给你看看怎么样?”
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那个纹身是在哪里了。
秦夏伊收回目光,面无表情:“这个纹身到底代表了什么?”
“今天你的问题似乎格外多呢。”他笑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想到了黎森的眼睛,那种图腾标志的奇怪图案,让人看了第一眼就难以忘怀。
这个问题早就困扰了她许久,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他,自己清楚这个应该是他们教会的标志,应该表示对宫本吾介的忠诚,但是深层含义,她却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