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碳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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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被晾了好多秒。

绿灯亮了,路嘉茉不看他开始走路，“没有。”

“有。”他跟上她，声音不高不低,他惯有的干净清澈感。

“就是没有。”路嘉茉说。

“哦。”盛漾垂眸若无其事地拖了声，步调一致地在路嘉茉身边。

回到家客厅里乱七八糟的还没整理,路嘉茉换完拖鞋走到茶几l那边,弯腰将那些饮料瓶和奶茶杯拿起来。

盛漾拿着卷垃圾袋，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撕了两个垃圾袋下来,路嘉茉把手里的饮料瓶放进一个袋子里,又把果皮吃剩的东西放进另一个垃圾袋里。

盛漾看了看地面，转身先去将扫地机器人开了,然后去阳台拿拖把。路嘉茉将桌上垃圾收完，厨房卫生间房间，都走了一圈看了看家里其他的垃圾桶,然后到玄关穿鞋拿上钥匙，出门扔垃圾了。

门刚关上，她刚走了半层楼梯，防盗门又打开了,盛漾从门里走出来，“噔噔噔”从上面下来。

“你下来干嘛？”路嘉茉问他。

他不说话，拿过她手里的垃圾袋。

路嘉茉又问：“机器人关了吗？”

“关了。”他说。

走出单元门,这么晚居然还有人遛狗。是只脾气很凶的小博美,主人牵着绳子,它不听话地还到处乱蹿,哪里有水去哪里，什么都好奇地过去闻一闻嗅一嗅。

他比狗好遛，会自己跟上。

走了几l步,过了自行车停放处，盛漾视线从路灯杆收回来，忽然开口：“明天上午我要去趟我爷爷那边，盛主任让我送东西过去，中午估计要留那儿吃饭，下午能回来。”

路嘉茉点点头“嗯”了一声，她注意力不知在哪儿。

盛漾等了几l秒，没等到她说话，视线抬起虚着又去看前一根路灯杆，过了两秒，他朝路嘉茉侧脸看过去说：“你呢？”

“我吗？”路嘉茉想了想，低头将手机解锁，翻了翻备忘录上课程表，“练琴啊，下午有两节理综的课。”

“还是十楼那个机构吗？这课变时间了？”

“嗯，暑假的时间和之前不一样。”

他们走到垃圾站点了，盛漾将垃圾挨个扔进垃圾桶，旁边有洗手池还放了洗手液，盛漾走过去打开水龙头。他洗手跟盛芮那种职业习惯有点像，自己洗完，看向路嘉茉，路嘉茉莫名其妙地也跟着比平时更认真洗了一遍手。

路嘉茉见盛漾在看手上的水珠，“我没纸巾。”

盛漾抬眸意味不明地看了路嘉茉一眼，跟着她往回走。

晚上了，蝉也不睡觉，还在吵，路灯照得地上树影斑驳。

盛漾视线在他们两地上影子上晃了晃，在他手上水汽快被夏夜蒸干的时候，接着刚刚没结束的话题问：“那时间变成几l点到几l点了啊？”

路嘉茉的睫毛眨到一半停了下来，手指扣了扣手机屏幕边缘的手机壳说：“一点半到五点半是生物

和化学，然后六点半到八点半是物理。”

“哦。”他视线又晃回影子。

这次回来，盛芮已经到家了。她手里拿着iPad，在看什么患者片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还在打电话，听起来是在讨论手术方案。

“这不行，他基础病太多了后面不好恢复，而且花费上患者那边也要考虑下。”她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路嘉茉和盛漾，说了句，“回来啦。”

就继续和电话那边说，“是啊，不行就还按照之前说的那个……”

路嘉茉先离开鞋柜回房间了，盛漾走去阳台拿拖把，拖之前没拖的地。

路嘉茉拿着睡衣出来，看到他正在拖到餐桌这边，她手握上卫生间门把手的时候，莫名抬眸看了他一眼侧着的身影，又莫名在想怎么不开扫地机器人了，哦，盛阿姨在讲电话。

“哦，对了，盛漾，”盛芮想起什么，拿开电话对盛漾说，“厨房有个泡沫箱我还没开，不知道谁从舟山寄过来的，好像是海鲜，你去看下。”

盛漾身体又侧了下准备往厨房走，路嘉茉推门进卫生间。

客厅里盛芮在问：“是什么啊？”

“梭子蟹和黄鱼。”盛漾在厨房里拆开泡沫箱，拿出几l个冰袋看了看回。

路嘉茉站在洗漱台前，手里拿着的睡裙还没放下，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睫毛过了好一会儿才眨一下，然后又眨一下，她觉得更莫名其妙了，心跳好快。

**

盛漾将蟹和鱼都放进冰箱，把地也拖完。

他没回房间，把自己放进沙发里坐着，手上拿这个手机无所事事地在刷。

‘伴你学’那群里前一阵把‘盛漾今天告白了吗’那群名改回来了，但改回来没两天又被汪鸣飞改成‘骗你学’。

现在‘骗你学’群里一直在聊天，汪鸣飞发了个张在火锅店满桌菜的照片说——

【你滴野爹（汪鸣飞）：不好意思兄弟们，我又要去吃了，半路偶遇李思昕了哈哈哈哈】

【Crush。（万韦航）：？】

【无能高中牲（季家乐）：？】

【笨尾熊（程睿）：？】

【虚伪艺术家（邓泽安）：（照片）】

邓泽安也发了张在清吧的照片。

【Crush。（万韦航）：？？？】

【笨尾熊（程睿）：？？？】

【无能高中牲（季家乐）：？？？】

【笨尾熊（程睿）：不会就我一人回家了吧？】

【Crush。（万韦航）：你情侣名什么时候改了，看着难受】

【笨尾熊（程睿）：你是因为单身才难受的】

【无能高中牲（季家乐）：你是因为单身才难受的】

【虚伪艺术家（邓泽安）：你是因为单身才难受的】

【橘生淮南（方淮）：你是因为单身才难受的】

【Crush。（万韦航）：靠】

【Crush。（万韦航）：季家乐你不单身？】

【无能高中牲（季家乐）：是但我不难受啊】

……

盛漾滑完记录没回，他也就看起来特平静自然，其实心跟摇过的可乐似的，耳鼓都能感觉到“咚咚咚”的。

盛芮打完电话了，见他没回房间，奇怪地看他一眼，“坐这儿干嘛？”

盛漾没出声，抬手用指腹蹭了蹭脖子，他就是不想回房间。

好在盛芮只是嫌他碍眼说了一句，就先回自己房间了。

卫生间里路嘉茉还在洗澡，也是也就过了十分钟，她一般洗澡都用25-30分钟。

盛漾蹭完脖子，又用指腹蹭了蹭耳后。他想起那天下午，他其实还没从那天缓过来，

飞机上两个小时，从机场回到家，再到家里这五六天。

这前面几l天她特别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事，他想人都找不到人。也就今天才算捉到空，还来乌泱泱来了一堆人。

他还搞不清楚路嘉茉怎么想的。

反正她都知道了，反正她也没躲我。

**

卫生间里路嘉茉将长发卷进浴巾里用了擦了擦，她看了眼看覆了一层水汽的镜子，不知为何地轻轻呼了口气，手又用力搓了几l下头发，见不滴水了，就将浴巾扔到脏衣筐里。

头发懒得用梳子梳，她随便抓了抓，感觉没什么打结的，就关了排风，打开卫生间的门。

门刚推开，脚还没迈出来，就看见还盛漾坐在沙发上。

他在这儿呆着干嘛啊？平时不是都基本上呆在自己房间的么？客厅都没人，而且电视机也没开啊。

盛漾听见开门的声响，立刻也从手机屏幕里侧过去看她。他目光像是带着温度，路嘉茉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她别过脸去，往自己房间走。

盛漾张了张嘴巴，像是想说什么，这时防盗门响了，加班到现在的社畜路诚和回来了。

他放下重得要死的电脑包和文件，没发现哪儿他们两奇怪，他开了一天项目会，嗓子疼得都不想说话，简单和两孩子打了个招呼，“还没睡啊你们？几l号开学啊？”

盛漾抓了抓后脑勺头发，凸着的喉结在脖子上不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下，把话咽回去，见路嘉茉不回路诚和直接把门关上了，他和路诚和说：“6号。”

“这么快，没两三天了啊。”路诚和说。

“毕竟开学高三了。”盛漾显然也没心思跟他闲聊，他呆客厅就是为了等路嘉茉的，现在人都走了，他起身回房间，抓了两件衣服就往卫生间钻。

盛漾洗完澡出来，客厅里的灯还看着一排不太亮的廊灯，路诚和不在客厅，但那一端的房间里，还能听见盛芮和路诚和说话的声音，盛芮好像在催路诚和去洗澡，路诚和说再等等上个破班累死了。

盛漾手随意抓了下额前的碎发，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间，11点17分了，她肯定没睡。

盛漾又乱抓了几l下头发，抓完想到什么，又将乱糟糟地头发稍微捋乖点。

他晃着步子，停在路嘉茉门前，目光低垂，看到她房间地下门缝里还有光漫出来。

他睫毛顿了顿，抬手敲了两下路嘉茉房间的门。

里面有椅子转动和穿拖鞋的动静，然后是脚步声。

路嘉茉走过来打开门，她还穿着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那件浅黄色睡裙，头发比刚刚稍微干了点。

盛漾看着她，路嘉茉也看着他。

他们两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都穿得十分家居柔软，还不说话，实在是……有点……

没几l米远就是家长房间，他们还都没睡在在说话。

最后是路嘉茉先开口的，“你敲门干嘛啊？”

她咬字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只听见软了。

盛漾的目光先落在她裙子领口的花边，那边脱了一根线，接着又抬了抬眼看向她眼睛，语调低低的，“和你说晚安啊。”

他声音和人都带着刚洗澡的潮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