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老太君的意思

席红莲没来，让陈援朝过来了解案情的进展，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席红莲最喜欢做的就是运筹帷幄，稳坐紫竹山，操控一切。

陈援朝的心情很是失落，天明前对于沐晨阳说的一番话有他自己很多的想法在里面，对于马小天，他真的希望这个小子能够全身而退，所以才会小小的‘利用’一番沐晨阳，在他看来，只要小晨阳能够出面，就一定能够打动席红莲，毕竟，马小天对沐晨阳有恩，还是天大的救命之恩，并且是两次，再者，沐启帆恨马小天虽然绝大多数是由于叶紫霞的成分在里面，可马小天三番两次让他的计划失败，这也是他怒极限而至走向极端的根源，他要对叶紫霞动粗，换作自己是马小天，陈援朝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弄死这个家伙，所以，马小天走到今天，其实都跟沐晨阳有关，席红莲真要追究，真要一心将马小天弄死，未免有点太让人寒心了，半年多以来，不管是保护沐晨阳还是为红谷滩地皮的事情奔波，马小天都是任劳任怨玩命干的，要不是运气好，早就死了。只不过这一次陈援朝是真的要寒心了，让沐晨阳从席红莲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之后，自己也被席红莲叫了进去。

“援朝，启帆的事情你就多看着点，我现在真的很累了。”席红莲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这番姿态陈援朝倒也能明白，看着沐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席红莲要是一点心情都不会改变，她就真是一个冷血的动物了。

陈援朝站在门口，“老太君，那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处理，小天，你，你能不能法外开恩一次，毕竟……”

“援朝，你也跟我说这话？”

席红莲一开口，陈援朝顿时愣住了，下面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

“启帆是我沐家的孙子，他不管做错了什么事，该杀该剐，那都应该让我们沐家人自己来，还是那句话，杀人，那就该偿命。”

杀人，那就该偿命，陈援朝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看来，自己打算用沐晨阳去打头阵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被席红莲给否定了，这一刻，仿佛谁都动摇不了席红莲心中的决心，她好像就想让马小天死，为沐启帆这个杂碎报仇。

“好了，你出去吧！警察方面马小天有不少的熟人，千万看住了，不能让他们故意给马小天开后门，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让启帆在下面瞑目。”

陈援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退出席红莲房间的，他整个人都感觉灵魂被抽空了一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这已经是二十多年来抽的第四根烟了，陈援朝抽的很猛，每一次都是大口大口的吸着，在吸入自己的肺部，让香烟在里面狠狠的转一个圈又缓缓的吐出。

自己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以前行尸走肉的生活，陈援朝的脑海中想了很多，可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个名叫沐心茹的女人，自己一辈子唯一的红颜知己，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那怕错，也要信守自己的诺言，对沐家，始终还坚持如一，忠心耿耿，换句话说，席红莲叫他做什么，陈援朝依然还是会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做下去。

命运，陈援朝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了。

陈援朝没有吃早餐，很快开着商务奔驰来到了医院，到了这里，他才知道沐启帆的事情对华海市影响多大，各大媒体，各家电视台几乎都来了，都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个杀害沐启帆的凶手马小天，他们很想知道，从一个城市英雄到杀人凶手的转变，马小天会是怎样的一个心情，他又会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见到许可韵跟孙毅，陈援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问一下调查的结果。

孙毅实话实说，倒也没有隐瞒，马小天杀人没错，只不过沐启帆是手拿凶器攻击马小天在前，而且要强暴叶紫霞，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定义为自卫过当杀人，当然了，这只是自己的一种看法，至于法律上是不是成立，那还要看各方律师在法庭上的辩解，这件事情上法庭，那是一定加肯定的，牵扯的东西太多，也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观点，就是马小天自己认死，许可韵不会答应，孙毅不会答应，很多很多的人都不会答应。

陈援朝点点头，并不说话。

许可韵走上前，看了一眼陈援朝，认真的说道：“援朝叔，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不是以我警察的身份，只是用马小天朋友的一种身份，你能够回答我吗？”

“你问吧！”

“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马小天为沐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一次说实话也有沐家牵连的因素在里面，沐家难道真一点不念旧情？”许可韵冷着脸，忿忿不平，想起马小天为沐家所作的一切，想起马小天玩命的保护沐晨阳，她就为马小天感到很不值。

“杀人，就该偿命，这是老太君的意思！”

陈援朝一字一句，并不想对许可韵隐瞒。

“好一句杀人就该偿命，我现在终于知道沐家都是些什么人了，不过你放心，小天不会任由你们摆布，华海市也不是你们沐家就能说了算的。”

许可韵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陈援朝能够理解她此时的愤怒，可此时此刻又有谁能够了解他内心的痛苦呢，表面要装着坚强，要装着冷血无情，可他心中却真的希望席红莲能够放马小天一马，不为别的，就为马小天对沐晨阳的那颗心，他不枉沐晨阳叫他一声小天哥哥，比起沐启帆，他更加的称职。

“我相信法律会给小天以及沐启帆两个人一个合理的安排！”陈援朝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立马让许可韵心中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了，她盯着陈援朝，冷哼了一声，“沐家有钱有势不错，以前做过什么或许也心中有数，这一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胡作非为，我会让马小天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

“这样最好！”

陈援朝诚心诚意的说道，可在许可韵听来，却跟猫哭耗子假慈悲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见见小天！”陈援朝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都这样了，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想用你们沐家的手段直接动手杀人？”许可韵此时可管不了许多，一字一句犹如针扎一般的说道。

“小许，注意你的话！”孙毅在旁边说了一句，这个丫头，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陈援朝没有动怒，“沐家对不起小天，我承认，你刚才不是用警察的身份跟我说话，我也能理解，所以我不怪你，现在，我想用马小天朋友的身份去跟他说说话，行不行？”

许可韵退到一旁，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言辞过激，可她真的有些忍受不了，马小天，现在可不是小灾小难，不生，那就是死。

“陈援朝，别说太久，毕竟小天也刚醒来！”

孙毅说了一句，陈援朝这个大名他也听说过，说的不好听，眼前的这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真要杀马小天，相信谁也挡不住，孙毅是警察，本来不相信这种所谓的高手境界，可陈光明却不止一次的在他的面前提到过这个人，沐家陈援朝，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

能让陈光明这个老刑警现任东城分局局长称作为高手的人，很不简单，陈光明曾经告诉孙毅，自己很想跟这个人较量一番，其实谁都知道他手中血债累累，可席红莲总是做的滴水不漏，能让一切消失无形，无踪无迹，总的来说，这个社会还是存在着不少的漏洞，陈光明就是一个警察，他尽职，却不能逆天。

陈援朝走进了马小天的房间，看见叶紫霞正坐在床边，马小天靠在床上，还在打着点滴。

“援朝叔！”见到陈援朝，马小天笑着叫了一句，这一声让陈援朝想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嘴巴，马小天的大度让他汗颜到了极点。

叶紫霞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陈援朝，不知道对方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紫霞，我想跟小天单独说说话，可以吗？”

叶紫霞点点头，退了出去，紫竹山庄园发生的一切叶紫霞都看在眼里，席红莲对陈援朝叫嚣过两次要取自己的性命，可陈援朝却愣是没有动手，马小天跟宁远赶到，陈援朝也是留了一手，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身不由己，他本身真的不想马小天有事。

“你还叫我援朝叔？”陈援朝苦笑了一把。

“为什么不叫？”

“我不配！”陈援朝盯着马小天，“难道不是吗？”

“援朝叔什么身手小天知道，宁远哥受了伤，你如果真要我的命，小许警官来紫竹山之前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这样还不配我叫你一声吗？”

马小天认真无比，“援朝叔，其实我都懂，也都明白，不过，想杀我的人不是你，是席红莲，是不是？”

陈援朝不做声，算是默认，思索了一番之后，郑重的说道：“小天，阳阳也求过老太君，可谁都不能让她改变决定，你有什么怨恨，有什么想要发泄的，今天都可以冲着我来，沐家对不起你，你打我，我不还手，你骂我，我认了！”

马小天摇摇头，“沐家没有对不起我，我为沐家做事，沐家给我钱，很公平，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能想着小天，阳阳还为我说话，说实话，一切都够了，我做到了问心无愧，就算是走我相信也是坦坦荡荡，做人，不就应该这样吗？你说是不是？援朝叔？”

问心无愧？陈援朝问心有愧，坦坦荡荡，陈援朝昧着良心，做人，就该是这样，陈援朝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个人了。

“援朝叔，答应我一件事？”马小天脸色凝重了起来。

“你说。”

“杀沐启帆的人是我，我怕事后席红莲还牵扯到小叶的身上，所以如果有这么一天，我希望你高抬贵手，她才是沐家真正的恩人。”

“我答应你，在我陈援朝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伤害紫霞，一丝一毫都不会！”这一刻，陈援朝许下了自己一生当中的第三个承诺，第一个，是对沐心茹，他答应她永远守护沐家，第二个，是对席红莲，他答应她永远不会对沐家人动手，第三个，是对马小天，他答应他永远不会伤害叶紫霞！

有承诺就必定会信守，陈援朝一诺千金。

“谢谢你，援朝叔，沐启帆已经死了，可阳阳的危机还没有消除，华海市谁都知道沐家只有他这一个继承人了，杀了他，堪海集团就算垮了，所以，援朝叔，好好看着阳阳，我不希望他出事。”

陈援朝双眼发红，这个臭小子，在这一刻，竟然在心中还记挂着沐晨阳，可沐家对他呢？狼心狗肺恐怕丝毫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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