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老前辈居住的地方回程,心里有些沉重。
再次路过那间白骨房子,陶羽东忽然问:“这个房子到底是谁砌的呢?”
刚从这狐狸洞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妖魔回洞的时候,还带着三只野兔的尸体,恐怕是抓来喂养这些小狐狸的。但是这么小的狐狸怎么可能吃出这么多的白骨,恐怕这些并非是它的孩子。它不过是一股执念,专门在这里收养那些迷失的小狐狸的,也不知这样过去多少年了。
我猜测,白骨越来越多,洞口已经装不下了,于是它曾附身在人类山上,仿照这山中许多配电室的模样,造了这白骨房子。一来掩饰这个狐狸洞,而来也能处理掉白骨。
想起那只爬到我身上的小狐狸,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心酸。那只妖魔想必也是因为骨肉分离之痛而化出的怨念,如今……
“苏珉,你人脉多,能不能联系野生动物园之类的,把这些小家伙好好照顾着。”我问他。
“好,你刚好有个同学在生物研究学院,我请他帮忙看看。”他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一路上也没话,是不是我太爷爷给你说什么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没事。
“放心吧,什么事都没关系。煊祺,你心眼好,会有福报的。”
真难为他,总能想到安慰人的点。然后一路上就剩下了陶羽东的聒噪不停。
我没有回自己租住的房子,而是回了我妈家。看着她一边着手准备饭菜,一边唠叨着太突然了也不事先说一声,还埋怨我为什么不带秦警官回来。每一件都是那么熟悉又温暖。
看着她炒菜的背影,我有点心酸,想起了那只狐狸妖魔,想起了苏寒川的话,我一把上前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脖子边撒娇的蹭蹭,“妈妈。”
我妈妈忽然很紧张,转身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我去,这精奇的思维逻辑也是没谁了。我忍不住,就笑了:“你说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总忙总忙,也没时间回来看看你嘛。”
“呿,尽给我添乱了。”
“妈妈。你当年怀我,是不是很辛苦啊?”
“那不是辛苦吗?十个月啊!你个坏东西还特别精神,折腾得我成夜成夜的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她说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头。
我妈妈从来不会说谎,是个老实淳朴的女人,我笑了笑接着问:“妈妈,我爸爸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干嘛一直单着啊。”
我感觉到她的手抖了一下,身子明显有点僵,然后又快速的掩饰了过去:“说这干嘛?真是的,我一个人……没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嘛……觉得你还年轻漂亮啊,单着多可惜。我同意你找个老伴,非要给我生个弟弟也行。我来养活!”
果然遭到一顿暴揍。
吃完饭回家,我妈妈还语重心长的问了我一句:“你确定你不是未婚先孕了?”
第二天下班,我去了公墓,找到我父亲埋骨的地点,看着上面写着的“亡夫周奎彬之墓”,除了几个亲人的名字,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家里人曾告诉我,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出了意外死了,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所以我连他什么样子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对这位陌生的父亲,说不出来的无感。
我放下一束新鲜的黄菊花,鞠了躬,退了出来。
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周小姐,我是刑侦一队的,现在是受秦警官之托悄悄用外面的电话给你打的,我们都被下了禁口令,手机和家里电话全部被监听了。你也千万不要联系我们。”
我紧张了起来,焦急的问:“怎么回事?”
“秦警官已经被停职调查了,现在行动被监视。我们一队全部交给了二队的姜队统一管理。”
“停职?为什么?”
“之前他去救你,开枪打中那个嫌犯的心脏造成他当场死亡已经是调查的最终结果了。现在上面已经认定,嫌犯在并未反抗的情况下被秦警官枪击至死!”
“什么?”我头皮都要裂开了,浑身发抖,“我在现场,我亲眼看到那一枪打中到了腿啊!怎么可能是心脏?”
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秦警官只偷偷让我告诉你,我想他是相信你能帮他的。我不能跟你多说了,拜托你了,周小姐,请你救救他。”
我得救他,没错我一定会救他的,可是我怎么救他?
因为涉及到秦子霖,我现在处于极度不冷静的状态,我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我一个人做不到的,对,找于局,只有于局是肯定会帮助他的。
我拨通了于局的电话,让我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竟然不是于局。
“喂,你哪位啊?找于局的吗?”对方的声音很坚硬
我意识到连于局也被控制了,于是连忙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里是做小贷业务的,请问您有这方面的需要吗?”
对方挂了电话。
我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迫使自己冷静,是的,现在必须得冷静。这是个阴谋,这是个不得了的阴谋。我必须找到突破口。
子弹是打中腿部的,是我亲眼所见,为什么调查报告上说是打中了心脏?只有见到那具尸体才能发现问题。
尸体,尸体此刻应该还在法医部门。要见到尸体,得采取非正当的手段才行。
非正当的手段需要谁的帮助。
我苦笑,宋沐寰!
“怎么?坏完我的好事,竟然还要找我去救那个小警察?”宋沐寰邪气的声音,却让我有些安心。不管恩怨如何,他的本事毋庸置疑。
我尽力平静的对他说:“我不是找你。我是求你!”
他沉默了很久:“你也知道,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是!我知道。你要是肯出手帮他,我帮你找蒙哥宝藏。我虽然学识不如严教授,但是我有我的办法。”
他呵呵笑了一下,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墓,刚刚去看了我的爸爸。”合上了手机,我呼出口气。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喊:“老潘啊老潘,你也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的了,怎么现在眼也瞎了,耳也背了?你瞧瞧你瞧瞧,人家刚放在这儿的贡品又被人偷了!”
我回头去看,是个管理模样的人正在数落一个驼背的拿着扫帚的老翁。他们说的,被偷的贡品,正巧就是我搁在我父亲墓前的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