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政变与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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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和城中贵族的死讯很快传遍了多兰埃领主城。

预想中的新一**动没有发生，库房和兵营都被图底冈教团的士兵接管了，阻止任何人出入。城民对镇压了俘虏的梅捷斯克将军怀有敬畏，既不参与主城士兵与教团士兵的对峙，也不扰乱秩序，只是耐心地等待新的统治者出现。

至于入城避战的流民，他们只需要每天得到一碗稀麦粥和半块黑面包的救济粮便能得到满足，谁当领主都是一样的。

王室那边暂时没有传回消息。按照战时条例，贵族议会或领兵将军是有权代行临时领主的权力的。在多兰埃领主城内，除了提前遣兵占领了军械库和粮仓梅捷斯克将军，谁还能稳定局面？

梅捷斯克将军在广场上宣布让更睿智的人担任临时领主，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

于是多兰埃城落到了幕后的班索手中。

班索坐镇领主城堡，召集了全城的官员和贵族的继承人。

原本举行宴会的大厅内站了黑压压的一百多人。这些人要么是处理政事的事务官，要么是死去的贵族的后代，被教团士兵从家里请到了庄园城堡，战战兢兢地等候发落。

聪明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流血的政变，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平民才愚蠢地把高座上的男人当成符合战时条例规定的临时领主。

偏偏多兰埃城远离王都，还位于与邻国交战的前线，王室的威严在这里受到削弱，即使是一个临时领主都能予夺他们的生命和财产。

从清晨到午后，这些地位高于平民的人苦站了七个钟声的时间。年纪偏大的人早就腿软了，被教团士兵扶着站到现在。又等了一个钟声，最后一个人被士兵带进大厅。

“他早上逃出城了，我们的人找了很久才把他抓住。”士兵解释道。

领主的管家环顾在场的每一张脸，而后小跑到班索身边，哈着腰说：“除去牺牲了的人，都到齐了。”

班索扫视众人，缓缓地说：“我是多兰埃领主城的临时领主，图底冈教团的主教，利文格班索。”

全场肃静，让“利文格班索”这个名字在空旷的大厅穹顶回荡。

众人不安地听着临时领主发话，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围成一圈的高大士兵。

“一直以来，我都渴望过上和平的生活，相信你们也渴望。”临时领主谈起了一个深奥的话题，“只是，王权和神权的争斗一天不停止，和平就成为一个奢望。”

有人悄悄抬头，瞄一眼班索的表情，想揣摩出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分裂的力量不可能战胜入侵的神灵，无论是圣灵维因兹，还是新神由努巴，或者是被困在山脉中的山神兽巴达索。所以祖神巴巴利安复生了，他将会带领我们统一东大陆，让拿地奇人、巴达索人、科发人、古达他人想起我们共同的族名——图底冈人！”

此话一出，座下惊呼。

贵族不像平民，他们会关心形势，会去了解战争的起因经过，从而把握时机从中谋利或规避风险。图底冈教团原本是一个沉寂许多年的秘密组织，各地都有他们出没的痕迹，只不过由于他们的背后没有神灵，所以才得以存在。

两年多以前，图底冈教团突然作出祭祀神灵的举动，还到时搜找合适的祭品，惊动了巴达索山脉东侧的巴达索部落和西侧的四个王国。恰巧圣灵教发动了对南大陆的圣战，把注意力引了过去。

一年半前的风季，夜空中出现了“第七颗星”，再次惊动了东大陆的各势力。多兰埃领受令剿灭异教徒，搜查了领地的所有村庄、镇子，陆续捕抓了四百七十多人，押回主城当众绞死。

了解形势的人都清楚一两年前的“邪恶教团”事件，现在他们才明白图底冈教团当初唤醒的神灵名叫祖神“巴巴利安”！

听到“巴巴利安”这个神名，大厅外围的士兵朝班索哗啦啦跪成一片。其余人也跪伏下来，趁机放松麻木的小腿。

班索则从座上站起，俯视着台阶下的人，用不容拒绝的口吻淡淡地说：“这场战争注定会成为神灵之间的战争，你们只能选择追随我，信奉祖神巴巴利安，或者选择灭亡。”

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

“即使是你们效忠的王室也会在巴巴利安的怒火中灭亡，没有人能阻挡图底冈人统一的步伐。”

班索说话时轻描淡写，似乎在说一件平常的事，可是听着的人却震惊得浑身发抖。

他们猜得出发动政变者是有野心的，不过想到只要他敢叛乱，王室的军队就会将他消灭掉，所以才不冒险出逃，静候形势的变化。没想到图底冈教团竟然会有推翻王权的打算，还逼迫他们造反！无论他们怎么选择，等待他们的都是悲惨的下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不要用生命和财产作为代价来试探我的底线。”

仍然没有人吭声。

班索让城堡管家指认出负责联络王室的事务官。

那个事务官被士兵扛上台阶，押到他们的神使跟前。

“鲁赫林陛下不会饶恕你的，异教徒！叛徒！你会被送上绞刑架，不，所有人，你们都会被绞死！”脸被摁在地上的事务官仿佛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趁还能说上话，连声咒骂。

“不，你说错了，”班索蹲下身，掰开事务官的嘴巴，把左掌的血滴下去，“我们会与伟大的巴巴利安的共生，会沐浴着神的荣光被后人传颂。”

事务官饮入班索的血，痛苦地挣扎，发出比濒死还悲惨的嚎叫。许多人见状，惊惧得裤头一热，裤子被憋了半天的尿液弄湿了。

奇怪的是事务官还惨叫了许久仍没有死去，身形变得和觉醒了高贵血脉的战士一样，比原来强壮了许多。

“感受到澎湃的力量了吗？去告诉他们吧，信奉我神将会得到什么！”

听到图底冈教团主教的话后，事务官爬起身，张开双臂，挺起雄健的胸膛，昂头长啸。啸声撼动了大厅，震撼了所有人。

以神的名义赐予力量比杀戮更能征服人。

既然连王室派下的监察者也被图底冈教团收服了，其余事务官和贵族都顺从地依次走上领主座前，亲吻主教脚边的尘土。

征服了这些能从各方面影响多兰埃城的人之后，班索在城民的眼中已经成为领地的实际统治者，图底冈教团之外的三个军团也都接受了改编，打散士兵，换了军官，由梅捷斯克将军领导。

对于王国而言，这场不起眼的政变使一个不起眼的领地换了主人。

对于东大陆而言，一场神权推翻王权、新神驱赶旧神的战争自此拉开了序幕。

（第一卷狂暴的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