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石头与艾莎

“今天我们还吃鱼。”在一个空气清新，阳光灿烂的清晨，云片羽对凑上前的矮人宣布了午餐内容：“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做。”

“不，我简直爱死了。”石头笑了，粗狂的笑声相当震耳：“我以前不喜欢吃鱼，因为鱼肉总有一股子腥味，但你的做得跟别人完全不一样，我喜欢，如果没有鱼刺那就更完美了。”

五人小组继续朝着蓝枫森林的西北方前进，全靠云片羽的魔偶，两天以来也没遇到一只魔兽，于是大家也就专心起各自分工合作，云片羽管理众人一日三餐，法兰跟石头负责打猎与守卫，苏西跟艾莎也放下大小姐架子，洗衣服晒毛毯等等。

由于沿着河岸走，所以品种丰富的鱼类就成为了日常的主食之一。两天的时间里，云片羽展示了她在亡灵高塔里磨练出的厨艺，让几个少爷小姐们对于‘野味’不再排斥。

尤其是石头，他是矮人，据说他来自遥远的黑云矿山，为了求学而徒步跋涉千里抵达亚克多斯帝国，因曾有迷路荒野险些饿死的经历，在饮食上他是四人小队里最不挑剔的那个，无论茉莉拿什么食材做饭，他均捧场。

看石头这么喜欢吃鱼，云片羽就刚脆学着做了炸鱼和薯条，配上番茄酱，果然受到热烈捧场。本来她还打算在肉汤里放姜片的，但艾莎来找她了，小女孩像个吃口患者似的结巴的请云片羽不要再捉弄法兰克了，对方遵循骑士原则不能剩饭所以才一脸痛苦的把姜片都吃完了，她看着很不安。

“在、在魔法师亚当斯所著《植物图鉴》第五册……这种植物多生长于气候温暖的地区……花朵为黄绿色，其根茎具有辛辣香味，可作为蔬菜食用，但误食过多，易身体燥热，口干……”

听着女孩巴拉巴拉的背书，云片羽无言了片刻，本觉得蓝发的艾莎是个文静没主见还有点自卑的女孩，想不到也挺维护同伴的。

艾莎其实长还不错，她有着灰蓝色的眼睛和浅蓝色的头发，鼻梁附近的几个星星点点无损她的可爱，但在明艳动人的苏西跟前，就成了路边的小花。如果艾莎没有展现出出色的学识，恐怕云片羽到现在都找不到话题跟她讲话。

然后，她将评论的目光从艾莎的脸移动到她最为欣赏的长发上，今天艾莎将一头秀发用丝带扎着束于脑后，再插上几粒珍珠发夹就显得很美。那盘起的水蓝色卷曲的长发，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银色的光斑，好似蓝宝石与白银。

等云片羽回神，才发现艾莎已经被瞧得浑身不自在。

“对不起，”她喜欢观察的老毛病又犯了，云片羽道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蓝色头发。我太莽撞了。”

“不，没、没关系。”艾莎连连摇头，举止更窘迫了。

“花花公子，油嘴滑舌！”背后传来冷言。

云片羽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法兰克走过来，径直拉走艾莎，边走边说些诸如‘苏西正在找你，似乎有什么事，你快过去。’一类的话，让艾莎根本没机会再和茉莉说话。

云片羽决定好了这顿汤的调料，法兰克的放三倍的姜，外加一大把葱。

反正吃不死人。

可惜法兰克逃过了一劫，因为艾莎主动要求盛汤，她给法兰克的那碗，只有鱼肉跟泡得软软的面包，一丁点别的佐料都没有。

云片羽没说什么，她也没看到艾莎投来的歉意眼神，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加西的身边，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吃完自己的那份。

深夜，云片羽被闹钟叫醒，今晚她和石头守后半夜，等她从帐篷里出来，法兰克已经和石头换了班，石头正用篝火点燃他的长烟杆，这里的人们用的类似西方古代的烟杆，这里的烟草跟云片羽原世界的也差不多，同样呛人、对肺部有损伤。

石头见她来了，便马上从兜里掏出另一只样式差不多的烟杆，迅速塞进烟草，递给云片羽。

“伙计，来一口吧，这里出于下风处，不会吹到营地去的。”

云片羽接过烟杆，石头马上就从口袋里掏出打火石准备为她点上，叫她制止了。

云片羽哭笑不得，她看起来像男人就算，但她哪点看起来像老烟枪？不过，既然穿都穿，尝试抽一次烟，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能用魔法能治好疾病。

然而直到一年之后，云片羽才知道，矮人的风俗里，邀请外人一起抽烟喝酒，是代表了认可对方以及想要结交的意思。如果被拒绝，矮人就将其视为对自己的侮辱。

石头给云片羽点上，然后看着他结交的新朋友才吸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了。

“朋友，我们村的女人都比你会抽烟。”矮人拍着膝盖大笑。

矮人族说话直率，有些说法在他们族里絶不是嘲讽，所以云片羽一点也不生气。

尽管她咳得快流泪了，但又吸了一口，这次，她真咳得快把肺吐出来了。

“你还是别抽了。”石头夺过烟杆：“我就这点分量，等回城了，买了新的，我们再试试。”

“嗯，好啊，不过你这个里头不会有大麻吧？”云片羽调笑。

“大麻？什么玩意？这可是纯种的柯北山种出的烟草，才不是别的地方产的次等品。拿到矮人的铁匠铺，能换一个金币。”石头抽了一口烟，还吐出漂亮的烟圈。

云片羽坐到他身边的上风处，等石头抽完了后，才问：“抽烟是你们矮人的爱好之一？”

“是的，我们爱它如同爱烈酒，有时它比袒胸露背的女人更挑逗我们的神经。”石头慢条斯理的收起烟袋跟烟杆：“烟是火的产物，最早发现烟草的人可就是咱们矮人，在数千年前，居住深山中的铁匠在打铁时炉火不旺，便随手拔附近的一些枯草添加到炉火中，谁知没过多久，空气里弥漫起一股非常提神醒脑的香味，那位矮人大师顿觉精神振奋，马上挥动铁锤，打造出了一件不凡的魔具，于是我们矮人就因此发现了烟草。烟草肯定是火神赐予我们族人的又一件礼物。”

“原来如此。”

“所以说，打铁、烈酒、还有烟草，是我们矮人的三大爱好。”

“哦，我先前没见过你抽，还以为你不抽呢。”

“那是因为苏西跟艾莎对烟味敏感。尤其是苏西，一闻烟就咳嗽，所以我便忍着了。等休息的时候，偷偷在外面抽上一点。”

云片羽心微动，这个矮人外貌粗俗，可意外的心细细腻，云片羽也非常讨厌抽烟的人，尤其是马路上边走边抽的人，自己认为烟味散了，殊不知在他身后有多少吸了二手烟的受害者。

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友好几分，根据玄幻小说惯例，通常烈酒是主角用来收买矮人部落的大杀器，云片羽也是有意跟石头打听一下矮人对烈酒的喜爱程度有多高，后者眼神大亮，以为找到了知音，马上讲起烈酒的发展史、各国美酒的品种、醇度与价值讲起来……别看平常石头稳重，但一谈起矮人族三大爱好，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大谈特谈，口水乱飞。

云片羽扮演着合格的听者，除了偶尔的‘嗯、啊、你继续讲’之外，不说别的话。

于是石头更起劲了，他大谈特谈起三大帝国的各种烈酒，以秋季的谷物酿造的新酒远不及陈年的香醇，精灵森林的果酒佳酿虽然绝世闻名但其实滋味还比不上路德希尔帝国的雪蜜酒，雪蜜酒的入口甘美，回味微辣舌尖，醇度也较高，通常矮人喝上一大壶也会醉倒。

石头还特别抱怨精灵小气吧啦，还是味觉白痴，精灵族的食物饮料寡淡无味，价格还奇贵无比。

“精灵也在人类中做生意？”云片羽奇道：“他们通常不是都不离开森林吗？”

“大部分老的小的不离开，只有成人之后的年轻精灵，外出历练才会进入人族的国家，跟我们一样。这是修行。”

“那他们也做生意？”听起来很有趣。

“当然，如今可不是第二三神纪元，饶是我们矮人中最富有的依靠矿区采矿打铁也不能自给自足了，当然需要跟你们人族做生意，那些尖耳朵的家伙也同样，别看他们长得清心寡欲，其实比巨龙更享受奢侈的生活，等到了边境之城，我带你去一家精灵开的店铺转转，不过千万别碰任何东西，除非你确实想买，而且记得跟精灵杀价，他们的物品卖得都超贵，那些漂亮瘦长的家伙眼睛可尖锐啦，专挑肥羊宰。”

云片羽一笑了之，精灵理该是清冷出尘、高洁寡淡的生灵，身为创世神最满意的作品，怎么在石头口中变成奸商了？他们比巨龙更生活奢侈？不可能吧……

“他们都卖些什么？”

“精灵的手工艺品，木刻雕像、果酒、织布等等。”

“有弓箭吗？”云片羽想到绿风，虽然他用复合弓用得不错，但还是精灵族的硬弓更适合他吧。

“有，但都是普通货色，加持了风系魔法的通常是镇店之宝，其实那只算二流货色，真正好的，他们从不拿出来，都是留给自家族人用，除非哪个精灵穷疯了，那样你倒是可以在拍卖会上看到精灵的魔法弓。”

“哦……”到边境之城，看来除了魔法工会外，她还得去精灵的店铺转上一转了，二流的总比没有强。

“其实精灵的店铺还不如咱们矮人的店铺好，咱们诚实不抬价，武器护具应有尽有，且皆是精品。”

“嗯，嗯。”赤火跟黄土的装备也快要更换了。

“而且我舅舅就在边境之城里开铁匠铺，到时我带你去，能打个折扣。”

“正好啊，那到时还麻烦你了。石头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客气啥。哈哈。我一贯都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