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高塔遗址调查

光明圣子对剑圣鲁德的评价，让不远处的烈火骑士长博哈特耳朵微动，但他继续对剑圣说道：“既然剑圣大人与我等所为目的相同，不妨通力合作，以尽管查明原因，也好尽早回去向上级复命。”

博哈特身为黄金家族的继承人，此刻又代表了帝国的形象，他可以不给光明教会好脸色，但在剑圣跟前，也得礼让三分。

他本选择跟光明圣子合作，等会就派人守住山谷，将后来的其他势力的队伍赶走，可万万没想到来者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剑圣之一。帝国的情报部门早有报告，鲁德剑圣在五十年前主动依附了路德希尔帝国的王室，被封为一等勋爵，可带剑自由出入皇宫。所以他与黑狮子骑士的出现，就意味着远在山脉外的某国皇帝对这里发生的事也很感兴趣。

“老夫也正有此意。”鲁德摸摸自己的胡须，点头。

博哈特转头问道：“光明圣子，你们意下如何？”

希斯点头：“众人都是主的子民，当放下成见，互相尊重互相友爱互相协作。”

博哈特撇过脸去：你直接说没意见不就得了，谁要跟你们光明教会友爱了？

剑圣信步往希斯面前走去。

“你就是现任的光明圣子？老夫可以称呼你为希斯殿下吗？”鲁德打量着眼前年纪轻轻却名扬天下的少年强者，这位光明圣子离开了被神庇佑的光明圣殿，并未显出什么特别之处，近看之下，倒像个普通的性格开朗的少年。

“名字只是人的代号，请前辈你不必见外。在下能在这里与您见面，是主赐予的幸运。”

“哈哈，希斯殿下太客气了，”

“是剑圣大人客气了。”

一老一少一见如故，哇啦哇啦聊起来了。

博哈特在旁边看着，不敢插嘴。

“希斯殿下，说起来，老夫曾与你兄长有一面之缘，”聊着聊着，鲁德一摸胡须，忽然岔开话题：“你兄长相当的特别……”

糟了！骑士长听到此处，马上竖起警戒旗。

“咦，您见过我哥哥？”果然如他所担心的一样，光明圣子一听有人提起他的兄长，马上双眼发亮了：“您是在哪里见到他的？在何时？他好不好？吃得如何？有没有生病？在外有没有遇到坏人？”

鲁德微愣。

眼见着圣子大人就要忘形了，忠心的骑士长马上打断：“希斯大人，剑圣大人来此肯定旅途劳累，关于您兄长殿下的事还是先放一放，现在可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调查呢。”

“哦。”希斯不舍的点点头，难得能听到哥哥的消息，他一时激动过头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啊，还是先把山谷的事调查清楚了，再找鲁德剑圣好好的详细问问哥哥的情况吧。

骑士长暗自擦汗。

教皇叫他跟紧了希斯大人就是防备此类事情发生。

不出五分钟，三方人马口头约定好合作，分头搜索，共同研究，便不再废话，纷纷开始行动，各位骑士们四处搜索，无论是石头、树叶、沙尘、脚印、布片、铁块等等统统不放过，哪怕是全山谷的泥土，若是有必要，也会细细翻找一遍。

然而在山谷中，最明显的，除了元素风暴的爆炸点外，就是亡灵高塔的那仅剩的一楼残破房间以及地下室。云片羽可没料到居然有人来到罪恶山谷，所以临走前，并没有毁掉房间。

由于是光明教会最先到，所以光明骑士们第一时间占领那间破房，搞得其他两方人马虽然不悦也说不出什么。

他们搜寻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把床拆开，细细研究，但得出的结论是正常人一眼都能看出的。

“这里有人住过，而且就在近日前。”光明圣子走进来转了一圈，虽然没有找到代表主人的物品，例如杯碗衣服，但一张铺有床垫、棉被跟枕头的床代表了这里是卧室，而旁门的桌椅板凳，以及一排半毁的书架，更加证明了它原本的摆设还挺不错。

“这是一间卧室，它应该某栋高层建筑的一部分。”骑士长冲上司希斯报告道：“从它的墙体厚度与地基深度可得知，这栋建筑估计有五至七层之高，由坚固的青石混泥灰建筑而成，我们在墙壁上发现了稳固建筑的魔法痕迹。从墙壁的年代推测，它建立应该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期间有不断翻修过。”

“你的观察力可以去当执法员了。”

“我父亲可是泥瓦匠，”骑士长笑道：“大人你看这里，墙壁的断口很新，应该是近来两个月造成的，以青石的坚硬度再加上稳固魔法，低于地领斗气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它摧毁掉，所以我猜……”

希斯眼神一变：“它可能是在元素风暴中被摧毁的？！”

这时，一个光明骑士冲冲过来，回报说他们发现一个地下入口。

希斯跟罗兰过去了，然后安德丽雅与鲁德等人几乎是瞬闪了过来。

“圣子大人不会介意我们一同下去吧。”鲁德笑问。

“当然不介意。”希斯回答，他蹲下，触摸了那被骑士们擦拭后显露出一道痕迹的地下室门，骑士们用魔法侦查过，门上曾有魔法封印，但早就被破坏了，而门的两侧本有铁链跟铁架，以便用来轻松开门的，但同样也被破坏了，于是希斯只能径直伸手去拉门上的铁环把手。

由整块花岗岩雕刻的三米长两米宽半米厚的大门被他单手轻松拉起，倒向另一方。

博哈特等人见状表面镇定，内心共有所思：与一般身体羸弱的魔法师不同，光明圣子的剑术与力量也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外界传闻光明教会内部有神秘锻体术，学习过的人在力量、敏捷与反应速度等方面会有极大的提升，这也就是光明教会麾下的骑士团能在肉体强度与使用重型武器方面时并不逊于与三大帝国骑士的原因。

众人鱼贯而入。

于是，足以毁掉一座百万人口大城的数位强者全都挤进了一间小小的地下室。

一位光明骑士长当然不让的举起火把，亮光照耀地下室，众人环视一圈，看到了无数堆积在地板上的陈旧物品，像一堆破烂垃圾，远看分辨不出是什么来。

希斯上前，从垃圾堆表面拿起一个小物件，那是一个胸针，上面的魔晶灰白破碎，损坏得完全无法再用，他放下胸针，与其他人一起扒开垃圾堆，搜寻起来，魔杖、魔法手镯、魔法项链……布匹、玻璃瓶、碎木块……总之，东西很多，但无一完好。

他们不知这些全是加西为了讨好云片羽而从四周捡拾来的魔法器具跟物品，其中唯一完好的那件‘窥视之心’被云片羽挑出拿走，剩余破损得无法再用的就都堆到地下室当垃圾处理。

不过因此大家都推测出这里的主人是一位魔法师。

翻找了五六分钟，大家就失去了耐心，回到地面叫属下们把底下的垃圾统统运上来，又吩咐三方的专业魔法师来将它们分类。

之后除了高塔的废墟遗址外，搜集到的线索，非常零散，几乎没什么价值。

而精通魔法阵的魔法师们都弯腰苦苦研究着引发元素风暴的那组魔法阵，由于大爆炸毁掉了大部分痕迹，所以暂无头绪。

眼见日头西落，圆月高升，博哈特便要属下寻找地方驻扎，光明骑士团与黑狮子骑士团也一样。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三方的营地帐篷各自为阵，围绕着魔法阵遗迹外围驻扎，形成三角形。

三方人纷纷休息，博哈特注意到光明圣子单独站在远处，眺望远方，于是走过去，问：“殿下在看什么？”

“我在寻找。”

“寻找什么？”

“亡灵。”

这样的话让博哈特哑然失笑，这魔兽出没的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亡灵，光明圣子这是想要净化他们吗？

“这里仍残存着邪恶气息。”希斯继续说：“数年前，教会曾派人来调查。”

“调查什么？”博哈特警觉。

“每年这森林都有近百人葬送性命，还有数十人失踪，”希斯转身说：“我们教会担忧是有极为邪恶的罪人隐藏在这里，但当时的调查结果是死者都是由于重伤、疾病或战斗而死，失踪的人则是被猛兽分尸才找不到尸体。不过现在看来，那时还调查得不够仔细。”

“殿下你的意思是这里住的人，是一个恶人？”博哈特略差异：“并且，他杀了很多人？”

“当我踏入这山谷时，我听到了风里传来的悲伤哭声，树木与动物在窃窃私语。如果没有人枉死在这里，大地是不会流泪，也不会隐藏鲜血的。”

“什么？”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教皇也常说我说话大家听不懂。”希斯露出少年的羞涩窘迫来：“我的意思是，埋藏有尸体的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会更阴冷，而亡灵常徘徊的道路也会幽森瘆人，所以我敢肯定，这里居住的一定不是善人。”

“哦，但这也只是殿下你的判断罢了。”博哈特说：“不过我们迟早会找出答应的。今晚，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看光明神能否给你一点提示。怎么了？”

博哈特注意到希斯正猛盯着他瞧个不停，顿时不悦了。

“抱歉。雷蒙德队长，我有听闻过你们家的诅咒、传说。”希斯说，博哈特变了脸色，且浑身僵硬。但希斯继续说：“这太令人难过了，如果你需要我们教会的帮助……”

“不必了。这一千年来，我们家族什么方法没试过，你们教会也曾提供过帮助，虽然没什么，但这恩情我们不会忘记，不过现在，已经够了。别提了。”博哈特恶声恶气的打断道，幸好他还戴着面具，不然很多人都会被他此刻的可怕面貌吓坏的。

“圣子大人，有什么事吗？”一位光明骑士长走过来，看了博哈特一眼。

“没什么。我们在聊天。”希斯微笑。

“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请你和雷蒙德队长一起过去看。”

希斯转身离开，而博哈特在面具下用野兽捕杀猎物的眼神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