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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有些破旧的院落,童琳用手艰难的推开有些松散的木门,走了进去。院子里种着两棵枣树,还有一棵花椒树,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有风骨。
童润业在发家后,曾经计划给秋晓光一家个安身立命的新住所,却被拒绝了。原因是因为在狱中,秋晓光在得知秋微离开童家外出谋生而荒废学业后,对童家颇有微词,就算是现在出狱了,他都没有去过童家一次,而秋晓棠则因为还没有从童润业的离世中缓过劲儿,所以也并没有来拜访过秋晓光家。
此时,秋晓光正在院子里搭尿布,看到童琳进来,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只是继续着手中的活,而对于童琳来讲,秋晓光于她,是相当陌生的,在记忆中,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童琳没有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径直走了里屋。
“宝贝儿乖乖,睡觉觉……宝贝儿乖乖~”在里屋侧身躺着的秋微一边拍打着怀中的婴孩,一边示意童琳坐下,“童琳,来了。”
“嗯。”童琳来回搓着通红的双手,喝着气。
“外面很冷吧。”
“嗯。”
“快坐到火炉旁边去,那里暖和。”秋微将怀中熟睡的婴孩轻柔的放在床上,然后立起身子,端详着风尘仆仆的童琳。
“姐姐,你瘦了。”童琳与秋微对视着,然后上下打量一番,都说刚刚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会丰盈一些,可是,童琳面前的秋微消瘦的不像样,甚至比之前最瘦的时候还要瘦,脸上则没有一点红润,蜡黄蜡黄的,病殃殃的没有精气神。
“最近食欲不是太好,当然会瘦。”秋微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自若。
“噢。”童琳没有再讲话,只是等身子凉气散尽了,才慢慢凑近了床边。
床上的婴孩用红色小棉被裹着,身体小小的,脸颊白嫩白嫩的,嘴巴时不时的抿抿,睡的格外香甜,童琳看的都入了神。
“真好。”童琳感慨万分。
“嗯。”秋微眼眶泛红的看着自己还不足三月的女儿,有些哽咽的抽泣了几声,童琳听到声音,默不作声的去脸盆架子上拿毛巾,然后伸手给秋微擦拭着布满泪水的脸颊,“好了,好了。”秋微示意童琳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自己接过毛巾,轻轻的抹了抹眼角。
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微在北京的遭遇,童琳一清二楚。
至童琳上了高三开始,手机便随身携带,那时秋微都会常常打来电话,姐妹两人的知心话可以说上一整晚,也就是在电话里,童琳知道了秋微怀有身孕,知道了那个男人迫于家庭压力迟迟不肯带她回家,知道了孩子出生后无人问津的局面。后来出院之后,秋微去那个男人家找过他,却是连院子都没有让进去过,大门紧闭,任凭秋微怎么敲都没有人来开,可是秋微明明听到里面有脚步声,虽然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但是,她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动静。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来开门,饿了整整一天,也冻了整整一天的秋微,抱着还不足月的孩子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屋。
那个无比冷清的北京胡同,那个漆着大红漆,屋檐雕着鱼花鸟兽的大宅子,秋微去了不止一次,却没有一次能够敲开。左邻右舍对此都颇有微词,秋微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过。最后迫于影响,大门终于被打开,而那个男人的妈妈却劝秋微好之为之,秋微和孩子他们都不会要,就算是秋微下跪去求,也没有丝毫作用。等后来再去的时候,秋微听人说那个男人家已经举家搬走了。
最后的最后,秋微死心,然后在得知爸爸出狱后,回了原邰市。
也是,一个在北京居无定所的22岁的未婚妈妈,无依无靠的,能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