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和法兰克的冲突（一）

在闹出食物中毒的那天下午，云片羽特意让大家休息半日，说是养精蓄锐。法兰克在外面的空地练剑，作为骑士，剑术是一日中决不能少的训练，因此他除了‘必须吃完盘子里所有食物不能浪费外’，还受过‘战士必须每天朝着太阳挥剑三百下’的教育，法兰的挥剑与沙威廉的姿态略有不同，因此云片羽摸着下巴站在一旁观察。

“你想干什么？”法兰克忍无可忍的问。

“不干什么，你继续。”她只是在比较他与沙威廉的剑术。

鉴于先前的虎纹树蜂和森林哥布林事件，法兰克对云片羽的态度缓和些了，所谓的缓和是指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他们之间不会讲一句话。

云片羽倒不在乎，她又没有求于法兰克。

法兰克继续挥剑，又练了一百下，再转头：“你就没别的事可做吗？”

“没有。”

法兰克抖了一下眉毛说：“要不你做我的练习对手。老跟空气打，实在没意思。”

云片羽当即脱下外套，加西双手高高捧着一把军刺快速跑过来。

“好啊，不过点到为止。”她拿起军刺。

“你会剑术吗？别不小心把自己手给割破了。”法兰克瞄一眼她的军刺。

“放心。”云片羽侧身，一手放在背后，一手举着军刺，抬头挺胸，脊背笔直，张开的双腿微曲，可进可退。

法兰克点点头：这花架子也倒有几分像模像样。

然后，他出剑了，劈向云片羽的肩膀，速度不快不慢，正好给了对手险险挡下的时间，两刃相碰，发出脆响。紧接着法兰克收回剑，朝着她的剑刃再次来回劈砍数次，云片羽感到砍来的长剑力道强了几分，剑术技能点不足的她被逼得节节后退，直到对方欺身压进，差点把她压在一个大树上。

客观来说，单论剑术，法兰克跟沙威廉不相伯仲，可是若两人交手，三级剑士的法兰克必定获胜，何况他走的是力量路线，攻击速度不快，力量强，一一招一式的范围广，若跟他近身硬拼，绝对划不来。

但现在，法兰克算是照顾了她的新手身份，既没用斗气，也没开全力，就像面对着一个几岁的儿童那样，他提着三分精神的饶有余力的攻击云片羽手中的剑，而且只从正面进攻，光看对方浑身破绽的样子，他连绕到背后偷袭的兴致都没有。

对战了几回，云片羽就只余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虽然她的精神力使她的五官比从前敏锐了数倍，她能看清法兰克的攻击路线，无奈身体机能跟不上，应付不来。

沙威廉曾告诉她，每个战士剑士都有固定的招式路线，低等的战士攻守路线简单不变，若留心观察就很容易找到。

她仅凭着看穿了法兰克的攻击模式，选择将剑摆在他下一招会攻击的位置上，并留神注意他是否会突然变招，肩、胸、手、腹都是剑尖可抵达的范围，然而法兰克主要瞄准了她的剑以及握剑的手，攻击来来回回不过会左挥右砍，虽然云片羽被震得手指发麻，但渐渐能跟上他的招式了。

法兰克原本轻视的脸色变了严肃。

“云，你曾说你是弃婴。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法兰克突然说，并改双手举剑冲来，每步跨越超过一米，所以三步间便攻到云片羽面前，一道银光划过，停在了后者脖颈肌肤几厘米外便收势。少年眼睛变得犀利：“你想进入边境之城做什么？”

“别忘了我是被抛弃的，”云片羽面不改色的说：“就算我找到他们又如何？他们当年抛弃了我，难道如今就能接受我了吗？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回去找他们？反而是东方山脉外的世界，是如此的美丽而鲜奇，我想要看一看，见识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这样才能弥补我童年所受的伤害。我想去亚克多斯也是因为仰慕它的强大，作为三大帝国中最先崛起的国家，我想要去繁华的帝都看看。”

法兰克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收剑退后，哼道：“乡巴佬。帝都的繁茂对于你来说，就像太阳之于洞穴地精。”

地精，长久居于洞穴深处的生物，视力不佳，且对强光敏感。法兰克这般比喻，就是说云片羽到了帝都，肯定会被帝都的繁华景色给耀瞎了眼，就像阳光伤害地精一般。

明白喻意的云片羽耸肩，然后她也改双手握剑，眼神凝起认真。

“再来！”

云片羽暗自提升了精神力，而法兰克则改变了攻击套路。他也不知不觉的认真起来。

这才是他真正的剑术固有套路，三劈一刺一撞，先从左右瞄向对方脖子肩膀处共劈三下逼得对方步步后退，若对方都挡住了，就转手化劈为刺，刺向左胸，因为左胸是要害，对方肯定马上往右闪躲，这时法兰克会趁机伸左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以钳住，再俯身低头一步冲撞向对手的胸腹部，如果对方没有防备，十之八九会被撞飞。

云片羽就是吃了这个亏。

她重重翻倒在地前，只能单手护住胸部。

沙威廉啊……果然，看穿对方的攻击不等于能躲开对方的攻击。云片羽仰望着蓝天白云，唰的坐起，黑着半张脸瞪视某战士：念你是不知情的，本姑娘就原谅你的流氓行为了。

法兰克感到莫名其妙：我又没用多大的劲，他这吃人的目光是想什么？

“再来！”云片羽气势汹汹的站起，握住剑柄一剑刺向法兰。

法兰克不在乎，单手格挡，还没露出得意的笑，云片羽抬起曲线修长的左腿重重踹到他小腹上——女子防狼术某一招。

没防备住的法兰克差点把早餐给吐出来。

“起来，你就这点本身？”

两人乒乒乓乓打得热火朝天，直到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喘气。

“容我实话实说，你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好半天后，法兰克终于说了：“会料理，又会辨路，遇到麻烦从不抱怨，碰到危险也不放弃而是迎头而上，你算得上是出色的冒险家。如果在别的地方遇到你，我很乐意结交，尽管你挺小心眼的，我知道你故意在汤了放了那么多姜片是想要整我。”

“你完全可以不吃，我又没逼你。”云片羽回答得理直气壮。

法兰克瞪她说：“好在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理论。总之，劝你一句，你不可以接近苏西。你们的身份相差太大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赶走其他情敌的？”

法兰克被问得一哽。“当然不！”他像听到什么可怕消息般摇头：“我绝绝对对跟她不可能……但我有责任审核任何一个想要同她建立恋情的男性。”

“因此你在学校里就是这么干的？”相信在那里追求苏西的人能排一个连。

“没错，而且我一视同仁！”换句话说，他也不会因为他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就放松标准。

“请你放心，就算我真是男的我对她也没兴趣，”云片羽也垂下手中的军刺：“何况我是女的。”

法兰克不信，他还没说话，一道倩影出现跟前。

“你们可真让我们一阵好找。”苏西嗔道，阳光晒得她小脸红彤彤，她仿佛没有看到两人之间尚未消弭的战斗气息，甜甜一笑：“再不回去，石头就要打算下厨了。”

“啊，肚子饿了，吃饭了吃饭了。”法兰克将剑收回鞘中，大步走在前头了，可走了三步又马上转身回来，插入到云片羽跟苏西中间，催两人快走。

云片羽，无奈。

苏西，汗。

自那天起，法兰克对于云片羽的态度可谓更上一层楼。每当苏西主动和云片羽说话或者后者向前者请教魔法，不出一分钟，法兰克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以各种借口把苏西拉走。

云片羽对他的行为大摇其头。

连霍尊布罗斯那个亡灵法圣她都能一忍五六个月，难道还要对一个护食严重的小毛孩暴跳如雷吗？太掉价了。

何况看在其他三人的面子上，她不会跟法兰克闹，同样后者也顾虑着三位同伴。

因此日子还算平静，但有些波澜，势必会掀起。

今天趁着法兰克外出打猎，云片羽正好有时间向苏西请教高一级的魔法操控难题。

得益于苏西的悉心指导，云片羽不仅能将元素变幻成各种图形，之后，在召唤元素和瞬发魔法上，她的控制力与精准度甚至超过了苏西，引得后者连连刮目相看，尤其是她在两小时内完成了苏西耗费十天才学会的一组守护型光系魔法后，苏西沮丧了一整个下午。

也因此，苏西对自己的失态表现非常不满。她好像在云的面前总维持不了优雅形象，第一次是因为狼群攻击，她穿着睡衣，一头乱发的出现在陌生男士面前，万幸她的礼仪老师不知道。第二次她是在魔法上完全被击倒了，甚至还产生了一位高尚贵族不该有的妒嫉。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在又被云片羽的进步速度打击的新一天里，苏西提议道。

“也好。你想下棋吗？轻松一下。”

“当然可以。”苏西立即同意，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开心不已。

“苏西，我说的棋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棋。”云片羽说，这里也有数种棋类，流出最广的一种棋类似国际象棋。

“那是什么？”不要紧，她跟老师学过大陆流行的三大棋类，要下哪种都没问题。

“这是我在杂技班里学到的一种简单的棋类游戏。”云片羽拿出一张白纸，与黑白两色的石子数颗：“我管它叫五子棋。”

五子棋简单易学，苏西很快就上手，在云片羽赢了三局后苏西马上反超，连赢两局。见比分是三比二，温柔的苏西也露出争强好胜的一面来，要求把五局三胜，改为七局五胜。云片羽答应了。

“苏西，”云片羽捻起一颗黑子堵死了苏西的两条去路，才说道：“你的棋艺进步真快，我听闻善于下棋的人都是思维缜密敏捷的人。”

“过奖了，我父亲是位棋艺高手，是他教我下棋。”苏西回答，同时也堵住云片羽的棋路，并说：“云，既然你想在环游帝国，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回帝都如何？”

“唔，帝都我迟早要去的。”它排在双月城之后。

“那就跟我们一起吧。帝都是我国最繁华重要的城市，它是帝国的心脏，它美得就像王冠上最重要的宝石，你听过一句话吗？人人都说如果到了帝都，不曾叩拜圣灵像，不曾走过明珠河岸，不曾摸过威克多魔武学校的大门，就等同白来。”

苏西所说的明珠河、魔武学校和圣灵雕像，是帝都远近闻名的三大旅游景点。”

“听你这么一说，你的家就在帝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