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辰之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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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殿下，子环敬你一杯。”沈子环拿着酒杯走到陈奕的面前，笑着说道，她的笑容好像娇嫩着可以滴出水。

陈奕也举起杯子，点头示意，喝下杯里的酒。

许多年前，皇宫设宴，沈家夫妇带领女儿参加宴席，沈子环便被陈奕所吸引。她永远记得那日温柔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他深邃的眼睛宁静地注视前方。他是那样的安静，却有无法被人忽略气场。那日起，陈奕便住进她心里深深的角落，每每父亲议事，她偷偷地躲在门边听，希望可以听到他的名字。这一切便被沈长卿夫妇知晓，虽然他们更希望女儿嫁给一位得势皇子或者高官贵族，但做父母的哪里能够受得住女儿的泪水，只好答应。沈长卿平复南方叛乱有功，皇上许他奖赏，他便说希望与皇家联姻。皇上也十分乐意，本打算将沈家之女嫁与三皇子做侧妃，但沈将军拒绝，说沈家之女只愿做正室。皇上感到为难，已经成年的皇子皆有正妻，且都是贵族之女，得罪哪个都不行。沈长卿提醒还有一位已成年的皇子远在北疆。皇上顿时想起，连忙同意。此事也传到北疆，陈奕听闻略微皱起眉头，不过，当时他以沈子环年纪太小，自己常年驻守边境为由拖延婚事。如今沈子环也已经到待嫁年纪，而陈奕也被召唤入京，这场婚事看来就要临近。大家也就默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等待一场喜宴。

“殿下居北疆数年，据说北疆之地遍是野狼畜生，狂风沙土呼啸，不知是否。”子环努力地找话题。

“是。”陈奕冷淡地说。

“北漠之人都.....”

“平王快过来，顾诺想和你切磋棋艺。”关键时刻还是吴过出面解救。陈奕立刻起身，向子环点头示意后走过去，留下一脸怨气的子环恶狠狠地瞪着吴过。吴过感受到深深地怨念，讪讪地笑：“沈小姐，要不也一起去？”

沈子环哼了一声气愤地离开。吴过心里想，待会一定要让平王好好补偿自己，这个眼神实在太有杀气。

太子与其他几位皇子围着顾国公和几位大人相聊不下。“姑父，您应该也略有所闻，柳大人与宋大人向父皇进言说要进行农田税收改革，您怎么看呢？”太子说出此行目的，柳易与宋连向皇上进谏改革赋税之事，让他有些紧张。虽然他也知晓父皇不会轻易答应此事，毕竟涉及国家根基，但他们的改革内容似乎得到父皇的赞同。他一时担忧父皇会不会有所动摇，便借此机会私下向这些朝中大臣探探口风。

顾国公在朝堂当中没有结党营私加入哪一党派，深得陛下的重用，而他也是一位知进退之人，经过二十多年的官场沉浮，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多言都拿捏得当。他笑了笑，“皇上深明大义，如何决定都自有皇上的道理，顾某人没有什么看法。”

太子有些心急，但也习惯他一向不明了的态度，“姑父可真置身事外。”

“你们聊什么聊的这么热闹？太子姑姑有几句话要和你与太子妃单独说说，快过来。”顾夫人及时解围。

?朝歌不时的用余光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沈长卿，他与周围的人相聊甚欢，大笑，喝酒。他忘了他曾经的妻儿，忘了千里之外妻子的坟上长满杂草，冷风呼啸，孤独安静地永远沉睡着。

在这个充满欢笑和歌舞的宴席上，大家的脸上全洋溢着笑容，不管是伪装，还是真实，都是那么的热闹。而朝歌已经习惯了安静，像在南山上，或者在西蜀，一切都是十分寂静。现在这种热闹，让她心里难受，满满的思念涌上心头，想着娘、朗儿、师傅、还有他。

朝歌起身，向他们说道：“我出去透透气。”

顾诺也欲起身，“我陪你。”

朝歌强笑着说：“我是要回去休息了，你继续下棋吧。”

?

秋风瑟瑟，寒月当空，在池塘边上，朝歌解下面纱深深地呼吸，感受着凉意，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病真好了？”身后发出一句不冷不淡的声音，把她吓到，她想转身却本能地退后一步，被身后的石头绊住脚，整个人突然坠落，这下一定要掉入池塘，被池水浸透果真要生病了。

?她只好紧紧的闭上眼，就这样让池水浇醒自己吧。可是过了一会儿，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听到：“你还要在我怀里多久。”

?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一个人怀里，难怪没有凉意。朝歌连忙站起，慌乱地拍拍衣衫。

?“摔在地上的是我，你拍什么灰。”他又开口。

?朝歌这才平静，抬头看他，他却用戏谑般的眼神看着自己。“谢谢殿下相救。”

?他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会把他摔伤了？她连忙伸手，而他竟然也握住她的手，借助力量站起。

?陈奕拍拍身上的灰，“顾府石头还真多。”

?朝歌恢复平静，“怎么殿下也出来醒酒？舍得美人围绕？”

?他抿嘴笑了笑，不似之前见到那般冷淡。抬头望月，浩浩星空，一轮明月，一望无际。已经是二十的月亮了，“月圆则亏，水满则溢。”

?朝歌也抬起头，欣赏美景，“月圆只是一瞬间，之后便亏，再奋力地变圆，一切都有规律。”

?他回望了她一眼，“一切都有规律？”

?朝歌抿嘴一笑，“既然万物都有规律，顺昌者胜，逆昌者亡，等等又无妨。”

?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暗沉，那眼神仿佛要看透她，“你是谁？”

?她的手被他弄疼，越挣扎，他抓的越紧，朝歌急着说：“我是苏朝歌，一名从南山来的乐师。”

?他越发用力，凑近她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她大声喊道：“你要我是谁？是皇上派来试探你们兄弟的？还是太子排来监视你的？亦或北漠、西蜀派来的细作？你要我是谁？”

?他突然松开了手，低声说：“只是对你好奇。”

?她揉了揉手，气愤地说：“都说平王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没想到一弱女子也下此重手。”

他抓过她的手，仔细瞧了瞧，“不严重，回去擦些药油就好。再说，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她瞪了他一眼，生气被他看穿。

烛火灯明的会宜殿，朝歌看到几个侍卫走出殿。“夜黑风高，平王也该回去。”

?他回头望了望，明白她的意图，“苏姑娘也早些休息，别再靠近池塘，池深水寒，小心着凉。”

?朝歌行礼谢过。为什么觉得他令人琢磨不透，多变的性格，一会儿像个陌生人一样冷漠的眼神，一会儿又露出戏谑的笑容，一会儿又像一个恶作剧的小男孩。到底哪个才是他？而苏烨为什么会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