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霍尊的要求

“美好时光不是？”霍尊放下书籍，看向云片羽。

他给她足足十四天安生日子，是求回报了。

“你能帮我什么忙？”霍尊询问的语气稍显冷淡，仿佛他对科学失去了兴趣。

“你最近都研究些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云片羽心里悄悄的打鼓，她明白，霍尊毕竟是活了上百年，按云片羽原世界的俗语就是老来成精，当他从对科学现象的狂热迷惑中冷静下来时，就会意识到科学与魔法师之间的差异，尤其是，云片羽所掌握的知识只能针对她原来的世界。

没准昨天，他还对她那套骗小孩的科学现象暗自恼怒过。

“我想要变得更强大。魔法师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魔法也不是一蹴而就形成了如今的庞大体系。第一神纪元的人们发现了吸收元素释放力量的现象，其中能够自如运用的人被称为魔法师，然后贝伦斯大陆上的第一批魔法师诞生了，他们是伟大的先人，新历史的开创者。在之后的几千年间，各种低中高级魔法接连被发明出来，同时魔法师之间也因实力差异而分了等级，从初级法师到中级、高级……”霍尊靠近云片羽，绿火燃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视过来：“我就是站在最高山峰上的强者，我想要更进一步，我需要新的阶梯。”

霍尊所说的神纪元，是贝伦斯大陆的历史年代，从创世神创世开始，到第一批人类从创世神神殿被移居到贝伦斯大陆苏醒开始，被史学家命名为创世时代，而之后的三千年间，人类、精灵、矮人、兽人等等生灵在贝伦斯大陆生活繁衍，建立村庄、城邦和国家，称为第一神纪元，此后每一个神纪元以三千年为单位。

第一神纪元是最和平最安宁的时期，也是被史学家们统一称赞的完美和平年代，那时，世界才刚诞生，如同婴儿的摇篮一般安全美丽，天地间没有自然灾害，土地肥沃，草木丰茂，各族生灵之间平等相处，从无战争，好奇心驱使着各族的勇敢者探索贝伦斯大陆的每一块角落，然后在三千年间，大陆逐渐出现种族分布与居住的情况。

第二神纪元初期，黑暗神背叛创世神与众神，第二纪元中期，众神之战全面爆发，黑暗神大败被关押于魔界，创世神陷入沉睡，众神灵以光明神为首，隐居幕后，不再现身人间。从此，各族生灵登上贝伦斯大陆的舞台，演绎各自的精彩与辉煌。

第三神纪元，被史学家称为战争年代，三千年间，就接连爆发了各族生灵混战、人类各国混战与魔族大军入侵人间等三大战争，其次还有魔兽袭城、亡灵天灾，邪恶势力毁城灭国等等局部地区的战争。经历了足足三千年的战火纷飞，魔族被打退回魔界，各族生灵伤亡惨重，纷纷停止内战，人类国家经历一系列的灭亡与合并，出现了以三大帝国为首的多国统治局面。

第四神纪元，贝伦斯大陆进入到各族休养生息的恢复阶段，除去每隔数百年一次的魔族进攻战争外，大陆还算是相对的稳定和平。

云片羽穿来时，正是第四纪元前中期。听沙威廉讲述年代记，云片羽感叹她的运气总算不太坏，要是穿越到第三神纪元，估计马上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她听完霍尊的要求，并不惊讶，这好比遇见了小说里的绝世高手，对方烦恼着天下再无敌手，自己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正抓狂呢。她所要做的，就是点醒他，别让霍尊像井底之蛙一样把脑袋扎进井里不理外面。

自雷雨夜风筝事件当晚，她就推测过霍尊会跟她提哪种要求的多种情况，而此时霍尊所提出的，正是她先前所设想到的一种。

“我对魔法一窍不通，可是我认为魔法师既然是以精神力控制元素为基础，那么同系魔法之间，无论低级的还是高级禁咒，归根结底，万变不离其宗。”云片羽努力摆出科学家式的严谨表情。

她不是信口雌黄，先前观察沙威廉施展的照明术与初级治愈术，感觉两者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光元素的密集程度，照明术只为照明，所需要光元素不多，而治愈术则需比照明术多至少五倍的光元素，那些光元素被压缩并紧密排列着，云片羽亲眼看到它们接触到伤口后会钻入细胞中，于是推测光元素可能会刺激细胞分裂再生，从而使伤口愈合，并且，这种分裂再生是不受细胞本身分裂次数限制的。

“请你向我展示几个亡灵术，最初级的就可以了。”

“一只眼。”霍尊说。

肉球小怪物送上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窝吱吱叫毛茸茸的老鼠。尽管与云片羽原世界的老鼠外观略有不同，它们有四只耳朵，但一样能使云片羽汗毛倒竖，想尖叫着逃跑。

霍尊抓出一只肥硕的，丢到桌上的铁笼里。扬起手中的黑色木杖，一点点暗元素急速汇集到木杖顶端的宝石上。

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老鼠在铁笼里吱吱的乱窜，还抬起头颅，用两只小眼睛往外瞅。

“爆肚死咒。”从魔杖顶端射出的一道黑光，倒霉的老鼠在被黑光击中的下一秒，它的肚子马上像气球一样爆开了，血肉飞溅，内脏外露。

云片羽感到小恶心。

“返魂驱使。”这次，霍尊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出现一个小型的黑**法阵，同时，他念了好几句云片羽听不懂的咒语，另一道黑光便飞出掌心，钻入了老鼠的尸体中。

慢慢的，老鼠的尸体突然动了，两只染血的眼睛睁开，时不时冒着绿光，原本气管断裂的头颅高高抬起，老鼠摇摇晃晃的撑着四肢站起，破裂的肚子一时扩大，胃肝肠子跟血一起哗啦流满铁笼……

云片羽捂着嘴。

“你看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再演示一遍。”霍尊冷笑，他想要的恐吓效果达到了。

“不必，是我刚才没说清楚，”云片羽放下手，说：“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请你展示一些初级的亡灵魔法就可以了，这样我能清楚的分析暗元素在魔法中的运用情况。”开玩笑，她才不会轻易认输呢。

丧尸老鼠怎么了？她好歹也看完了生化危机前三部和一季的行尸走肉，初高中还做过青蛙解剖实验。就凭这点小东西就想她屈服？呸。

略失望的霍尊挥动左手。

又一点暗元素悬浮在他的食指指尖，有点像燃烧的火苗。

云片羽辨认着，在暗元素中还混杂着其他的东西，一种形态虚无的物质。那东西似乎并无固定形态，仿佛轻轻吹口气就会消散在空气里，而它外层的暗元素就像容器一样包裹着它，使它稳定下来。

“这里面是什么？”云片羽问。

“是四耳鼠的灵魂。召魂术是我主黑暗神创造的第一个亡灵术。”霍尊叹息道：“亡灵术最初的作用是就召魂，使死者重返人间，与生者见面，第二神纪元中后期，我们亡灵师可是全大陆最受欢迎的人物，我们曾受邀入驻各国王宫，与王室成员和贵族交好，我们能得到最好的魔晶与最好的实验室，也曾经被其他魔法师妒忌，更曾受世人敬仰。哪怕是一国之王，都对我们毕恭毕敬，当时就连光明教会也不敢得罪我们。”

可你们违反了创世神的创世定律不是？之后你们不就在光明教会的打压下整整倒霉了两个神纪元之多。云片羽心中默想。

“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还是说你能用科学来解释一下我是如何使用亡灵术的？”霍尊的表情好像是如果云片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会逼她吃下这只死老鼠。

“这个……我看的出你用暗元素包裹了它的灵魂，而且你是在它的灵魂还没到冥界时就把它抓回来了。”

“没错。然后呢？”

“然后……呃……灵魂的形态并不稳定，暗元素包裹着它，为它固定了形体，并且……”

“恩，有道理，再呢？”霍尊略惊，仅凭精神感应就能知道这多么，看来她的元素天赋不可估量啊……

“……”糟糕，她没词了。她又不是科学家，哪懂得更多？云片羽急得额头冒汗，眼角余光扫到靠墙站着的骷髅士兵，迅速说道：“暗元素不能使尸体上的伤口复原，但光元素可以，而亡灵术却可以使老鼠的尸体自由活动，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霍尊不耐烦了。

“光系魔法可以治疗人的伤口使人痊愈，但无法令死者复生，可是亡灵魔法可以使死者重返人间，但尸体却无法恢复到死者生前正常时的模样？对不对？被亡灵术操控的尸体最终会腐烂掉吧？”

“前一个对。亡灵术不能治愈伤口，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但亡灵术可以延缓尸体腐烂的速度。”这个法术其实是从暗系魔法中演变过来的。

“多久？”

“中级魔法可以使尸体百年不腐，高级可以使尸体千年间维持人形，即便施术者死亡，魔法元素也不会消失。”

听到霍尊的说法，云片羽的大脑飞速思考：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亡灵术可以杀死使分解细胞的细菌吗？或者是隔绝尸体与空气水等外界接触，起到防腐效果？所以暗元素能杀死细菌？亡灵术中也有使人肉体腐败的作用，暗元素不但可以杀死细菌也可以杀死细胞……这么说，相反的光系魔法就能促进细胞无限再生？想不到亡灵术这么危险……

“你想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几分钟后，霍尊出口打断道。

云片羽赶紧从延展越来越远的思绪中拉回自己的念头说：“对了，说了半天，你说想要变强，意思是你想要提升自己的精神力以便更快更好的施展法术呢？还是你想要发明一种比现今亡灵术威力更大的法术？”很好，岔开话题了。

“我确实想要自创新的法术，每个魔法师都有自创招式。”

“所以？”

“但我想要的更为特别，我想要发明一种全新的魔法，并非特指亡灵术，我想要，转化元素属性。”霍尊弹个响指，老鼠的灵魂随后在空气里隐去。他故作高深的说：“我想尝试，将暗系属性的人转化为光系属性。你觉得可能吗？”

云片羽愣了一两秒，脱口而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拜托，请别问她这个初学者这么高深的难题好吗？您是魔法世界的牛顿、伽利略、爱迪生，她只是个刚入门的学徒。

“你觉得这可能？”霍尊近一步质问。

“为什么不可能？”云片羽不解的反问：“在我们的世界里，古代人们相信天圆地方，世界是一个平面而不是球体，中世纪人们认定了地心说还为此烧死过人。数百年前，人们不相信在真空环境中物体无论大小轻重从高空扔下会同时落地，也不相信水蒸汽能推动几吨重的轮船行驶。而就在几天前，你们也不相信我能抓住创世神的怒火。可我做到了，哥白尼、伽利略、瓦特做到了，你们只相信亲眼见到的所发生过的，尚未发生的事就完全不信，可是历史总需要一些先驱者去推动，他们大部分人都会有疯狂的想法，并为了实现而受到世人的质疑，无论失败与成功，他们都是伟大的。所以我个人认为，你既然所提出的大胆设想，那就去试一试，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闻言，霍尊乐呵呵的挥手叫云片羽走了。

尽管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云片羽还是如蒙大赦的速速跑掉了，她一回到监牢，沙威廉心急的迎上来。

“你还好吗？霍尊又对你做了什么实验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沙威廉这样关切的表情，云片羽的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感觉，与喜悦类似，与愉快不同。

【恭喜玩家触发恋爱任务之四，‘为卿忧心’，男主为玩家担忧超过两小时，奖励，爱情值上升至55%。】

就这点奖励？还有，什么见鬼的任务？

云片羽将系统君抛之脑后，说道：“没事，他并没有在我身上做实验，他只是询问了我几个问题而已。”她将与霍尊的对话讲了出来，并说：“霍尊的转化实验你觉得可能成功吗？”

“这绝对不可能！”沙威廉当即否定道：“人的属性是天生固定的，这么可能被改变？”霍尊的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像他那样果然是疯子。

“也不一定吧。”云片羽首次无法赞同沙威廉的说法，正如她对霍尊所说的那样，任何事物都可以进行大胆的假设，然后用实验验证它的可行性。霍尊提出一个前人不曾提出的想法，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了证明它而用实验求证呢？

不过……

“不过……”云片羽低头思考。

“怎么？”沙威廉问。

“霍尊为什么要研究属性转换？我本以为他是要发明一种杀伤力巨大的禁咒，好再搞一次亡灵天灾，反攻帝国，毁灭世界。”不这样做的反派不称职。

“这点确实很奇怪。”经提醒，沙威廉也觉得奇怪。那个在各国臭名昭彰血腥残忍的亡灵法师，为何会在此地隐居一百多年，说是搞魔法研究也合理，但是不研究破坏世界和平的亡灵术反而搞些疯狂得违背常理的奇怪实验，还真可疑。

算了，问题也不是一两天就像找出答案的，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片羽，冥想时间到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