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学习（一）

“做我的学生吧。”霍尊这样说。

有那么一瞬，云片羽觉得她是在做梦，被嗜杀者抓着的沙威廉也同样，一只眼更是掐着自己的脸嘀咕，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你意下如何？我教导你学习绘制魔法阵。”霍尊将笔记本放回桌子上，重复一遍。

“我不明白。”云片羽涌起无限的怀疑，要说霍尊这番举动没有阴谋，傻子才信。

“不要怕，毕竟这是我饶你们一命的唯一方法。你做我的学生，否则，我就把你们俩都转化成尸魔偶。”霍尊从袖子里掏出他的魔杖，在手指间摩挲：“你舍得你的小情人死吗？”

原本云片羽还觉得霍尊拿木杖的举止和教师手执教鞭很像，还没吐槽就被一句‘你的小情人’给搞愣了神。

“我……沙威廉……我们……”云片羽想反驳，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的思维告诉她，现在不是申明她跟沙威廉是何种关系的时候，况且她跟沙威廉是什么关系又关霍尊这个老骷髅什么事。

“我不学亡灵术。”她说。

“当然，我也不会教你的，我只教你魔法阵。”

“你为什么要教我？”

“因为我有个涉及魔法阵的实验必须要在半年内完成，但我缺乏一名合格的助手来协助我，这里只有没实体的亡灵、没自我意识的骷髅跟智商低下的生物帮不上任何忙。”霍尊瞄一眼躲在桌子后探头的一只眼，说：“你要是能协助我完成实验，作为奖励，我可以考虑放你和沙威廉离开山谷。”

“别相信他。”沙威廉喊：“亡灵师的字典里可没有‘信誉’一词。”

“闭嘴，虫子不该说话。”霍尊横他一眼，一个骷髅战士立马把沙威廉摁在墙壁上。

“放开他！”云片羽怒道。

霍尊示意，沙威廉被放开。

沙威廉刚想说什么，云片羽转头深深看他一眼，摇摇头。

她再转头对霍尊说道：“你的条件可不够，远远不够补偿你对我们的伤害。何况我无法信任你。”

“你想要我怎么做？”霍尊问：“除去你们脖子上的封印环吗？”

“这是其中一个条件，其二是你必须以黑暗神的名义起誓，我就相信你。”

“不要得寸进尺，小东西。”霍尊阴阴的说：“我可以杀了你，再攫取你的灵魂来永远做我的仆人。”

“你以为我会怕吗？”云片羽不屑的叉腰，双眼尽是无惧无畏：“从被你抓来这个世界起，我就没什么不可失去了的。你已经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

她的家人、她的生活、她的未来……一切都在那天天翻地覆……

如果这个混蛋胆敢再伤害沙威廉的话……

云片羽的面容沉静，可藏在腰肢两侧的拳头刺疼了掌心。

“至少你还活着，你们都还活着，如果你想看到希望，我就给你们希望。我会教你，好让你能帮上我的忙，学多学少就看你自己的本领了。如何？”

“别相信他，拒绝他。”沙威廉焦急的说。

“你想要我帮你，那就发誓事后会释放我们离开。”云片羽将笔记本拿在手中，盯着对方眼睛，着重咬牙切齿的说：“那就向黑暗神发誓吧，否则我宁愿死在此时。”

房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霍尊直起身体，还略微后退了一步，似乎被云片羽坚决的心意给怔住了一小会，他举起手，以虔诚的表情，说道：“我向我的主伟大的黑暗神布鲁斯起誓，在我完成实验改变我的命运之后，我将释放片羽.云和沙威廉.戴纳，让他们自行离去，绝不挽留，更不会加害于他们。”刚发誓完毕，霍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云片羽的手，两人手掌相扣，他飞快的念动了另一串咒文：“黑暗神，死者的血肉之花、毒药之糖、黄蜂之翼……”

云片羽感觉被握住的手掌犹如被烙铁重压，她惨叫着想要抽挥出手。可霍尊死死的握着不松开，黑烟从两只相合的手掌中不断冒出。

“不要！放开她！”沙威廉大吼着想阻止，可被嗜杀者再次死按在地板上。

“……罪恶的怨恨，我以霍尊.布罗斯的名字，对片羽.云订下誓言诅咒契约，若她违背，必将毒发身亡，死于瞬间。”

“啊~！”直到霍尊念完，云片羽才狠命的收回手，她倒进沙威廉的怀里，汗湿额发，沙威廉翻过她的左手，看到了手掌心中还血痕未干的诅咒，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这个混~~蛋~~！”沙威廉怨恨的瞪视霍尊。

“别担心，这是一个小小的保证而已。”霍尊神态轻松的对云片羽说：“你是异界人，不信仰我们的神灵，叫你对黑暗神或光明神发誓是毫无用处的。为了防止你耍小聪明，我对你下了诅咒。如果你敢暗地里谋害于我，在我的灵魂消失之前，这诅咒就会变成毒药进入心脏，将你毒死。”随后，他又以温和语气说：“别担心，事成之后我保证解除你的诅咒，还送你跟沙威廉离开。当然了，你也可选择剁掉左手，反正你是用右手使筷子的。”

云片羽没有去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耳畔更响起系统君的声音。

【玩家因激怒本地图大boss，引发支线剧情‘死亡契约’，此任务与‘逃出高塔’任务相关联，请在‘逃出高塔’任务前完成此任务，任务奖励：精神力扩增一倍。】

好，我接受。

云片羽强撑起身体：“我又不当杨过，怎么舍得剁掉我的手。”骗鬼啊，恐怕她体内的诅咒根本不在左手，剁了也没用。

“很好。”霍尊笑道，一挥魔杖，两道黑光射向两人的脖子：“起来，跟我走，上课！”

咔嗒，紧紧锁在两人脖子上长达三个月的封印圆环应声掉落。随后无视了沙威廉的阻挠，两个嗜杀者架起了云片羽，将她拖出了房间，一只眼拿起桌上的笔记快步追上。

高塔五楼，空房间，临时布置为教室。

“你先要了解魔法阵，首先要了解魔法的基础知识。”霍尊把一本初级魔法书扔到云片羽跟前：“这本你拿回去看，我现在只教你有关魔法阵的那部分。”

“提前声明，我不学亡灵术。”她接过书。

“可惜我只会亡灵术。但我会适度的。”他也不会傻到教她，那是自掘坟墓。

坐到桌前，拿好鹅毛笔、打开笔记本、端正坐好，抬头挺胸，云片羽一头扎进学习的海洋，霍尊从魔法阵的历史开始讲起，他不是个好人，但讲课水平评得上良，如果一开始就拿深奥的咒文跟云片羽讲解，那对云片羽绝对是天书。

据魔法阵发展史料记载，第一个画在卷轴上魔法阵是在第二神纪元末，一位四级魔法师发明，他发现将使用完后失去元素的废物魔晶，碾磨成粉末，再与铁屑硫磺等物混合，用杨柳枝蘸着在魔兽皮上画成某个特定图案，再输入精神力就能够更迅速的释放出另类的攻击术式，其他魔法师闻之无一不表示感兴趣，于是推广开去，两百年后，一位地领级魔法师在战争中由于材料用完，情急之下以自己的鲜血完成了一个超强的魔法阵，打败了敌人，从而改变了魔法阵材料的配方。

随历史变迁，魔法阵不断演化，而它们最活跃的时期是第三神纪元，那时贝伦斯大陆沦为战场，各地战火不断，各国为了取得胜利给与魔法公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那时，是新新魔法诞生的繁荣时代，各种杀伤性魔法与防守魔法层出不穷的在一场场战争中不断出现，魔法阵也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大型陷阱阵埋伏在军队前进的道路上就能够重创敌人，而一个防御阵则能够守护一座城不被攻陷。但是自从进入第四神纪元后，战争结束，各种魔法研究也趋于了平和期，魔法阵被分类，被规划，被运用到战场以外的地方，从而衍生出了例如火系魔法暖炉以及风系魔法马车之类的物品。

霍尊花了半堂课来讲述魔法阵的历史简要，然后再跟云片羽从头讲起六大主元素与其他副元素之间的关系。

瞧着云片羽认认真真的做了笔记，霍尊很满意。

“你在你们世界里是贵族小姐吧，看你的样子肯定从小就读书识字了。”

“我不是贵族，我们那里平民也上起学，这是国家需要，人人都得读书，不分男女不分贫富。我曾经抱怨过上学，但现在我知道学习都是必要的。现在我需要学习更多。有位名人说过：知识就是力量。”

“对我来说，魔法就是力量。”霍尊说。

等到晚上，云片羽拿着课堂笔记回到房间，沙威廉马上迎了上去。

“他伤害你了吗？”

“没有。你看，我很好。”

“他为什么要教你魔法？”沙威廉追问，他紧张的神情仿佛是唯恐会失去什么一样：“你不应该答应他。”

“不是魔法，是魔法阵。”云片羽解释道：“他没有收我为徒，他想要把我培育成助手。”

闻言，沙威廉回想霍尊之前当着他的面，对云片羽说的话，他问：“他还要你去参与实验吗？”

“应该不会了。”见沙威廉眉头皱得更紧，云片羽安抚性的说：“你应该清楚的，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是你教我的，活着才有逃出去的希望。眼下的情况，我认为最好是顺着他的意愿。先熬过了这个冬季再说。”同时，她也真心渴望学习魔法。

“而且你看，我们脖子上的沉重枷锁终于拿到了，日后再也不用担心颈骨脱臼了！”

“可是我担心你，你现在可……”沙威廉握着云片羽的手，摊开她的掌心，诅咒的烙印已经变成了深黑色，图案诡异的像一朵盛放在云片羽手中的墓者之花。

“你真是……都怪我……都怪我……”他盯着她手中的‘花’，眼眸中是布满暴风雨的天空。

云片羽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对于沙威廉关切不已的行为，让她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而至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充盈进了她的灵魂深处，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我不会有事的。”她对他说。

“因为我要跟你一起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