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霖之后又设想了很多种情况,长头发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艺术家?音乐家?少数民族?都有些道理,且看着皮肤保养得那么好,必定是个生活不错的,有头脸,有个性的人物。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失踪这么多天了,连个动静也没有啊?最近巡警那边有接到任何类似的失踪人口报警吗?”我问。
他愣了愣,皱眉说:“的确没有,之前已经确认过了。”
“所以可能性是有的,但是不大。或许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失踪了也没人知道而已。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再次把几张各种角度,各个身体部位特写的照片反复仔细的看,然后说:“毁容,毁指纹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连脚底也烧成这样?根据我们国家的身份录入规定,脚趾纹是不能作为身份录入的。所以毁脚底有什么用?”
“难道有别的目的?”
我表示不解,想了一会说:“我只想到这两种可能性:第一,凶手不知道这个规定,以为脚趾纹也可能录入身份;第二,为了掩盖脚底的某个特殊记号。”
秦子霖说:“总之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确定死者身份。但是第一种可能性有点诡异吧……谁不知道登入身份不能使用脚趾纹啊?”
“不一定啊。”我说,“比如某个其他国家的人?比如……没有录入过身份的人!”
“我……我比较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可能性。希望别是国际事件,这可麻烦呢!”秦子霖使劲挠挠头。
我们正讨论,电话响了起来,是Martin打来的。
我接起来,就听到他夹杂着英语的港普,十分的焦急:“不好了,Cloud的情况非常不好。”
与此同时,秦子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我想跟他说明自己必须离开一下,他却一把抓住我说:“我接到报警,你老板家门外,发生了斗殴。”
于是我们一同驱车赶到了韩祁昀的别墅。
如果我能飞到半空,我想这一刻我一定会看到一盘“蚊香”。外围是一大群记者举着长枪大炮垫着脚不断的搜寻,再往里是一圈黑西装的大高个子,像是韩家请来的人,在往里一圈是各种闪亮亮的豪车,最里面才是韩祁昀的房子。
我下了车,看着别墅的方向,一缕青烟直冲天际,晃动出让人不舒服的曲线。
看到警车,一个黑西装突破记者的重围走了过来,说明了情况,里面确实出现了斗殴事件,救护车也快到了,请警察过去看看。
我紧紧拽着秦子霖的衣襟,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对那个大个子说:“好的,我们刑侦一队一共五个人。”
西装大个子点点头,招呼了自己人扯开了一道门,让我们通过。
确实发生了斗殴,我们穿过豪车圈,就看到宽敞的花园里三个男人倒在了地上,头破血流。还有个伤轻一点的半蹲着指着一个倒地的人骂。
“吓唬谁呢?嗯?吓唬谁呢?看看……看看谁脑袋硬啊?”
大门外,那个贵气无比的女人正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瞥见警察来了之后,就对身边像是助理的人说了一句:“让警察尽快处理了,我儿子需要安静。”
是韩总的母亲,高总。
就在她转身要进房间的瞬间,她忽然回头,眼睛钉死在了我的脸上。
我低下头,吓得浑身发抖。等待着她的发落。
“你过来吧。”她说道,语气冰冷。
我仰头确定她说的是我,这才吞咽了口水,乖乖的跟从了上去。
一楼的客厅坐满了人,公司的高层都到了。还有几位我只见过照片和视频,是菱亚总部的人,其中也有老外。
“煊祺?”人堆里站起来的叫我的事Martin,但是他看到高总领着我进来的那一刻又有些尴尬的闭了嘴。
我朝他笑了笑,整个屋子,都因为这位高总的气势显得非常拘谨,冰冷。这也难怪,儿子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要心急如焚,而此刻保持冷静只是她的教养和智慧,她知道她若是关心则乱,那么就不会再有人真心的为韩总想办法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对众人说:“她是我儿子的秘书,我有些事要交代她。”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我瞟了Martin一眼,他对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会后院等我。我点了点头。
跟着高总上了二层,还有一个小一些的会客室,这里坐了几个人,有个人我认识,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团。还个
有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他一看到高总上楼来,马上走了过来,我看到他的手还在发抖,满头都是汗。
“高总……”
“稳定下来了吗?”
那个医生说:“是……刚刚确实很危险,整整五分钟没有了呼吸。还好,是救回来了。”
我听到他们这样说,差点就惊呼了出来,用力的咬了咬口腔内壁,才不至于在高总面前失态。
“两位道长上楼了吗?”
那个医生有点尴尬,说:“嗯,是的,刚刚上去。”
高总点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复杂。
我只能畏畏缩缩的跟着她继续上楼。
三楼是卧室,但是却不像下面两层,没有开灯。楼梯两侧贴满了各种符纸,血红色的咒文让我眼花缭乱,但是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灵力。地板上散了很多水,夹杂着植物汁液的味道,但是辨别不出是什么植物。
走廊的尽头就是韩祁昀的卧房,门外摆着一个案桌,上面是香烛,贡品,俨然是个道家的法坛模样。
坛前,两个道士打扮的人正端坐在蒲团上,双手各拿一个拂尘,口中念念有词。这就是在作法吧。
Martin说得没错,这位高总确实相信了儿子中邪这一说法,请了道士来开坛做法。
“觉得我迷信吗?觉得我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管理着一个世界级公司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妇孺的愚蠢观念吗?”她没有回头,冷冷的问我。
我看着她的背影,清冷却落寞,那样纤弱的肩膀不知道担了多少我无想象的责任和痛苦。这是多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骄傲如她才会做出这样连她自己都鄙夷的事呢?
“没有,夫人。为了韩总,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