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繁琐的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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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术士学徒加尔散，议事厅又迎来新的客人，是王室派来的特使。

特使一见面就以倨傲的态度劝降，末了还附带一句威胁。

班索不接受投降，说：“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进城拿走我的头颅，先用尸体铺路吧！”

“你会为现在的决定后悔的！”

“我后悔的事有很多，但是不包括拒绝了敌人的‘怜悯’。回去吧，我们在战场上再见！”班索话音刚落，厅侧的卫士出列，把王室特使带走了。

特使气冲冲地走出议事厅，等候在门旁的祭祀接到了召唤。

班索埋头一边写着东西，一边问进门的祭祀：“难民的食物还能派发多少天？”

负责管理入城难民的祭祀汇报道：“按现在一天两餐的份量，只能供应大约二十天。”

“告诉他们，愿意加入军队的人，一天可以吃三餐白面包。不愿意守卫主城的人，一天只能吃一餐。”

祭祀领命而去。

班索随手扯动绳子，议事厅的门铃响了，又一个入门。

这回求见领主的人是巡卫骑兵。

班索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连忙问：“情况怎么样？”

巡卫骑兵行击盾礼，回道：“王室守卫军组建了新的先遣军，在距离主城一河长的山岭下驻扎。他们的攻城步兵和攻城器械会在两天内进入主城的城郊。”

“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他们的行动，有新的情况要立刻对我说，不用等候召见。”

巡卫骑兵再次施行击盾礼，退下。

班索紧接着召见管理领民的祭祀询问民众有没有出现危险的舆论，召见监管工匠的祭祀关注兵器的打造进度，召见管理库房的祭祀解决物质调配问题，召见城外的监工看看防御阵地修得如何……

一个上午过去了，班索处理了大量领地政事。领地虽然小，但是事务一点都不少，这还是在他把管理权力下放给值得信任的祭祀后的状态。而且现在是战时，领民不闹事，肯接受军事管制，各个镇子、村庄的人都集中在主城。要是放在平时，事事都要过问，几天下来都完成不了领地在一天内产生的事务。

维持领地的正常秩序已经很吃力了，更不要说保持领地和其它势力间的微妙平衡，维护各贵族阶层的利益，吸引各地商会，引导领民追求学术、财富，督促赋税的征收，等等方面。

一个势力的兴盛与其统治者是否勤劳有很大关系。不理会政事，只顾享乐的统治者，注定会使势力衰败。

班索接手多兰埃的政事后，没空想复仇的事，心境慢慢地平和下来。在复仇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受到仇恨缠绕的心灵是很痛苦的。把心灵的痛苦转移到忙碌的工作上，班索才喘过一口气，才感受到天空的澄澈、空气的清新和心跳的珍贵。

在议事厅匆匆吃了午餐，班索又开始处理政务。

在门外排队的人已经等待了一个上午了，他们要求处理的事都很紧要，不能耽搁。

“领主大人，城内的排粪渠阻塞了两天，领民的粪便已经流到街道了。”

这两个季月主城的人口激增，多个小镇的人搬迁进来，挤满了各条街道。王室守卫军压境后，就连偏僻的村庄的村民都进城避难。班索把主城广场开放给难民居住，才勉强满足用地需求。可是因人口增加而产生的一系列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

班索写了一封信，盖上领主徽章和主教印记，交给上事者：“拿上它，去找城卫兵，让他们护送领民出城挖一条排粪沟，和护城沟连在一起吧。”

送走一人，又来一人，报告：“昨天征召了九位新战士。今天早上将军在广场亲自征召，也许会有更多人加入教团军。”这是负责征兵的祭祀。

看来早上让难民选择吃一餐面包还是三餐面包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位了。班索记录着文字，头也不回地说：“把新征的士兵送去军营，尽快安排训练，让他们学会握武器和听号令。”

面见领主的人一进一出，都带着急需处理的事务求见领主。

“主城的河检测出毒性！”“派人去挖井，晚上之前要让领民喝到水！”

“俘虏的士兵已经全部关进地牢了。”“找一个聪明的祭祀过来见我，告诉他，我打算让他成为特使，向王室守卫军索要一些物资。”

“七座箭塔已经修建好了，请问领主什么时候去验收？”“今晚或者明天。吊桥修复好了吗？”“昨天的中午已经修好了。”“那我一起验收。”

负责管理工匠的祭祀显然不懂器械，班索考虑要不要换一个既是信徒又是工匠的人负责这种事务。

随后，管理领民的那位祭祀又进门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

班索问中年男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农夫跪地，焦急道：“主教救救我的妻子，请巴巴利安祖神救救她吧……”说着呜咽起来。

祭祀替农夫把话说完整：“他的妻子难产了，请求帮助。”

班索勃然喝斥：“这种事情也要找我吗？”

祭祀跪地解释道：“以前有事务官管理领民的生育，可是现在他们不知道要找谁。”

说到底，手头的政务多得处理不完，是因为自己把以前的事务官都扔进地牢了啊。

班索瞥一眼哭得不像样的大叔，对他的心情也有一些理解，不禁叹气道：“拿着我的手谕，去军营找医术士，看看他能不能救活难产的人吧！”

等这两个求见者出门后，班索瘫坐在名贵的宽椅上，闭目休息。

他尽管有能力处理大多数事务，但是大战在即，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没完没了的琐事上。

教团祭祀确实对他很忠诚，可是他们当中没有几个人是认识字的，更别说接手领地政务。像这样一遇到麻烦的事情就向他请示，要是他来不及处理，或许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考虑过后，班索决定把地牢里的事务官软禁在城堡，哪位祭祀需要解决什么问题就去询问那些有经验的人吧，也算是给事务官一个机会，表现得出色的人有资格恢复自由。

班索立刻实行了这个办法，总算从繁琐的领地事务中脱了身。

只要牢牢地把握神权，下放一些政治权利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天晚上，班索在城墙上验收新建的箭塔时收到了巡卫骑兵乘飞兽带回的急报，说是王室守卫军的主力军团已经抵达城郊的山岭，并建了一座可以容纳十个一百人的大型要塞。

班索站在箭塔顶部的瞭望台上，放眼望去，果然见到星星点点的火炬之光。天边有一片比夜色更暗的黑影，大概就是术士团重新召唤的要塞。

盘问战俘时，班索得知当前征讨他的军队是王室守卫军的第三军团，一共有四位月影战师和六十二位星光战师，普通士兵多达二十七个一百人。

再次向巡卫骑兵确认城郊的部队是征讨军的主力后，班索冷笑道：“他们既然来了，就不用想着回去了。”

消灭了这个军团，相当于拔掉王室的一颗獠牙。

班索喊道：“号手！”

“等候命令！”

“还记得我教你的旋律吗？用力吹出来，让我们的朋友听得见。”

“是！”

城墙上响起嘹亮的号角声，用平缓的旋律一连奏了三段，传去很远的地方，像是站在高山上呼唤朋友。随后，城郊西北星方向的山岭里传回响应的号角声，下一刻北星方向也发出号角声，与主城的号角声构成一个命令——冲锋！

一时间，两座山岭上亮起了数不清的幽绿色荧光，猛兽的嘶吼和冲锋的号角汇成震天撼地的声势，伴随轰隆隆的奔跑声，如同汹涌的洪水倾泄而下，漫向王室守卫军的要塞。

班索翻身骑上飞兽，越过护城沟，飞到荧绿色的浪潮上，撕掉上身的兽皮衣，左臂的图腾符文一亮，狂化成熊形凶兽。

飞兽因重量骤增而下坠，坠到底之前，背上的凶兽一跃着地。

“吼——”一声饱含信仰之力的音啸扩散开来。

已经化身成兽的人在啸声中再度狂化，更加狂暴地朝要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