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杏花糕

“姑娘别急，你看现在夜深了，老管家想必也睡了，明日我再带你再去。”

也对。现在这个时辰不方便去打扰人家。

“姑娘，你现在可以回到我的问题了吧？”

“不是很明显了吗？我是为了询问你梦灵配的消息才来找你的。”

江止一笑，浑身透着书卷气息：“可是，姑娘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紧接着他有些期待的问道：“是书院给你提供的消息吗？”

沐辰一愣，这……也算是吧，她点点头：“你有一个好师傅。”

“当然，那师弟他还活着吗？”

沐辰摇头。

江止神情一暗，痛苦的皱眉：“是我连累了师弟，我非要去查那个阵法，以至于……”

“对了，我得赶紧回学校，将这阵法告诉师傅，不然阵法一旦启动，整个永宁城都会化为灰飞。”

沐辰看着他，很想说你别去，你去了也无用，但又不想浇灭他的满腔仁义，便不曾言语，只是笑笑。

沐辰忽然想起周志杰除了给了她一份玉简，还给了她一枚传音玉佩，让她转交给江止:“这是你师傅让我交给你。”

江止信息的接过玉佩，用源力催动，迫不及待地喊道：“师傅，我还活着，我会尽快赶回书院的！”

没有回应，江止疑惑的重复了三次，又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声沧桑中透着无奈的声音:“孩子，别回来了，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铛！传音玉佩掉落地上。

“为什么？”

“孩子，这里已经容不得你，我已经让人护送你的妹妹到永宁城，等你妹妹一到，你和她立即走，去中都！你本就应该去往更高的天空，走吧，孩子。”

传音中断。

“他不是我的师傅……他只是曾经指导过我一段时间，我要听我的师傅说亲口说……”

既然那名老者都这么说了，江止回去也是去送死，沐辰可不想江为刚刚恢复，就面对哥哥死去的消息。

“江止，你的紫竹书院放弃你了，你早该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被囚禁在水牢中半年多。”

“我不信！我不信！”

“我想要承接你的任务时，紫竹书院不允许，书院说，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让紫竹书院所有学生送命，所以为了你的同窗的性命，你别回去了。”

江止不语，沐辰也未曾再劝说，她静静地走出此间客房，另开了一间，望着窗外的月轮，一夜未眠。

而江止则直接坐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他情绪低垂地带着沐辰去见老管家。

“抱歉，我家老先生上山采集露水去了，麻烦你们等一下。”

沐辰等在门口，突然间，一阵的杏花香气扑鼻，远比自然开放的花朵浓烈，沐辰抬头望去，见一人拿着一袋子杏花糕信步走来。

还没有吃早点地沐辰满肚子馋虫被勾了起来，于是她拉住一位和善的妇人，问道:“这位大娘，请问你的杏花糕是何处买的?”

大婶颇为奇怪的看了两眼这看起来分外干净清丽的女孩:“寻着香味，往前走，大概一刻钟的距离。”

一刻钟，不远啊。在门口等着，也是等着，不若去买些糕点边吃边等。

来到店前，看着眼前涌动的长队，她自觉地排起了长队。

忽然间，沐辰察觉到一丝苦涩却分外好闻的气息，她向四周望去，果然瞧见有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一座庭院门前。

沐辰想了想，便多买了份桂花糕，走向马车:“我前来买糕点，正巧遇到阁下，便多买了一份，阁下可要试试？”

马车里迟迟没有声音传来，沐辰推测车主怕是在昏睡，于是掀开车帘。

昏睡的车主被这举动惊扰，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向此刻半掀帘子，露出脑袋的沐辰。

沐辰并未想到此刻先生突然醒来，她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一抹绯红悄悄染上脸颊。

“不巧，我来此地也是为了这杏花糕，那便多谢姑娘。”

男子轻微的笑笑，接过沐辰悬在空中，不知所措的拽着的杏花糕。

“你在车上蹭了几日，也并无拘束，现下这般模样又是为何?”

车主看着此刻显得有些娇俏羞气的沐辰，故意调侃。

这不一样……沐辰在心里回道，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

“由当地的山泉混着极其特殊的紫竹叶以及冬季雪梅酿成的酒再融合这四月最新鲜的杏花，想来味道定是极其鲜美，还不赶紧一试?”见沐辰依旧立在远地，车主岔开话题，将焦点转移到杏花糕上来，果然听着男子的描述，沐辰的视线转移至糕点，她有些迫不及待拿出一枚，放入口中。

酒香清烈，杏香浓厚，而那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梅花更是让人回味无穷，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糕点。

沐辰迅速的吃完一枚糕点，忽而又看了看男子，只见他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的享用着手里的糕点，一举一动，都那么谦和儒雅。

竟连吃食，也如此好看，好看的让移不开眼睛。

沐辰自认为自己吃相不算难看，但也绝对没有那么优雅。

不免竟有些羡慕。

但很多年后，沐辰回忆起这一幕时，心中再也没有任何艳羡，有的只是无限苦涩，塞在咽喉。

于是男子就在沐辰的注视里吃完了一块杏花糕，而当他看向沐辰之时，沐辰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视线，落在青色小几上那本已经翻的有些脱色的古籍之上。

追月歌。

古籍的书名是古体所写的追月歌，尽管这是一种已经消失在闲杂的文体，她还是第一眼读了出来。

“你在看这书?”

车主看着沐辰有些好奇的眼神，清缓的问道，其音柔和，若四月春风一般，但总有些虚弱夹在其中。

“嗯。”

“喜欢吗？”车主继续问道，而后不待沐辰回答便拿起书本，递给沐辰:“喜欢就拿去。”

“这怎么可以?”沐辰摇头，坚定拒绝。

“就算是杏花糕的报酬。”男子浅浅一笑，如梨花一般，皎洁清透，但又显得无比温润。

沐辰想了想还是接过书籍，不禁意间触碰到的手指冰凉异常。

那份冰凉，比起万古不化的雪山还要寒冷。

“你好好修息，我便先告辞了。”

就在帘子最后一丝缝隙合上之前，一根三寸长的杏花枝桠飞入马车，钉在马车的右侧车壁，杏花枝上那朵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