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而那黑皮小孩却也只是看着,虽然蠢蠢欲动,却还尚未出手。
但谁都知道,动手不过只在顷刻之间,此时的安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预兆。
男子紧张而恐惧的慢慢后退,却不小心因为手软而使得柴刀掉落。
当啷一声!
在这房间里是如此的响亮且刺耳。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男子便知道不好,毫不犹豫的转身拼命逃跑,而那黑皮小孩却也是在同时从地面一跃而起,如同一只猎犬般向着男子的后背猛扑了过去。
还在半空,他就张大了他那恐怖的大嘴,露出了两排锋利的尖牙。
此时,他的神情中满是愉悦和期待,因为他的餐食又多了一份。
然而,下一刻,一道金色的佛光从天而降打断了他的美梦,径直破开了本就不甚牢靠的屋顶,落在那黑皮小孩的背上。
轰!
烟尘中,那黑皮小孩被金光一击从空中打落,狠狠的砸进了地板。
男子听到声音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而外面此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金光之后,却是法相操控着轮回珠一脸肃然的自天空中缓缓落下。
只是他刚刚落地,神情便骤然大变。
他身形急转,同时催动轮回珠激发出漫天的金色佛光用做防护,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金光未到,一道闪电般的黑影就从他的侧脸一划而过。
顿时一道近一厘米深的口子出现在他左侧的脸颊上,鲜血霎时间便将他的半张脸染成了红色。
他连忙退到墙边,几下止住了血,全力祭起轮回珠用金色佛光将自己守的严严实实,神情带着几分后怕。
方才他若是慢上那么一点,只怕性命就要交待在这了。
黑皮小孩此时如同蝙蝠一般,倒挂在房顶的一个角落里,之前法相那从天而将的一击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一只手抓着屋檐,那双大的可怕而怪异的眼睛看着法相,眼神中竟是充满了欢喜,那是一种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事物时才有的眼神。
他将另一手含在嘴里,上面满是猩红的鲜血,只是这血比起那老婆婆的血看上去多了几分光泽。
法相知道,那是他的血。
黑皮小孩用他那尖细的舌头将这些血液舔了个干净,随后他的的身躯居然以肉眼可见的趋势长大了几分。
于此同时,他身上那股邪异的气息也随之增长了不少。
法相的神情越发凝重,他知道此物决不简单,若是不趁早将之消灭,只怕会造成大患。
于是他冷喝一声,操控着轮回珠就冲了上去,那黑皮小孩却也不怕,二者立时便战在了一起。
此时法相全力发挥,还有天音至宝轮回珠在手,这黑皮小孩虽然速度惊人,却也很快就落了下风,只是哪怕他几次被轮回珠正面砸中,却也只是稍微晃了晃脑袋就再次凶狠的扑了过来,这肉身之坚硬也是难以想象....
方谦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间屋子的门口,他看着那个黑皮小孩奇特的样貌,观察着他交战时的种种手段,脑子里开始不断的搜索着与之相关的信息。
很快,他就有了眉头。
鬼道异闻录中有过关于此物的记载。
这东西名为千魂尸,乃是天下至邪之物。
必须要以上千冤死之魂的怨气化作的不灭之灵,投入女子腹中,以十月怀胎的方式才能诞生。
母胎之中本就是天下最大的造化之地,一旦走过这么一遭,就完成了由鬼化尸最为关键的一步。
从此便不再是鬼,而是尸,不死不灭,以吞噬世间一切为目的的千魂尸!
不仅躯体坚硬如铁,同时也没有了鬼物惧怕佛光的弱点。
端的是不好对付。
方谦眉头微皱,他没想到不过是经过了一个小村子就能够遇到这样难得一见的异种,而且还如此棘手。
只是关于记载中所说,这千魂尸不死不灭的说法他却是不敢苟同。
兽神不同样号称不死不灭,在诛仙剑阵之下也是死的灰都不剩。
他虽然没有诛仙剑,但这东西毕竟刚刚现世,同样也比不上兽神,只要他力量足够,也未必不能直接将其消灭。
一切还要看九玄塔的威力了。
他想着这些,目光便牢牢的锁定了那四处飞窜的千魂尸。
此时法相和那千魂尸之间打的越发激烈,因为随着时间的过去,千魂尸对于自身力量的掌握就越发的精准了起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息之间整个房里似乎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力量也越来越大,每一次和轮回珠正面碰撞都会将那金色的佛光撞得波纹四起。
法相的压力越发的大了,因为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攻击,都没有办法对这千魂尸造成伤害,他甚至用上了一次六字大明咒,但除了让那千魂尸晕的久了些,便没了其他的用处。
一时间,他竟有些束手无策。
便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大喝。
“师兄,退!”
他知道这是法海师弟的声音,眼见那黑皮怪物迎面向他袭来,速度快得惊人,他却也没有任何迎击的动作,反而是毫不犹豫的抽身后退。
千魂尸还要紧追不舍,他对法相那一身蕴含了浓郁灵气的血肉可是眼馋的紧,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周身传来一股沉重的压力,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自己犹如陷入了一片沙海,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然后,他不自禁的抬头,于是看见了一片耀目的金光。
这金光与轮回珠的佛光不同,多了几分威严,几分尊贵,以及几分如山川大海般的厚重。
他硕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终于看见了那发出金光的东西,那是一座塔。
塔身不断变大,向他镇压而来。
他的面色忽而生出了几分恐惧,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但他已经来不及挣扎。
随着九玄塔的落下,他周身的压力越来越沉重,就连稍作动弹都成了一种奢望,直到轰的一声,塔身彻底落下,生生将他罩在了塔底,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