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李爷,咱再去想想办法?怎么着也得让大人们吃上鸡不是!”王二麻又吹起了牛皮。
“行!去想想办法吧。”李九成只得来了个死马当成活马医。
王二麻有什么办法?买不到,就去偷吧。
“孔大人、耿爷,来!你们一人啃个鸡腿。”王二麻把鸡偷过来后,李九成就吩咐厨子给做好了。
“哦。还是李爷做事有谱儿!看看这鸡腿,香!好吃!”耿仲明一看还有鸡吃,高兴得不行。
“老李,我都听说了,这吴桥的狗日的不卖东西给咱。你这鸡咋来的?该不会是偷的吧。”孔有德一边撕着鸡腿一边不放心地询问。
“那会呢,孔爷!话又说回来了,咱这提着脑袋、不远千里去打满虏蛮子,咱们容易吗?吃他娘的两只鸡怎么啦?”李九成不客气地讪笑着道。
“嗯,李爷这话说得对!再说了,咱们明天就开拔走了。他要鸡不见了,也找不到人不是?”耿仲明得意地补充道。
“吃吃,吃!吃了好好休息一下,好赶路!”李九成一贯的安抚着大家。
他这人就是这点好,热情、爱张罗,还挺会照顾人。所以,有时孔有德耿仲明都挺给他面子。
不过,他们这鸡是吃了,祸事也闯下了。
第二日雨过天晴,辰时中分不到,孔有德部便吃过早饭准备出发。这时,王福山搬了王家长子王坤文作靠山,前来军营时兴师问罪了!
开初孔有德耿仲明等人还不把他当一回事。不过,等到王坤
文亮出自己的家世后,孔有德就沉默了。
按孔有德的思维方式看来,别说他这个没实力的可怜参将,就是一个大镇总兵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样的人家吧。
明末时,舆论权都掌握在科道御史等东林党言官手中,这帮疯狗要是盯上了你,一通颠倒黑白、奏章纷飞后,朝廷想不处理你都难。
至于事情的真相、对国家民族的利弊,对不起,压根子就没人在意。
而这王象春家刚好是东林党的干将,那可是上了《东林点将录》的,号称“浪里白条”。
虽然王家在魏忠贤当权时受到了不少牵连,但自从崇祯帝上台后,一时间东林党人众正盈朝,王家的行情也是接着连番上涨。
在这个时候,孔有德是惹不起他们的。不客气一点说,王家要收拾他孔有德耿仲明这伙人,就跟碾压一只臭虫子差不多。
“王公子,孔某治军不严,以至于损扰乡间。在下向王公子道谦认错!”孔有德想息事宁人,态度恭敬地向王坤文拱身行了一礼。
“哼!受不起。孔将军,就说这事如何处理吧?”王坤文也不还礼,咄咄逼人地追问孔有德如何处理。
“这、这……,咱们赔银子,赔银子!”孔有德点头哈腰地当着孙子。
“哦。那你想赔多少银子呢?”王坤文不屑地问道。
“咱、咱赔一百两!”孔有德下了狠心,准备大出血了结此事。
“一百两?哈哈!你姓孔的这一百两真是好大!当打发叫花呢。我给你说,这银子我还不要了。我王家是什么人?是来问着你要银子的?”王坤文轻蔑地嘲笑道。
“那、那五百两?”孔有德只想认栽了事。这一百两在吴桥这样的县城里可是能买好大一个院子的,更不要说五百两银子的购买力了。
“哼!你孔有德纵兵劫掠、祸害士绅,竟然想拿阿堵之物侮我王氏清白,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今天非要你将这作恶之拉出来穿箭游营不可!”
王坤文见孔有德就这样软了,更是得理不让人。
他王家压根儿不缺这点钱。所以,干脆争个面子,让这敢捋王家虎须的丘八付出血的代价!以后看哪个武夫还敢带了兵从他王家庄前经过。
“哼!王公子可不要得理不让人。咱们赔你五百两银子,多少只鸡都能买回来了!”脾气暴燥的耿仲明插话道。
“粗鄙武夫!你们就等朝廷缇骑锁拿吧。我王家世代官僚,同年子侄根基深厚、遍布朝堂,还不信治不了你们这些辽东来的丘八!我们走!”
王坤文转身便要带了王福山出去。这肮脏简陋的营帐,他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呆。
“公子、公子!公子留步!小的这就着人将那恶徒抓来,穿箭游营,给公子解气!”孔有德一看事情要谈崩,赶紧答应了下来。
“孔爷三思!恐兵士不服啊。”耿仲明忍不住出言相劝。
“哎!老耿切莫再言,引得王公子生气。这不服又能如何?”孔有德无奈地制止住耿仲明,不让他再说。
“来人,去将那王二麻带过来,穿箭游营!”孔有德不想再生事端,赶紧吩咐亲兵去抓人,好早点把这难缠的王家公子和家仆打发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可怜的王二麻便被抓了过来了。
孔有德偏过头去,也不看他,直接冲亲兵吩咐道:“给他耳朵上穿上箭,拉去游营!谁要是再偷鸡摸狗,就是这个下场!”
“啊!大人、孔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想让老爷们吃点好的啊!”王二麻赶紧下拜求饶。
“原来,这偷鸡摸狗劫掠乡间的事儿,全是你孔军将指使人干的呀!本公子算是知道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王坤文满脸嘲谑地看着孔有德道。
“胡言乱语!给老子马上执行!”孔有德一张大脸臊着通红,生气地冲亲兵吼道。
“哎哟!”顺着王二麻一声惨叫,一个亲兵将一支铁箭从王二麻的左耳上穿了过去,顿时弄得他左脸上满是鲜血。
“拉出去游营吧!”耿仲明冲亲兵挥了挥手,想尽快将这破事了结。
“慢着!”王福山突然跳了出来。
“还要怎么样?”耿仲明不由火起。这还没完了?
“右边耳朵也要插!偷俺两只鸡,就得插两只耳朵。”王福山昂着头道。
“哼!真是欺人太甚!”耿仲明恨不得一刀把这福山砍了。
“算了,谁叫他自己找事呢。去,将他右耳也插上!”孔有德最后制止住争吵。
妈的,这一只耳朵都穿了,再多穿一只又能咋样?反正又不是穿他孔有德的耳朵。
“哎哟!”亲兵拿过一支铁箭,又给王二麻的右耳穿上了。耳朵上微细血管多,王二麻现在两边脸都血流成河。
“拉出去吧!”孔有德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且慢!孔军将,我们大家一起去吧。也算是一个见证!”王坤文得意地跟了上去。
众人无法,只得一同往帐外走去。刚走到账外,王福山又出了妖蛾子:“给老子喊,我是偷鸡贼!”
“狗日的,太欺负人了!”李九成的儿子李应元闻讯赶了过来,拦住不让王二麻等人走。
“怎么?孔军将还是想等家父那些同年同科、学生故旧的弹阂奏章?”王坤文逼迫道。
“让开!游营!”孔有德抬手将李应元拨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