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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得顾念之命来唤朝歌,朝歌画完最后一笔眉,缓缓地把面纱扣在耳边。终于,终于要见到他们了。这一刻等了十年,这也只是一切的开始。
“各位请入席就位,静赏一曲。”顾念说道。
秋儿与晓惠已经将琴摆好,还得朝歌之意,在琴旁放置香炉,里面的檀香悠然飘溢缠绕于屋内,众人见状纷纷入席,翘首以待。
朝歌身着一袭蓝色长裙,外穿白色长纱,用银钗简单装饰发髻,一缕青丝垂于胸前。乳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加剔透。她缓缓拖地着长裙走向前,浅浅微笑,眨着眼睛行礼,“苏朝歌给顾夫人祝寿,愿夫人寿比南山。”
她的出现,已经成为全场焦点,各位宾客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好似仙女下凡。而朝歌只是扫了一眼周围,还是看到了他。当年的他是如此高壮勇猛,怎么如今也有些许银丝垂挂,连神采也不同记忆里那般扬奕。身旁的杨馨语还是那般美艳,金银头钗,红色华服,都体现她将军夫人的身份。突然想到母亲,那场瘟疫里的母亲,美貌已经被苦难磨灭,细纹爬上她的眼角,如果母亲还在世会是怎样。
顾夫人笑道:“看看我真是老了,都忘了苏姑娘。不过苏姑娘今天怎么以面纱示人?”
朝歌回答:“小女昨日略感风寒,虽然不严重,但也怕扫了大家的雅兴。”
顾信说:“早闻顾某府中来了一位琴艺超凡的乐师,今日才得以一见。看来各位今日是有耳福了。”
朝歌再次行礼,“多谢顾国公与顾夫人夸奖,是小女有此荣幸为大家弹奏。”接着便走向琴边,坐下。
吴过偷偷碰了一下顾诺,“这位苏姑娘怎么和那日相见完全不同,难道是两个人。”
顾诺不予理睬,“你只管好好听,哪那么多废话。”
吴过又嘀咕两声。
她轻轻地在琴弦上拨动两声,望向他们,“小女献丑了。”便开始正式弹奏。一曲《高山流水》缓缓而来,时而细腻如潺潺流水,让人屏住呼吸细细静听,时而激扬澎湃,让人顿感气势昂然,琴声和檀香香气交织缠绕,绵绵不绝。所有人都投入静听,有些宾客闭目感受,仿佛置身于深山流水之间,空旷怡然。陈奕也仔细地欣赏。
一曲过后,一向沉着冷静的郁书,竟然站起,神情激动。“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便有超凡琴艺,郁某实在佩服。本以为郁某为官二十多载,已经将东朝的琴声听遍,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琴声让我动容,没想到如此琴声,巍巍乎如若泰山,汤汤乎如若流水,就像是伯牙再世。”
朝歌嫣然一笑:“郁大人过奖了,小女怎敢和伯牙相比提名。”
太子开口:“姑娘可真是神人呐,本王耳边还在回味姑娘的琴声。”
一位宾客开口,“姑娘之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太子,大人过奖。”朝歌行礼谢道。
太子继续说道:“苏姑娘琴声悠扬,众人无尽陶醉,难以忘怀,恳请姑娘再弹一曲,让众人满足耳福。”
她转向他,谢道:“感谢太子赞赏,若能为顾夫人的寿宴添彩,朝歌愿意锦上添花。”她瞥到了陈奕的目光,他也望着她看,不似之前那般犀利,柔和了许多,还夹杂着惊讶和复杂的神情。看来真如师父所说,琴声最是拉进人心。
一众宾客包括沈长卿也不绝赞叹,只有杨馨语和沈子环对她的出现充满敌意。沈子环撇了一眼,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位琴女罢了,摆手弄姿。”
朝歌再次坐下,这次弹奏的一首祝寿歌,一边弹奏一边歌唱。此曲不似前首,节奏轻快引人喜悦。
曲罢,“姑娘不仅琴艺卓越,连音声都如此嘹亮干净,实在是不可多得人才。”郁书鼓掌发表评论。顾信夫妇也连连称赞。
顾诺疑惑,原来朝歌还会唱曲,我怎么不知道。
朝歌行礼,“多谢大人夸奖,小女歌艺不精,还需多多练习,本不敢献丑,但又想为诸位助兴,所以才开口唱。有什么瑕疵之处,还望包涵。”
太子上前将朝歌扶起,“姑娘歌琴如此出神入化,何须谦虚。若姑娘能在宫中和几位琴曲大师相互切磋,必然是一大盛事。”
远处的太子妃露出怒意,向一旁的侍女说:“给我查查是什么底细。”
朝歌谢过,不留痕迹的和太子保持距离。
听闻太子所言,顾诺皱起眉头,略微紧张。
郁书说道:“郁某也有此意,想邀请姑娘来礼部,将传统琴曲发扬东朝。”
朝歌点头谢过,“承蒙太子和大人好意,朝歌无以为报。只是师父教导我,琴曲之艺只有感受山水之灵气,百姓之感才能更好的发展。小女不才还需要多多学习,先让小女在民间寻觅其中真谛,再去膜拜大师们的琴艺。”
太子有些不满,小小琴女竟然忤逆自己的好意,但又想到她是顾府之人,只好压抑,不满的回席位。
郁书也略有失望,“人各有志,郁某也不变强求。”
“好好好,听完苏姑娘的曲子,我们也喝酒尽兴。”顾信打圆场,将气氛重新带来动起来。
朝歌也入席,坐在吴过的旁边。“姑娘今日和那日大不相同。”他笑着说。
她得意地说道:“怎样,大家闺秀吧。”
“是是是,大家闺秀,不过你说完这句话后就破灭了。”他拿起酒杯敬朝歌。
她正准备拿起酒杯,却被顾诺抢走。“不是说略感风寒吗?还敢喝酒。”
“我病好了。”她不理会他,不过也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喝酒不太好,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便也放下。
“朝歌的病可真神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吴过打趣道。
顾诺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对面桌的贵人们,说道:“戴着面纱也好。不过,朝歌,我为什么不知道你会唱歌?”
吴过笑着说:“人家朝歌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什么都要让你知道。”
他的话把顾诺气得满脸通红,“我。”却又应答不出来,只好闷闷地喝上一杯。
朝歌圆场道:“歌艺不精,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又聊了些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