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带有一丝慌乱,指尖竟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姜琛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
黎森抬起手,用手遮挡住自己的面部,他的指间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就连脸上也有不少触目惊心的血迹,只不过这些血迹并不是他自己的。
他的样子很是狼狈,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他心里满是惴惴不安,主要来源于秦夏伊看向他的目光。
现在他几乎没有胆量去看她的目光,但是他心里猜测,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一定充满了惊恐害怕和厌恶吧,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谁不是呢?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琛也呆愣住了,说实话,刚才的那一幕他也惊吓到了,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冲动的黎森。
是的,黎森现在很是害怕,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心里的那个残暴冷血的另一个自己释放在了秦夏伊的面前,那样他会不知所措,束手无策,而现在,就是发生了这种情况。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挪动脚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想逃,而她也看出了他的想法,紧随在他身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她竟一把抱住了他,力道加大,丝毫不给他有任何的挣脱的机会。
她眸色平静不已,声音沉静:“回家吧,我们。”
他猛地一震,似乎没有听的真切,满眼的不敢置信,几乎僵硬地低下了头看向她。
他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污,而她却并没有露出一丝犹豫和嫌恶。
“我说,”她又重复了一遍话,“我们回家吧。”
她仍然一副平静的样子,只不过太过于平静了,就连姜琛都觉得有一丝怪异。
“……秦总,你,没事吧?”他忍不住问道。
秦夏伊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嘱咐了他一句:“姜琛,让人来把这里处理干净,警局的人来了,宫本家已经被他们包围,我们可以撤了。”
姜琛点头,应了下来。
她这才松开手,弯起了眼角:“好了,回家吧,回去换一身衣服,我让徐妈准备了晚饭。”
黎森眨了眨眼,她竟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去。
向渊的车迟迟而来,秦宿从车里直接跳下来,一脸凝重:“姐,你没事吧!”
当他走下来看到一片狼藉又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的一幕后,整个人惊呆了,过了半分钟才缓过来,大步跑了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秦夏伊转身,静静地看向秦宿说道。
“结……结束了?是真的吗?那个宫本吾介……死了?”
秦夏伊打开车门,黎森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冷沉:“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她似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莞尔一笑:“你这么聪明,以前不是一直能猜准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她的答非所问让他竟一时心灰意冷,果然是这样……吧?
他慢慢松开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尽是落寞。
她却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枚戒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说好要跟我求婚,现在呢?还不是我来的?”她笑的没心没肺,他却眼神渐渐变的幽深,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心跳加快。
“谢谢你,夏伊。”他紧紧地抱住她,这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令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吴锦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言竣咳嗽了一声,竟打破了这个气氛。
“黎总,他怎么办?”
吴锦的眼睛已经受伤了,按理说应该尽快将他送进医院及时治疗,但是……现在宫本吾介已死,吴锦的身份也变回了原来的,他身上背负着众多命案,现在贸然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一定会被抓捕归案。
而吴锦看上去并没有这份担忧,了然的一笑:“我准备去自首。”
“自首?!”
张辰淼很是惊诧,在他的印象中,吴锦不是那种因犯下的罪而主动去认罪自首的人,如果他真要诚心认罪,他一开始就不可能会加入宫本吾介,也没有了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了,难道……
吴锦下意识地往秦夏伊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苦笑:“这么多年,我犯下的罪从一开始的抢劫犯到最后因为宫本吾介而成为了杀人犯,无恶不作,这一次,也是因为我的父母……我决定去自首。”
吴锦的父母早有怀疑,后来多处打听,宫本吾介又着急利用吴锦,消除他的弱点,于是就放出风声,使计让他的父母得知了一切,谁知,吴锦的父母竟表示出了理解,反而鼓励他去自首。
后来父母托秦夏伊将他们的话帮忙带给了吴锦,吴锦才知道了一切。
“后悔吗?”秦夏伊突然开口问道。
“不。”吴锦摇头,拳头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
“不管怎么说,你进去之后,我会帮你上下打点的。”
吴锦这时候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慢慢说道:“……谢谢。”
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是,所以他现在唯一担忧的事情就是怕自己沦落到死刑的地步,因此对于秦夏伊的主动帮忙,他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这次,你将功抵罪,我相信法院那边会宽恕处理的。”
她说完,转头对上了黎森炽热的目光。
“那我呢,你会不会让我去自首?”他的眼里跳动着一簇火光,正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会,”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不已,“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你入狱!”
对于他,对于他后来犯下的罪,她一定会为他力挽狂澜。
秦宿也点了点头:“我们秦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况且,你为秦家报仇,为救姐姐,才被迫为宫本吾介所利用了!”
即便很多人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即便很多人说这不怪他,并不是他的错,然而,他却无法做到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