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煜退后两步,避开了他的动作,语气无奈道,“二公子还是别为难我了。”
晏凤楼见此,从齿缝间吐了个“啧”,拿扇子敲了敲掌心,“我说你啊,还真是死脑经!罢了……”
他也没想过一次性就能成功的!
他的目光跟从萧承煜身后探出头的赵宛舒对上,见她黑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咕隆咚的,就像是刚才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般。
他眨了眨眼,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很快他就跟赵宛舒的脑回路对上了,他本来想说话,却又突然顿住,反而坏心眼地朝着她挑眉颔首,一副如她所想的模样。
左右萧承煜拒绝了他,他也不能让他好过嘛!
赵宛舒一时有些一言难尽。
晏凤楼摇了摇扇子,想起刚才巫阳的话,突然想起一茬,“对了,巫阳,你刚才是唤她叫什么,什么……”
旁边侍卫补充道,“小神医!”
“对,小神医,”晏凤楼恍然道,他斜睨了眼过来,“这小姑娘瞧着年纪小小,不过总角之年,连及笄都不曾,你怎么这般唤她?”
“巫阳!”萧承煜刚出声阻拦,巫阳这憨货已小嘴叭叭叭地把当初赵宛舒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末了才意犹未尽地反应过来,茫然地看过来,“啊,大哥,你喊我干什么?”
萧承煜面色复杂:“……没事了。”
晏凤楼以扇骨瞧着掌心,态度微微一转,若有所思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想不到赵姑娘年纪虽小,竟是连那一三针法都会,当真是大家也!不知道师承何为名师?”
赵宛舒已经不是第一回碰上问她师承了,她现在早已能张嘴就来,“我师傅性情淡泊,当初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以学到些许皮毛,当不得什么大家,您谬赞了。”
晏凤楼一双含情目脉脉凝视,“赵姑娘真是谦虚啊!”
“能遇上赵姑娘真是我的缘分,刚巧这次我出来,是另外有件事需要办,不知赵姑娘是否能帮我解个燃眉之急。”
“是这样的,我母……我母亲身体抱恙,大夫说需得以那医术高明的大夫来替她以金针之术畅通经脉,缓解疼痛,不知道赵姑娘可能帮上我一帮?”
说到这,晏凤楼是做足了孝子的做派,连神情里的倨傲都稍稍收敛了两分,“到时候,报酬不是问题的。”
赵宛舒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作答,萧承煜却已经率先给她拦了回去。
“二公子,赵姑娘到底人小力微,哪里比得上府中招请的名医大夫。赵姑娘可是连行医文书都没有的,上次我也只是大胆而行,死马当活马医,也是小光福气好。”
“而夫人就不同,夫人金枝玉叶,身娇肉贵,哪儿能冒此等大险。到时候,若是有个差错,便是赵姑娘以死谢罪也难以挽回夫人的金贵之躯。”
“您也知道巫阳的为人,向来最是爱夸大其词,一分都得夸成七八分的。赵大夫的神医之名也是他的玩笑之语,当不得真!”
“还请二公子三思!莫要让赵姑娘耽搁了您的一片拳拳之心,让人误会!”
顿了顿,他道,“我曾听说,顾神医曾经有过行踪。”
巫阳委屈脸:“……”喵喵?他从不说大话。
晏凤楼闻言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望着长身而立的萧承煜,视线落到他身后的赵宛舒身上,“阿煜,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我问的是赵姑娘,可不是你。赵姑娘可还没有回话呐!”
他朝着赵宛舒伸出了五根手指,“赵姑娘,只要你能治好我母亲,我愿意给你这个数的报酬……”
“五
十银子?”赵宛舒眨了眨眼。
“不是,黄金。”晏凤楼温温和和地道,“我心焦母亲的病情,便是以我全部身家以换她的康复我都愿意。只要赵姑娘能治好她,便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他眼波流转,“这个数目的报酬足够你在任何地方安定下来,便是当你的嫁妆都可。”
五十两黄金,除却天潢贵胃,世家门阀还真没几家能给出那么高的嫁妆压箱钱,在农家那就是天文数字,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收入。
赵宛舒难得面露痛苦之色。
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萧承煜脸色微微一沉,“二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
晏凤楼抬手竖起,抵住唇角,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眸闪亮澄澈,“阿煜,这做主的可是赵姑娘,你这紧张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呢。”
萧承煜薄唇紧抿,俊美的脸一片阴云笼罩。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会把五十两黄金放在眼里,不过是黄白之物。但现在他却是比谁都清楚,钱财的重要性了!
晏凤楼拿这个诱惑赵宛舒,本来就不道德!
五十两黄金可真不是小数目,足够农家过上两三辈子的好日子了!
更何况,他很清楚,赵家缺钱。
可晏家哪里是那么好入的,说是豺狼虎穴也差不离了,晏凤楼几个兄弟闹得乌烟瘴气的,他根本不想赵宛舒进去搅浑这波水,届时怕是连尸骨都难存。
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懂权力漩涡里的倾轧黑暗!
他张嘴:“赵……”
“赵姑娘,你考虑得如何了?”晏凤楼先行一步开口道,“你若是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五两金子的定金!”
萧韶光似乎感觉到了萧承煜心里的焦灼,他试探地伸手抓住了赵宛舒的手,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姐姐。
赵宛舒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抬起了眉眼,轻轻地笑了笑,“对不起,这位……二公子,我呢,就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我之前能救萧小公子,也是运气的成分占大。”
“之前那么多人都给他看过诊,下过针,我这也刚巧有个土法子,我也不知道什么一三针法不一三针法的,就是曾经我师傅教过我两下,我这就记住了。”
“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还真给我治好了小公子。”
她曲起食指挠了挠脸颊,腼腆道,“说实话,我当时还蛮忐忑的,生怕我把人又给治病了,然后被萧公子仍出门外去呢!”
“至于巫阳大哥,当时我不服气,跟他打了个赌,结果没想到我真的治成了,他以后就一直小神医小神医的喊我,我让他改口不成,就让您给误会了。不好意思啊!”
“说起来,五十两黄金,我还真没见过呐!若不是我实力不济,我还真就巴不得能够帮上您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