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灵神【一】

杭清穹站在了古灵天的面前，和祂对视。

古灵天也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只是默默地看着杭清穹的眼睛。

“你很有胆识。不愧是有我的血脉的家伙。”古灵天朝杭清穹笑了笑。

“这跟是不是你的血脉没有关系。你的血脉很多，我也见过一些懦弱无趣的家伙。”杭清穹直接将古灵天的话驳了回去。

古灵天笑了笑，没有因为杭清穹的话动怒。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古灵天问道。

关于加固封印的方法，天道倒是跟杭清穹解释过。

古灵天四肢上绑缚着的锁链就是祂被施加的封印。这些锁链会源源不断地吸取古灵天体内的灵力，将祂体内的灵力始终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程度。

这样，古灵天就无法挣脱封印，同时从古灵天身上抽取的灵力会不断地返还给大陆本身，来弥补曾经对大陆造成的伤害。

可时间过得太久了，绑缚着古灵天的锁链在古灵天不断地挣扎之中力量变得越来越微弱。锁链吸取的速度和古灵天恢复的速度差距越来越大，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古灵天会突破封印。

因此，杭清穹需要做的就是修复锁链的力量，从而达到制约古灵天的效果。

“你当真要加固我的封印？你身上有我的血脉，如果解除了我身上的锁链，对你来说，应当是有益无害的。”古灵天说。

杭清穹打量了一番古灵天四肢上的锁链，闻言抬起头看向古灵天：“让我归附于你么？”

“不错。”古灵天点头，“难道对你来说，依附于现在的宗门会比依附于我更好么？我是随着这片大地一同醒来的神明，这世上比我更强大的只有那几件创世神兵罢了。所以依附于我，应当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听上去确实很动人，但是我其实并不打算依附于任何人。”杭清穹伸手握住了束缚古灵天的锁链，“哦，不对。应该说，是不打算依附于任何存在。”

发现杭清穹切切实实开始修复绑缚自己的锁链了，古灵天这才恼怒起来：“逆子！你敢！”

“逆子？”杭清穹诧异地看了古灵天一眼，而后突然笑了起来，“逆子？你为何要称呼我为逆子？我又不是你的子嗣。你根本没有资格称呼我为逆子。”

“你！”古灵天双拳紧握，“当年是我创造了你们！你们应当帮助我解开封印才是，为何如今却是要来加固我的封印？”

“想要自由，是么？想回到那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世间独一无二的时代。”杭清穹松开了锁链，停住了对锁链的检查和修复，看向古灵天，“而你现在，却只能沦为一个阶下囚。很不甘，是么？”

古灵天怒视杭清穹，不说话。

“也是。肯定不甘心对吧？但是我发现，你们这些神明真的也很有意思。虽然自称为神，是这个世上少有的存在，每个都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你们跟我们人类并没有差很多。所谓的神，也会自私，也会愤怒，也会贪婪。更显而易见的是，也会傲慢。”杭清穹嘴角带些似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嘲讽古灵天。

“我们人类或许也是继承了你们神明的这些缺点，因此即使是在如今，我们人类鼎盛的时代，也依旧会彼此之间争斗不休。”杭清穹一点一点地回忆自己在下山离开正气宗之后的见闻。

“有的是为了钱财，有的是为了女人，也有的是为了更强的功法、秘籍。而在更加遥远的天荒时代，人族很是团结，大多数的人，都愿意奉献自我，牺牲自我，只是为了人族能够繁衍下去，存在下去。那个时候，有很多伟大的人。”杭清穹想起了炎夏帝。

“可是为什么，反而在和平时代，人类就变得低劣了呢？因为在天荒时代，如果人族不团结，我们就会被杀光，会消失不见。而现在，没有了生存的困扰，人类就开始变得自私、虚伪、贪婪。不可否认，现在人类之中也有伟大的存在，可是相较于曾经，太少太少了。”杭清穹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古灵天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杭清穹举起手，指向了古灵天，“现在，没有你们神灵，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而如果你们存在，一旦你们打起来，遭殃的不仅会是我们，更会是这片大地。你们当初已经差点毁了这个世界，把你们放出来，难不成再毁一次？”

古灵天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无法反驳。

因为那就是事实。

祂们远古的神魔，差点毁了这个世界。

“天荒时代的结束，就源于你们的一场战争。天荒时代结束，九州时代开始，过于强大的种族纷纷被封印，你们神魔也全都消失不见。最终，没有力量的孱弱的人族活到了最后。”杭清穹轻轻笑了一声，“很讽刺，是么？我们能够在这时候遍布整个大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们居然是最弱小的那个。”

“可正是因为我们的弱小，所以我们才不会毁灭了这片大陆。我们彼此争斗不休，却从未想过要将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都毁灭。可你们不同。你们神魔，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些。或许对你们来说，即使这片大陆毁灭了也没有关系。可我们不一样。”杭清穹伸出手，拍了拍古灵天的肩膀。

“所以，你们神魔，还是在这片大地之下沉睡吧。没有你们的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的。你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负担。”杭清穹说。

说完，杭清穹继续抓着束缚古灵天的锁链，开始检查锁链的破损，去恢复锁链的力量。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弃子么？是创世神兵的弃子么？”古灵天低声自问。

没有人回答祂。

突然，古灵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就算是弃子又何妨！我们神魔终有一天会重回这大地！来证明，我们曾存在过！也会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