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相承【一】

祭坛开始崩塌。杭清穹和姬若瑄在这里根本站不稳自己的身形。

“你说我这是赌对了还是赌错了？”杭清穹纳闷儿道。

“应该对了。不然，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姬若瑄回答。

两人的脚底下突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它像是一张大嘴，直接将杭清穹和姬若瑄吞了下去。

……

“走吧。”冥朝磨战伸出手，“我们一起下去。我也想见见，玄冥老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磨战点点头，拉住了冥的手。

……

强烈的“生气”扑面而来。

如此庞大的生气，让杭清穹想起了自己在不朽墓地的经历。在那里，同样也是巨量的生气扑面而来。那里的不朽木，曾经都是一个个的修士。

可现在又有不同。如此巨量的生气，居然都是从同一个生物体内传来的。

杭清穹站在玄冥的背上，张望四顾，一眼望不到头。

玄冥的背上有巨大的纹路，然而杭清穹根本看不明白这纹路是什么。那一条条的线，就像是一条条的裂缝。

“所以，我们已经站在玄冥的身躯上了吗？”姬若瑄蹲下身，抚摸玄冥的脊背。

“我想是的。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去寻找玄冥的血液呢？”杭清穹问。

不等姬若瑄回答，大地突然开始颤动。

或者说，不是大地在颤动，而是玄冥起身了。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没有了思想。但是当他的身躯被唤醒的时候，身躯还是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玄冥发出了一声咆哮。像是古钟在轰鸣，响彻了这片洪荒大陆，甚至是九州大陆。

“嗡——”

这一声咆哮，足足响了一刻钟。

就像是古钟被撞击之后，久久的余音。

然后，玄冥再次死去了。这一次死去的，是他的身躯。

玄冥的身体已经活了太久太久。就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玄冥死后，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死。因此在死之前，玄冥留下了最后的一个意识。

——在死之前，再在这个世界上，咆哮一次。

然后，玄冥就真正地死去了。

杭清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脚底下的生气在消退，但这并不是生气消散在了空中，而是朝着某一个点快速聚积。

生气消退的地方，就变成了石头。玄冥巨大的身躯成了永恒一般的存在，他永远地伫立在了这片海面之上，真正地成为了“玄冥”，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动弹。

“他，他变成石头了。”姬若瑄蹲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玄冥的脊背。在这之前，他还活着的时候，这里也是坚硬的，但是姬若瑄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生物的温度。

可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石头。冰凉，粗糙，不再跟之前那样。

这种石化在到杭清穹脚底下的时候停止了。杭清穹想了想，在原地坐下，把手放在了玄冥的背上。

“怎么，最后还要给我一份礼物？”杭清穹问。

一滴血液从玄冥的脊背上被挤出。这一滴血液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血液了，它是乳白色的，散发着惊人的能量波动。

这是玄冥几万年的沉淀。

最后的那么一滴精华。

不含任何的杂质，是纯粹的精华。

此刻就在杭清穹的面前。

“这就是你要的沉淀吧？”杭清穹没有伸手，而是转头看向姬若瑄。

姬若瑄点点头。她走到杭清穹的身边，伸出手就要去拿那一滴血液。

但杭清穹抓住了她的手。

“等等。这滴血液，现在你我还都说了不算。”杭清穹说。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杭清穹转头去看，冥和磨战带着小黑米匆匆赶来。

“你们来了。”杭清穹笑了起来。

他在等冥的到来。

冥也看到了杭清穹面前的那一滴血液。那是玄冥最后留下的馈赠。

“我想，这滴血液，应该由你来决定。”杭清穹说。

冥缓了口气，定定地看着那滴血液。冥看了许久许久，然后说：“这滴血，老祖不是留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他为什么要留给我？我跟他非亲非故。”杭清穹不理解。

“这是他给你的回报。”冥突然笑起来，“因为老祖已经把他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了。我们玄冥一族，血脉相承的，其实并不是沉淀，而是记忆。之前托你的福，老祖将他的很多记忆传承给了我。而现在，无论是你手上的玄冥刀，还是这一滴血液，都是老祖留给你的回报。因为你的帮助，他已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我了。”

“这样么。”杭清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不妨这样。我把这滴血液，分成两半。给冥一半，再给姬若瑄一半。你们两个，可有异议？”

冥微微皱眉。

“你可以都自己留下。我不需要。”冥说。

显然，她是不乐意让姬若瑄拿到这一滴血液。宁可自己都不要杭清穹的馈赠，也不想让姬若瑄拿到。

“你不是说可以让我处置么？”杭清穹失笑，“我知道，之前姬若瑄对你动了手，所以你不是很喜欢她。我也不觉得你应该喜欢她。只是我也答应了她，会给她血液。所以，我觉得你们一人一半，是最好的抉择。”

“那你自己呢？”冥问。

“我不需要。老祖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但你是我的朋友，我帮助你，我觉得是我应该做的事。所以老祖的这滴血，肯定要有你的一半。”杭清穹坦然说道。

冥沉默着，不再反驳。

“你呢？还有什么异议吗？”杭清穹转头看向姬若瑄。

姬若瑄点了点头。

杭清穹愣了一下。

“我的那一半，也分你一半。”姬若瑄轻轻笑道，“这么恐怖的能量，我想全部带回去，应该未必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想，干脆也跟你分一半吧。多一半少一半，应该没什么区别。”

“行，那就这样。”杭清穹对着空中的那滴血液轻轻一点。

血液分成了三分。其中冥独占一半，剩下的一半，杭清穹和姬若瑄再各自平分。

杭清穹用玄冥刀接住了自己的那一份。

血液融入了玄冥刀。玄冥刀就这么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