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之间,距离大魏书院之争只有一天时间了。
自从桓骑和王戟会面之后,桓骑并没有回去桓府,而是在宁长生购置的府邸之中住了下来,因为此事,桓一名还特地找过桓骑一次。
“桓家还没有破落,你身为桓家嫡子,不在桓府住着,跑到外面来,是什么意思啊?”
桓一名说道:“我知道,你信不过他人,可是你还不相信你大伯我吗?”
“只要你是桓家人,不管你犯多大的错,身在桓府,我都会护着你的!”
“大伯,不是我不归家,而是需要留在这里,约束直死军!”
住在桓府,一家人固然可以团聚,可是人多嘴杂,有许多事情,就不方便做了!
桓骑搪塞桓一名说道:“直死军皆是穷凶恶极之辈,这里又是许都,天子脚下,若是他们收不住性子,我怕是就有大麻烦了!”
桓一名好说歹说,桓骑就是不肯回去,桓一名便只能作罢!
“王戟是天下儒生的先生,桓家也是儒家名门,自然尊敬王戟!”
桓一名说道:“你大伯我啊,年轻的时候仗着你祖父的名声,游手好闲,也没读过几本书,不懂什么大道理!”
“王戟姓王,你姓桓,所以你才是我的亲人,若是在许都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桓府找我!”
“在这许都之中,虽然权贵如云,名门如雨,大伯的话不比王戟,但是也还有些分量!”
“你的性子太倔犟了,放任你在许都随心所欲,我不放心,让桓周跟在你身边吧,这样我也好安心一些!”
桓一名虽然离开,但是留下桓周,待在桓骑身边。
天蒙蒙亮的时候,桓骑已经起身,挥枪数千次之后,已经汗如雨下了。
“好枪!”
一声喝彩,一阵掌声过后,一道身着青衫劲装的少年出现在后院之中。
少年剑眉星竖,气质不凡,周身上下,散发着铁血之气,和桓骑如出一辙,杀伐之气涌动,不在桓骑之下,不用多想,这也是一位狠角色。
西凉血衣萧少商,一衫青衣纵横西凉,杀如麻,也曾让人柔然铁血闻风丧胆。
这萧少商和桓骑齐名,乃是大魏王朝年轻这次最杰出的将领。
大魏王朝太尉曾言,萧少商得了王戟七分勇气,桓骑学了八分智谋,可为帝国双璧!
可惜西凉血衣萧少商,还是西幽恶鬼桓骑,都是嗜血擅杀之辈,名声都不怎么好,因此大魏王朝将军将这两人合称:“大魏两小人屠!”
“你怎么来了?”
同为大魏王朝年轻一代的将军,桓骑自然是认识萧少商,毕竟他们曾经也一起纵马关外!
萧少商并不大回答桓骑,随手就将魏帝的书信丢给桓骑,桓骑看过之后,便清楚魏帝的意思,随手将书信销毁,继续挥枪!
萧少商微微一笑,坐在石凳之上,耐心的等待桓骑!
一个时辰之后,桓骑气息紊乱,将铁枪插入地中,举起盛满水的水缸,自上而下,洗去一身臭汗,抹除脸上的水滴,坐在萧少商对面!
“呵呵,还是像以前一样粗鲁啊,奎你也是学过礼数的人!”萧少商揶揄桓骑说道。
“你杀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先礼后兵啊!”桓骑反击说道。
“打仗、杀人,谁他妈讲礼数啊?”
一句话,就暴露了萧少商的性格,这是这家伙不自知,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斯文人!
两人嬉笑怒骂许久,才说起了正经事儿!
“自陈留王之后,大魏兴儒两百年,儒家得以昌盛,可是两百年后,大魏却是要对儒家动刀子了!”
萧少商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儒家得野心大了,所以头昏脑热,将他的伸到不该伸去的方向!”桓骑淡笑说道。
“利令智昏!”
萧少商说道:“儒家儒生,多为帝国文臣,把持朝堂不够,还妄图儒家道义压制陛下,掌控大魏,谁给他们的胆子啊!”
桓骑淡淡的说道:“大魏开放,可容纳百家,兴儒兴道也兴佛,三教九流,来者不拒,有春秋诸子百家争鸣之势!”
“可是先陈留王,后有王戟,都曾惊艳一个时代,而他们都出身儒家,他们的存在,将儒家带到了本不该属于他们的高度!”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少商说道:“力弱而位尊,万祸源泉!”
“两百年来,儒家把持朝政,靠的就是嘴皮子,有能耐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其他人都是名不副实的废物而已!”
“他们若是动动嘴皮子,谋个前程,陛下也有随他们去了!”
桓骑说道:“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这些儒生或许是觉得自己又行了,居然妄图以儒道压制皇权,在大魏行圣人之道!”
“他们若是想想也就算了,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陛下自认为是个大度之人!”
萧少商继续说道:“可是这帮儒生不知天后地厚,居然妄图将手伸到我们军方来,陛下不剁了他们的手,让他们知道疼痛,那才是怪事啊!”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两百年倒是可以,小看这些儒生了!”
“小看他们不知死活?”桓骑揶揄的说道!
“唉,你曾经好歹也算是儒家之人,怎么能如此说儒生呢?”
萧少商说道:“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大柱国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你在开玩笑吗?”
桓骑说道:“陛下和王戟六十年交情了,最懂陛下的,不是后宫诸妃,也不是大魏的皇子、公主,而是王戟!”
“不过这一次是大柱国失智了!”
萧少商说道:“大魏最大便是陛下,陛下若是执意对儒家出手,王戟怕是也保不住儒家啊!”
“王戟当然知道这天下陛下最大,也清楚自己大概率会输!”
桓骑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王戟失智了,而是因为他王戟是天下儒家的领袖!”
“陛下要罢黜儒家,兴盛百家,谁都可以不阻止陛下,唯独王戟不能!”
“王戟若不出手,儒家的精气神、儒家的风骨、儒家的荣耀将荡然无存,沦为末流。”
桓骑说道:“一边是六十年交情的陛下,一边是一千二百年的儒家,王戟只不过选择了后者而已!”
“这是情怀,无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