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咬紧了牙关,目光凶狠。
这个该死的女人!
如果说,之前赵大海想起花寡妇是柔情蜜意,是心肝宝贝。
那此刻就是对敌仇人了!
这个女人为了保全自己,竟然给自己甩锅,甚至还想害死自己,这是自私的赵大海绝对不允许的。
他拼命回想着花寡妇的破绽,无论如何,这个锅他不背。
若是这罪名落定,宗族肯定也会以他为耻,届时便是不沉塘,也会把赶出宗族的!
他还盼着儿子能考上状元,闺女能有个好夫家,眼见着富贵就唾手可得了,好日子都在跟他招手了。
他绝对不能让花寡妇给毁了他的美好未来。
花寡妇心里虽然有些惴惴不安,可看赵福以及村长他们都是站在她这边的,虽然她的名声毁了,但这错处不在她,好歹还能在村里过下去。
至于女儿,此时的她没工夫想了。
所以现在就是要钉死这罪名在赵大海身上!
于是,片刻前还在床榻上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两人,此时心里都恨不得把对方搞死才好。
最后这边单方面的殴打是苗正阳给喊住的,虽然他喊得及时,可是赵福几个儿子却是恨意上头,还是多花了点时间,把赵四江打得个身上都没几处好皮。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停手,突然就听赵四江喊道,“疼疼疼,我的耳朵好疼……我的头……”
“你哄谁呢你!”对方不满。
赵四江一手抱着头,一手时而摸着耳朵,时而扼住咽喉,在地上打起滚来,“我的头好疼,要裂开了!”
马翠翠扑了过去,想要去扶他,哭丧道,“阿江,阿江,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我啊!”
赵李氏也立刻喊着心肝儿喊着冲过去,“我的儿啊,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赵福,你们是想杀人是不是?好啊,我就知道你们心思歹毒,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万一,我一定要去青天老爷跟前告状,让你们全家都去坐牢!”
赵福被儿子扶起来,闻言,不高兴道,“你们想去就去!哼,谁怕谁!赵四江,你也别给装了,谁不知道谁啊!”
苗正阳也蹙了蹙眉头,“你们都别吵了,吵闹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日头晒得很,大家还是进屋坐下想想怎么处理。”
他看了眼赵福,“你也别急,我让人去把你们族老喊过来!”
毕竟,这说来说去,还是赵家宗族的事情。
而逐人出族也是大事,不能草率,得细细商量清楚。
赵福板着脸也没有拒绝,随着苗正阳进了花寡妇家中。
赵李氏和马翠翠本来是想讹一讹,结果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接茬,两人都愣了愣,只能作罢。
赵李氏看赵四江还在卖力表演,边扶人边嘀咕道,“四儿啊,你别嚎了。娘的耳朵都被吼得疼了,咱们先进去吧!”
马翠翠也不开心,“都怪大哥,还说什么读过书的,居然干这样下作的事情!结果倒好,爹和阿江都白挨了打。”
她本来是有两分幸灾乐祸的,觉得自己至少有一样比过了张冬梅。
她总是炫耀自己儿子读书厉害又如何,丈夫跟她不是一条心,都跟寡妇搞出名堂来了,以后看她如何翘尾巴!
哪料到这却是乐极生悲了!
赵李氏却是不乐意听到儿媳妇嚷嚷儿子的不好,她瞪圆了眼,恶狠狠地刮过去,“你说什么?再满嘴喷粪,我就拿针线缝上你这烂嘴!”
说完,她焦躁地扭着腰先进了屋。
马翠翠
嘴一抿,推了推赵四江,“相公,你看看娘这偏心的!”
赵四江拍了拍耳朵,脸色狰狞地抬起头来,看着马翠翠一张一合的嘴,他眼神茫然,“翠翠,你在跟我说话吗?你,你再说一遍?”
马翠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相公,你这是怎么了?算了,我扶你回去上药吧,这事儿咱们别掺和了!”
赵四江却是拉住了她的手,手指因为疼痛颤抖,他沙哑着嗓子急道,“翠翠,你说话声音大点!”
他看着马翠翠无声张合的红唇,目光在院子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众人身上掠过,眼神慢慢的变得惊恐,“我,我是……”
周围怎么那么安静?
刚刚还能听到的嘈杂吵闹声,现在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除了他耳朵里轰隆隆的声响。
赵四江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他这是聋了吗?
……
…………
屋内,众人刚纷纷坐下,突然就听到外头响起马翠翠尖锐带着哭腔的叫喊声,“阿江,相公,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别吓我,爹,爹,娘,你们快来看啊!怎么办啊!”
声浪吵得众人都烦闷不已。
苗正阳拂了拂额角的汗水,“怎么了?”
赵福也是暴跳如雷,“赵有根,你家烦不烦?要是不是真想解决问题,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捆了赵大海打死了事!”
赵有根连忙摆手,“别别别……老婆子,你快去把他们带回家中去,后头有正事商量呢!”
赵李氏不满地瞪了眼赵福,心里暗骂了两句马翠翠,刚要出去,却人群散开,露出了后头正埋头正捶打自己脑袋的赵四江。
此时的赵四江就跟疯了的野猪一般,拳头一下挨着一下的锤,嘴里还发出了嘶吼痛叫,而从他的耳朵中正潺潺流出黄褐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甩得到处都是。
马翠翠想拦住他,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她心疼得泪水直流,“爹娘,你们快来帮忙!”
不只是赵李氏,在场的众人都被赵四江对付自己的狠辣劲儿吓得目瞪口呆。
毕竟,从来没见人这么痛击自己的!
有人忍不住吐出了一句,“这赵四江和赵大海真是兄弟情深!这为了陷害赵福他们重伤他,都能把自己脑浆都打出来!”
“是个狠人!”
赵李氏回过神,尖声叫喊,“四儿,你这是干什么?快别打了,血,都是血啊……我的天爷,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