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宴会上的助兴节目一

云片羽见法兰克要被强迫与亡灵剑士决斗，立即自荐上场。

“你想要试试身手吗？我的大法师。”王子诧异的问。

“不是试身手，之前我和他们组队时，这小子给我找了不少麻烦。我可一直等着机会出口恶气呢。还请你赐给我这个好机会。”她规规矩矩的行礼。

王子点头，冲旁边的总管使了个眼色。

秃顶的胖总管亡灵飘起半米高，好让焦急等待的观众们注意到他，他宣布换人决斗时，全场顿时反响激烈，失望的嘘声四起，显然，亡灵剑士在地宫里相当有人气。

连外套都没脱便上了场，与亡灵剑士擦肩而过时，对方偏头望了她一眼。

“耶！上啊！”“打倒他！”“拳头、刀剑都可以！我们要看血！”乱七八糟的声音再度回荡在宴会厅内，甚至有几个士兵一脸嬉笑的要把自己的剑递给云片羽使用。

云片羽置若罔闻。

她盯着佝偻着背，双眼无神的法兰克，轻语道：“咱们间是该了解这十天的恩怨了。”

不等她帅气的施展魔法，观众们的歌声再度自她背后响起：“……他就像只跛脚羊，又软蛋又弱小，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快给他痛快一击……”

她错了，还是换原来那首吧。

云片羽几步间窜上前，没有用魔法，而是直接一拳重击在法兰克的腹部，那可真狠，法兰克的背弯随之折成虾，观众群们也仿佛感同身受的响起小范围的呼痛。

今早只饮了清水的法兰克的胃空空如也，在这击重拳下，呕出了一口酸水。

“这是你自找的。”她扶住他摇晃的身躯，一记膝顶，还是落在腹部，这次，法兰克真的发出痛苦的声音。

观众们哈哈大笑。

“叫得像只红毛猴。太难听了！”王子使劲拍着王座扶手。

云片羽匆匆扫视全场，再度揪着法兰克的衣领将快要倒地的他扶起：“你不是骂我小白脸吗！我的拳头如何？我最讨厌你这类嚣张自大的贵族少爷！”

在外人看来，她是掐着法兰克的脖子，不断摇晃他的脑袋。

“好好看着我！看清楚我的脸！！看清楚我是谁！”

法兰克被晃得昏头昏脑，但耳边有人叫喊着，他努力睁开眼，在一片模糊与重影中，终于看见了揍他的人是谁。

“云……”他开口：“你……”

下一秒，云片羽将他踹到地上。

“揍他！”“狠狠的揍！把他的屎打出来！”“上吧！上啊，再来一个勾拳！”

法兰克趴在地上，像条被全身痛扁过了的狗般一直喘气，几秒后，在亡灵们的喧闹叫嚣中，他吃力爬向了云片羽。

“求你了。”他摸到了云片羽的皮靴，几乎是趴在她脚边，少年泣不成声道：“以前都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们……如果要憎恨我就请杀了我吧，至少请救出苏西和艾莎！”

云片羽低头，散落脸颊两侧的黑发遮掩住她的面容。

“求你救救她……我不能让苏西出事……在出发前我向父亲承诺过，我会尽到职责保护好她……所以求你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的……我不能破坏誓言……我愿意换她生存……”

“快杀了他！”“杀了这个杂种！”“让他流血！”久久没看到战斗的亡灵们嘘声叫喊。

无数酒杯碗碟投向场内，甚至混有小块的坚硬石头。

法兰克的额头被飞来的石头砸得流血，小股的血流进他红肿的眼眶，而他鼻子下原本凝固的血痂也撕裂，重新流出血来。

但他还是死死抓着云片羽的靴子，不断恳求：“原谅我们，原谅我们……救救苏西救救她们……”

“让他流血！”“我们要看更血腥刺激的画面！”

亡灵们持续欢呼着，喊着喊着很快变成一面倒的‘杀死他’。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整个晶体宫殿内回荡起整齐的呼声。

云片羽像个拳击冠军那样环视全场，然后望向亡灵王子。

王子这下彻底的笑了，一个恶毒冰冷的笑容出现在他稚气俊秀的脸色。他伸出右手，竖起拇指，然后猛然往下一转。

云片羽顺应回应的抬起手，一团暗元素像燃烧的黑火般浮在掌心，这让在场的大部分亡灵感到恐惧。

她将黑火对准了跪在她脚边的法兰克的后脑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待欣赏接下来的一幕。

黑火焰轰的一声砸在法兰克的手臂旁边的地面上，湿润的泥土顿时焦黑龟裂出大面的痕迹，并冒出丝丝的黑烟。

法兰克安然无恙。

“殿下。”云片羽收回手，说道：“虽然用这个愚人的鲜血取悦大家，固然能使宴会更热闹精彩，可是我们何不把快乐多延续几日？今天处死这个少年格林，明天处死那个少女。那么后天呢，我们只能回味前两日的快乐时光了。所以殿下，既然他们是格林家族的子孙，我们该珍惜他们的鲜血，就像珍惜从敌人手里缴获的战利品那样。”

王子弯曲胳膊托着下巴，他在思考。

没见到流血画面，亡灵们失望了，听云片羽宽恕俘虏的要求，顿时恼了，全场谩骂络绎不绝于耳。

“杀了他啊！你这个拖拖拉拉的婊子……”一杯浊酒砸在云片羽跟前，酒液泼湿了她的鞋面。

云片羽没说话，只是简单的伸展双臂。

宴会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大片阴云。

数量超过五百支的暗系黑箭，密密麻麻的悬浮在水晶宫的穹顶下。像整体冰白的世界中抹上了一团浓墨。

刺目惊心又杀气腾腾。

哪怕喝得再醉的亡灵也清醒了，大家禁声并乖得像小猫。

目睹了云片羽展露的一手，亡灵王子非但不怕，反而笑了。

瞧他的宫廷法师多厉害，就该有这样的气势。

“把他带回牢房。”他挥手：“再给他顿吃的，别让他轻易死掉。”

两个亡灵出来拖走了法兰克。

云片羽快向王子致谢，并快步返回自己的座位上，让女仆为她斟满酒杯。

斜对面的罗拉无声的凝视着她，一双红唇抿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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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在蓝枫树根下的地宫有一个好处就是无法瞥见太阳，判断不了白日黑夜，在刺激血脉喷张的武斗结束后，亡灵们继续开着宴会，不知过了多久后令人感到厌烦的宴会终于结束了，感觉快在座位上生根了的云片羽也松了口气，虽然有数位大臣亡灵与她碰杯敬酒，可她实际只喝下一杯麦酒的分量，然后偷偷倒掉了其他的。

很多亡灵都醉倒在餐桌和长椅上，鼾声震天，王子则早在武斗结束后不久便退场离开，所以这会儿，云片羽觉得是个好时机。

虽然不情愿，但云片羽还是向罗拉询问了关押法兰克二人的牢房，因为她是她在地宫中唯一熟悉的亡灵。

她拒绝了罗拉带路的要求，自己去寻找。

在左拐右拐了半小时，又绕过一片地底湖水的用水点，终于找到了监牢。

监牢是一排雕凿而成的方形石室，最里面的两间里有人活动的声音。

云片羽刚要上前，看守拦住了她。

“你们知道这是殿下赏赐给我的吗？代表了我的地位比你们高很多。”云片羽指着腰间的蓝宝石腰带，故作冰冷的说：“而且我的魔法能把你们瞬间烧为烟灰。”

这几个守卫眼露惧意，可也没放行，正当双方僵持时，罗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

“她是奉了殿下的命令，让开。”

云片羽回头，看了罗拉一眼。

守卫让开了，云片羽走进监牢房间。

云片羽先隔着铁栏探望了法兰克，那小子斜靠着墙毫无形象的瘫坐着，脚边摆着一个空木碗和空木杯，估计是亡灵们让他吃了一顿只够半饱的食物，他的精神稍微强了点，并觉察到外面有人，于是勉强抬头看过来，声音嘶哑的问：“谁？”

云片羽没回答，而是挪步到隔壁的牢笼，可怜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低声抽泣，就被吓坏了的小动物。她的衣服的破损程度也不必艾莎强多少。

铁栏没有附加魔法，铁锁也只非常普通，云片羽思考着如何打开时，罗拉的手臂伸了过来，一点灰色灵力凝聚在食指指尖，形成了钥匙的形状。

她帮她打开了牢门：“你最好快点，不然……”

云片羽这次又不听她说完，迈步进去。

牢门打开发出了咯吱的声响，苏西因长期关押的而萎靡的神经被触动了，她惊得一跳然后便往更角落的地方缩过去，像是要把自己压进墙壁里。

“别！别过来！不要碰我！”

“苏西？”云片羽缓缓的靠近：“是我啊。”直到进入牢房内，她才确信，这个抖得像虫子似的女孩就是那个一贯很有主见又强势漂亮的苏西。

“我不知道，我的祖先所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苏西用哭腔叫喊，还不住往墙壁靠拢，恐惧的眼泪更流满脸颊：“我的祖先、他当年所做的一切，我们是不知情的……我是无辜的，我从未伤害、伤害过您和您的家人，雅达朵尔灭亡在千年前，那时我还未出生……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和法兰克并没有冒犯您！求您看在我们共同信仰光明神的份上，展现您仁慈的一面吧……”

云片羽神色微青，她突然快步扑来，一把抓住了她，不顾她的捶打挣扎，右手按在她的双眼上，好固定她既不能挣脱也不会弄伤自己。

“漆黑的羽毛从天落下，遮掩我的眼睛，驱使我穿过浓雾走廊……让我给予你苏醒，快醒来！”

原本不断扭动挣扎的苏西在咒语的作用下平静了下来，混杂了灰雾的暗元素从体内被逐步抽离，云片羽搂着颤抖的小可怜，听着急促的呼吸渐变平复，然后，本绷紧的肩膀也松懈了。

云片羽这才放开她，让对方将头抬起。

“云？”喘息不已的苏西迷茫困惑的看着眼前人，原灰蒙蒙的眼眸也转为清澈的湛蓝色。

“是我。你还好吗？”

“是……我很好、感觉就像从梦魇中逃脱……法兰克呢！法兰克在哪里？！他还好吗？还有艾莎！还有石头！我们是被、被亡灵们给攻击了……我们……”

“冷静，冷静下来。”云片羽制止了苏西再度陷入惊慌失措的情绪中，虽然她解除了亡灵们对她的精神摧残，可是她不确定苏西是不是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

云片羽安抚了小姑娘，并低声将这几天的经过简单的讲给苏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