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吞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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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瓦房，两间侧屋，青石堆砌的院落，简陋的门扉旁贴着对联。院内一株葫芦藤下，几只圈养的鸡在啄食地上的草料。

这就是周林的家，附近是荒地，只有他和娘住在这里。

在只是，没有人在。娘亲还在医馆，周林自己推门进去，将鱼放好后来到庭院，自顾自的练起了拳脚。

莽熊抱山，白虎扑，金猿跃涧……周林拳脚生风，动作娴熟，《七禽戏》的各种动作不断做出。

标准，自然，就算林教练在这里，也绝不会看出任何差错。

周林偷学了一年《七禽戏》，终于有了成果，周林一拳一脚，模仿各种生灵最常见的动作。

渐渐的有了一种感同身受，自身化为动物在运动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嘭~”

一拳轰出，空气中发出一丝轻微的噗通声，周林脸上一喜，《七禽戏》的第一个境界“出拳有音”，他做到了。

但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迟缓下来，肌肉酸痛，四肢乏力。

周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七禽戏》虽然锻炼效果极佳，但极废体力，七套动作，他只完成了三套，就已经无力继续。

“要是有瓶灵药该多好啊！”周林抬首望天，心中感叹。

普通人家，会以药材帮助恢复体力，而富裕人家，则是会用药浴消除疲劳。

至于灵药，不仅疲劳能消除，更能强化体魄，使血气充旺。

周林觉得自己天赋不差，就是资源不足，修炼资源的多少，往往能决定一个人在道上能走多远。

“幸好，还有这个。”

周林从怀中拿出一枚乌黑的药丸，这是王药师给他，为他调理身体的。

感受着丝丝暖意从胃中升起，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大了一分。

王药师据说是外祖父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周林和娘亲的救命恩人。

周林的娘亲，周婉儿，刚出生不久，就生了场大病，王药师日夜艰辛照顾，才活过来。

而周林，或许是遗传，或许是因为那件事的影响。在刚出生时，虚弱无比，几乎没有气息，也是王药师跋山涉水，去请了灵药回来才救活。

平时对他们一家也很照顾，娘亲就是在王药师的药馆做事，维持生计。

王药师的恩德，周林时刻谨记在心。

“待我得道成仙，必定炼一颗长生不老丹给您！”

周林暗暗发誓，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誓言想要完成会有多难。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秀丽的身影推门而入。

“娘，你回来了。”

周林起身站直，不让娘亲看出破绽。

“嗯~回来了，林儿等久了吧，娘现在就做饭。”阿婉微笑着说道。

推门而入之人，正是周林的母亲，周婉儿。她穿着朴素的衣裙，身材娇小柔弱，肌肤白嫩。

满头青丝用木簪盘起，如小家碧玉般美丽动人。

她生周林时，不过十六岁年华，现在，也才二十四岁，依旧保持着少女一样的身材和样貌。

亲切的人都叫她阿婉，因为抚育周林，她的眉间总带有一丝疲惫，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娘，我带了条鱼，回来，你看！”

周林兴奋的将屋子里鱼取出来，在跨出门槛的一刹那，胸口的两枚金锭“哐当”两声掉了出来。

“林儿，这是哪里来的？”

阿婉看着金锭疑惑问道，她相信周林不会做偷盗的事，但也必须有解释。

“是这样的……”

周林解释了一翻，阿婉这才放心。

“把鱼给我吧，你去屋里读书，马上就有鱼汤喝了。”

阿婉叮嘱完后，提鱼进了厨房，周林虽然不想看书，但依旧乖乖的坐到桌子上，一板一眼的看起了书。

……

白鱼虽然外表奇怪，但煮出来的汤，味道却极为鲜美。

周林三口两口喝了个饱，阿婉喝了一碗后便饱了，双手托着下巴，靠在在桌上，一脸幸福的看着周林狼吞虎咽。

“喝满点，小心鱼刺……”

“咕咕……好……咕……”

周林边吃边回答，声音模糊，将阿婉逗笑了。

“好了，不要说话了，慢慢吃吧，还有很多呢！”

阿婉心情愉快，周林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

当天下午，周林又去训练场，怀中书籍依旧，但眼神却时刻紧盯着训练场内，众多孩童的动作。

哼哼哈嘿，数十个孩童发出喊声，有的专注，有的偷懒，林教练不在，连声音也小了不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人这句话说的真不错。”

场上许多人中，动作不完美，自己浑然不知。

周林想到了自己，或许自己的动作也不标准，但却没人帮他订正。

“好像想修炼啊！”若是有人教导他，他的进步绝对是飞快的。

算了，不看为净为好。周林把书盖在脸上，睡起了大觉。

太阳西斜，树荫在在转移，一点一点，照到了周林身上，上衣口袋亮起了光，但在这炙热的天气下，却无人察觉。

“嗯~？好臭啊！！”

周林醒了，他是被臭醒的。

一股恶臭弥漫在空气中，令他差点呕吐。

“什么东西？这么臭？”

训练场上，也有人忍不住了，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恶臭扑鼻，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怎么好像是从我身上传出来的。”

周林仔细闻了闻，发现臭味是自己身上发出的。

身上覆盖着一层黑色污垢，油腻，粘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先离开再说……”

周林看到众人在寻找恶臭来源，急忙离开，要是被人发现他身上这么臭，不止是他，连娘亲也会被笑话的。

周林离开，有人看到了，却没有在意，以为他是被熏跑的。

但周林走后，臭味渐渐散去，也没人在意臭味是哪来的了。

——

“哗啦啦~~”

回到家中，周林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皂角粉死命揉搓，将污垢洗掉。

乌黑的污垢洗掉，露出嫩白的肌肤。看着越发粉白的胳膊，周林陷入沉思。

我原来有这么白的吗？

周林知道自己随娘亲，长的白净，但也没白到这种地步吧，肤白雪嫩的，简直比女孩子还要白了。

“咔哒~~”

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了。

“额~娘，你回来啦~？”

阿婉在浴间看到周林，初是一愣，但看到他身上那还未被洗掉的污垢，顿时明朗。

“林儿，快快洗完去帮娘拿衣服!”

周林初是一愣，而后又在娘亲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娘，你也……”

“林儿快点洗完，然后在外面等娘，等下我们一起去王爷爷那里！”

阿婉语气焦急，她拿起毛巾，帮周林洗干净污垢，换好衣服后，让他出去。

“娘，我们这是生病了吗？”

周林站在门外，里面传来水声，娘亲也在清洗身体，周林有些害怕，因为他在书上看过，有种叫瘟疫的病，是会传染的。

“不用担心，没事的，等下王爷爷会告诉你情况的。”

“对了，帮我把衣服拿进来……”

——

夕阳，黄昏时刻。

阿婉带着周林，来到了药馆，此刻，还未关门。远远望见，发须皆白的王药师站在门口，面色焦虑，在等待着他们。

王药师，六十多岁的年纪，便已白了头发。身穿青灰衣服，发须皆白，但面色依旧红润，身材十分健朗。

“周林，阿婉快过来。”

王药师看到两人急忙招手，两人加快步伐到达，王药师将两人迎了进去，随后“咔哒”关上门。

坐到看病的柜台前，周林急忙开口道：

“爷爷，我和娘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得瘟疫了？”他心中焦急，瘟疫难治，且会传染，十分恐怖。

“傻孩子，从哪看的这种东西。”

王药师为他把脉，听他这么说后，愣了一下，随后摇头笑道

“不是病，是机缘。”

“机缘？什么机缘？我看书上说，“身体秽臭”是“天人五衰”中的一样，这能算机缘吗？”

周林不解的问道。

“什么天人五衰？阿婉，你平时都给他看的什么书？”

王药师向阿婉询问，阿婉支支吾吾的说道：“平时没管他，他自己从他外公的箱子里翻出来的。”

王药师听完一愣，随后苦笑，有些感慨的说道：“……子敬的书吗？也是，他就喜欢那些奇闻异志，山野杂谈……”

王药师一挥手，不再纠结周林看书的事情，而是转移到了正题上。

“你们今天是不是吃了条怪鱼？”

“嗯。那条鱼有问题吗？”

“那条鱼不是凡物，是莫大的机缘所在。”

——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皆具慧根。灵慧皆具者，方为生灵。”

“神、魔、妖、鬼、人、仙，天生具有灵慧。”

“草木，石块，甚至是自然雷电，风，历经岁月，大机缘造化下，也有可能通灵，逆天化妖。”

“然而，有种东西不同，它们有灵，却无慧根。无法化妖，无法修炼，它们就是“妖灵”。”

“妖灵奇异，无法修炼，但却身具灵力，外形千姿百态，各不相同，但却有着极为奇异的作用。”

“修道者记述下妖灵的作用，模样，名称，著了一本书籍，里面有着你们吃的那条鱼的描写。”

王药师从柜台拿出一本书籍，封面写着几个古字，周林并不认识。

翻开几页，里面画满各种奇异生灵。在书本的最后，他们找到了白鱼的图像。

“吞华鱼，形似阴阳，生于晦暗，吞日月华光。食之，肌髓无垢。”

“吞华鱼？这就是那条怪鱼的名字？肌髓无垢，难道是它把我体内的污垢都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