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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寒一晚上没睡好,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下面跪着的人战战兢兢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感觉让人生不如死,一个如此阴鸷的男人直视着自己,仿佛看破了一切虚无。
“消息确认了吗?真的是她?”
杜寒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人惊地一身冷汗,赶紧低头而报:
“确认了,就是她,当年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反正这人没有来历,平白出现在了江南,小的多方打听只知道这么多。”
杜寒听完,站起来攥着拳头轻轻敲击着桌面,好像在想着什么,只听他用低沉的语气喃喃自语道:
“那个时间那个案子,这么一对年龄又刚刚好,没来历就出现在了江南,照这么说还真是她。”
杜寒到底是杜寒,找不到悦而,但觉察到此女身上必定有着很多秘密,眼下不见了怎能不急。
那班头是指望不上了,功夫了得手下居然不能擒拿下来,自己也不能贸然出手,不然到时候牵一发动全身还真摘不干净。
只能派人去了一趟江南,按自己知道的情况来看,这叫悦而的女子是乾隆爷下江南所遇见的女子,那在江南兴许能找到有用的消息。
差人去了江南以后,连番打听了数日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还真是打听到了些许眉目。
这女子和当年一桩惨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正是柳门惨案!
如果真是柳门遗女,那这事情就好玩了。
而顺天府和甄妃,还有那大管家,都有点关联在里面。
想到这里,杜寒突兀地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反倒好办了,他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太后这几日怎么样?”
杜寒回头问着,那人赶紧回禀说太后近日来茶饭不思,知道皇上执意要迎娶汉家女子,真是让老佛爷睡也不安生了。
“得了,回吧。”
杜寒说完,那下人赶紧起身恭伏而出,这话让他如释重负,这阴暗的房间阴暗的男人真让他全身不自在。
而此时的杜寒却是把玩起了手中的扳指,反复在推敲着什么,过了片刻功夫这才出了门,直奔老佛爷后花园而去。
···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活着?”
顺天府的老爷此时正和大管家密谈着,听大管家说出的消息,真是让他坐都坐不稳了。
这柳门一脉早都灭门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活着的?
“怕是假不了了,我已经差人打听了,当年卷宗咱也刚看完,差不离啊,这女子就是柳门遗女,柳悦而!”
大管家小声说着,把脑袋凑了过去,说话的时候还唯恐别人听见,不断用关节叩击着桌子。
顺天府的老爷听完这话也是一身冷汗。
当年自己牵头参奏的柳门文字谋逆案,皇上一纸亲判,本以为这事情很简单就过去了,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那怎么办啊?”
顺天府说话都有颤音了,要知道皇上现在可是喜欢上了这女子,每日上朝都要旁敲侧击问询一番。
一个棺材铺被砸了,这么小的事情居然要皇上亲自过问,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问悦而现在何处吗?
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话也不能点明,就只能这么僵持下去。
可自己也不能说啊,百般搪塞之下,除了斥责就是愠怒,现如今真是每逢上朝都胆颤心惊,生怕说错半个字。
就这样还天天挨批呢,看来皇上铁了心要这女子活命,她要是活了这案子翻了自己怎么活?
“他们还没有什么证据,皇上即便有心也要顺水推舟才行,你切记一点,千万不要自乱阵脚,真到了份上死也不能承认,知道吗?”
大管家咬牙说着,抓着顺天府老爷的肩膀万般叮嘱,那边顺天府一阵恍惚,端着茶手也不利索了。
大管家又何尝不是,当初他也是贪心,本来柳门一脉就得罪过他,更是听说那家里还有些古董玩意。
这才动了歪心思想要霸占人家家产,要不是因为这也不会窜腾那顺天府去递折子告状。
“算了我先回去了,咱俩这几天别见面,你千万要小心,千万千万要把嘴管好了。”
大管家又嘱咐了好几句,这才起身离开,趁着夜黑风高,不敢让人看清自己的面貌,匆匆钻进了轿子这就走了。
留下一个满脸错愕的顺天府,呆坐在椅子上,有苦难言。
当大管家回到自己的府上,刚一进院子就看到小管家急匆匆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老爷,有信,有信!”
“你叫个屁啊,生怕人家听不到?”
大管家一脚踹过去,他现在可是惊弓之鸟,赶紧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怎么回事,一天两封信,谁啊又是?”
小管家揉着屁股坐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京直隶衙门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又是送礼的,不看不看,现在没心情管这些。”
大管家想都没想就以为是巴结他的人送话来了,刚要把信撕碎却又听到小管家在旁说:
“不是啊,是那个班头送来的,就那个地痞无赖!”
大管家闻听此言,又惊又怒,赶紧把信拆开看了起来。
那信上写了一个地址,正是唐门大院的地址,地址下面还有一段话:
意思是说悦而死了大管家也要陪葬,皇上那关他过不去,明天一早就要来接人,把悦而接到大管家府上妥善照顾,如若不来,后果自负。
大管家看完,真是彻底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是把悦而得来历告诉自己,然后又要让悦而寄宿在自己这?这不是让自己引火上身吗?
难道就不怕悦而被自己给杀了?
不对,肯定是猜到了这其中的隐情,这小子好狠的心思。
大管家惊疑不定进退两难,拿着信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爷,怎么了这是,信上说什么?”
小管家在旁纳闷,看老爷一脸青红皂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罢了,今晚就去会会,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他们,原来躲去那鬼地方了。”
大管家经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咬牙跺脚下了主意,让小管家在家等候,收拾好一间客房,等他回来。
也不敢等到明天了,大管家连跑带颠一路紧赶慢赶,轿子都没坐就急急出府了。
他可不敢等,这一晚也是睡不着了,索性去闹个清楚,看那开棺材铺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了好半天,大管家全身冒汗,虽然没到数九寒冬但还是身上起白烟了,也到了唐门府上。
刚到门前,就感觉一阵蹊跷的诡风骤起,吹地他打了个寒噤,故旧斑驳的府门上透出几点摄人心魄的光亮。
这地方忒邪门了,又是在大晚上,可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大管家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手一抬就要推门而入,却听到门内传来了一段对话。
那声音太熟悉了,大管家一听就知道,这是顺天府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大管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