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学习礼仪

接下来的一个月，云片羽忙得不可开交。第二天她本该再次去绿萝餐厅看看厨师们的进展，但管理发卡的迪恩过来报告，说符合模特条件的十四名女子都找到了。于是，云片羽就让迪恩把她们领到戴纳府的偏厅。

迪恩不愧是戴纳夫人推荐的人才，不仅发卡作坊被管理井井有条，不用云片羽操心，选的模特也很合她心仪。漂亮不是重点，重点是身材高挑，要能体现衣服的体质，看过《全美超模》的人都知道，想要成为模特，漂亮只是基本条件之一。

不过这些被高额的雇佣费吸引来的女孩子都出身平凡，她们的举行教养只能说是秀气谈不上优雅，十四个年轻姑娘站在一起嘻嘻哈哈，好似郊游的小学生，所以云片羽不得不跟她们演示如何走猫步，但实际上她也不会，走起来就像一只踮脚想从熟睡猎犬身边绕道的猫，引得女孩们纷纷发笑，直至戴纳夫人进来了，替她解围。

没有多说一句，她只用贵族式的优雅步伐穿过大厅，征服全场。

“谢谢你，夫人，”云片羽说：“看来我得聘请一位礼仪老师来教导她们了。”幸好时间不成问题。

“这点包在我身上。史密斯夫人与我交好，她也正好闲憩在家。”夫人羽扇轻摇：“主要看你何时有空。”

“我？我就不必了，主要是将她们培育出高雅气质。”

“你也很需要，云，我如此说可能你不爱听，但既然你制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今后与上层阶级打交道将会变得很正常，如果礼仪举止不得体，可无法融入其中。”

云片羽顿时没话说了。

戴纳夫人请来了史密斯夫人，一位看起来像《哈利波特》里麦格教授似的老妇人，虽然银发满头，皱纹满脸，但她周身透着高贵典雅的气质以及良好优秀的教养，使别人打从心底的肃然起敬。

“姬丝汀，这位就是片羽.云小姐？”史密斯夫人的目光从戴纳夫人的身上转移过来，平和的打量着云片羽。

“你好，夫人。”云片羽下意识行礼。

她行的是男士的弯腰礼。

“你好，这会儿该说上午好，孩子。”见云片羽的举止，史密斯夫人温柔的蓝眼睛流露出古怪笑意，她还礼，然后似笑非笑的对好友说：“姬丝汀，你是从哪片海滩上捡到的东方珍珠？我看着都觉得奇妙。”

“你能看中意我也高兴，云是外国人，无论是教育、文化、习俗都与我们不同，我很担心她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可她是个心底纯净的好女孩，现在她有了日常社交上的麻烦想要学习贵族的礼仪，我知道全城你是专家，所以就有劳你了。”

“好的，请你放心吧。璞玉还需慢工细琢。”史密斯夫人合上折扇子，说：“我会尽全力教导她。”

云片羽确定没听错，她说的是‘她’不是‘她们’，顿知危险降临，马上说：“对不起，打扰一下，两位夫人，虽然能被史密斯夫人指导礼仪我深感荣幸，但是最近我诸事缠身，分身乏术，在此我只能说声我很遗憾，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我们都知道你很忙，”戴纳夫人说：“所以你的训练时间与你招募的十四位姑娘不同，改在晚饭以后，时间也不常，就三个小时，没问题吧，云，史密斯夫人可是礼仪训练专家，她能特意为照顾你的工作而不辞辛苦的晚上过来教导你，想必你是不会再有异议了吧？”她温婉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

“我……我深表感激……”她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礼仪课程，也添加到云片羽的每日事件安排中了。

然后接下来整整一周，云片羽忙得快要精分了。首先是玛利亚的成衣店顺利开业，橱窗展示效果惊人，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透过那片大块的玻璃窗，看见里面宽敞的空间内摆放着形象逼真的假人，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假人的礼服闪亮潇洒，女假人的百褶裙优美拖地，背景布置成舞会奢华的场景，男假人一手牵着女假人一手揽着她的腰，女假人则攀着他的臂膀，他们态度亲密，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侣特意打扮，跳着优美的华尔兹，享受着美好生活。

这样无声却生动的画面瞬间引发众人的共鸣，每天围在橱窗欣赏假人的路人多得足以拥堵街道，而店内就更是人满为患，尤其假人身上的衣服销量最好，很多年轻女孩冲进店，开口就是要女假人身上穿的裙子，为此店员不得不一天给假人换四五次服装，隔壁的成衣店妒忌得眼都红了。

至于发卡，销量完全不用云片羽操心，在成衣店装修期间，她便让加西在店门口摆地摊吆喝，反正没有城管，发卡依然卖得不错，加西的经商技能点也得以增长，很多作为回头客的女人都知道，在玛利亚的成衣店里，所有发卡都由一个带头盔的小矮人负责售卖，是的，她们在背地里给肉球小怪物起了‘小矮人’的外号，加西不介意。

而发卡作坊由迪恩负责，女工薪水高待遇好，虽然别的店铺欲挖墙脚，可开不起同样的待遇，再加上对方也没云片羽那么帅，所以一个都没走，再加上加西接受了每天的进货出货的工作，因此云片羽当了甩手掌柜，只需每日游览迪恩的财政报表即可。

两个任务完成，云片羽稍微松了口气，又立即投身到绿萝餐厅的改建中。

她研究十数本菜谱，挑选出适合的菜肴修改菜谱后交给绿萝餐厅的厨师，多数情况下她还得下厨亲自演示；以及跟建筑师商讨新餐厅的装修风格，云片羽反复强调了有关屋顶壁画、门口走廊设计、盆栽植物的摆放，她还提过放一座巨大的水族缸在前厅，里面放满游鱼，无论是观赏还是点鱼活杀都可以，但被餐厅老板和建筑师连声否决了；还有服务员的培训，云片羽为此翻了好几本餐厅经营管理书籍。

尽管工作很忙，云片羽的魔法学习倒一次不曾落下。

每晚，她都挑灯夜读，研究新的魔法阵，如何在风系魔法阵中引入冰系魔法来制造低温效果，换而言之就是研制空调，用于绿萝餐厅。风系魔法与冰系魔法的融合好解决，目前还没攻克的难题是如何用低级常见的水系魔晶代替稀少高昂的冰系魔晶，云片羽也不苦恼，饭要一口口吃，一个月的时间绝对能够成功。

除了魔法阵，暗系魔法书已经被她翻阅过半，每天的精神修炼再忙都不会错过，看似修炼会耗费体力，可实际上，云片羽累得像压扁的纸人一样爬上了床，盘腿修炼后，她疲惫不堪的身体就在短短的一夜间恢复，好似手机充电到满格状态。

云片羽的精神力已经达到四级水准，可她不清楚自己掌握的魔法是否也达到中级，魔法就跟习武一样，要反复练习反复练习，直到产生肌肉记忆为止，毕竟大多数魔法师的精神力等级要远高过魔法等级，这就是因为掌控力不精准的缘故，魔法师要反复施展魔法，有必要还会进行战斗来提高掌控力，目前，云片羽缺的就是战斗经验。

而坚持不懈的学习，使她在一个多月间又掌握了两个新魔法，‘雾化迷眼’和‘黑球刺箭’。

除此之外，她不断练习元素固化，现在早已能精准的控制大量暗元素的集合与魔法释放，由纯暗元素凝聚的黑剑便有了固定的形态和长度，它的韧性减低，但锋利程度增大数倍，茉莉测验黑剑时，曾失手把花园的黄铜包铁栅栏切断十数根，后果就是向管家道歉后她还得掏钱修补。

激发黑剑后，云片羽用它跟赤火在演武场对战了一次，云片羽惨败，休息后，她询问赤火，她在和捕奴队战斗时背后出现的诡异黑影是什么。赤火推测那应该是云片羽的魔法元素外溢形成之物，这是说明她已大有进步。

至于白鲸和黑鲨，在元晶中，两条鱼维持着三十多米的长度不变，而在外界实化，它们也有了四五米，大到房间已装不下了，差点跑出去吓到佣人。

云片羽试着训练它们来自创魔法，不过两条鱼就像刚上一年级的学生，毫无纪律可言，白鲸像有多动症，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一分钟就要游到其他地方去，而黑鲨更是胃口大开的吃货，每次实化，云片羽都担心它把戴纳府邸给啃了或者把加西给吞了。训练起来异常艰难，自创招式是完全没有的，黑鲨好歹还咬东西很给力，而白鲸，完全是用歌声来治愈，云片羽想着一条攻击一条治愈倒也不错，还有一点，她偶然间发现它们居然能无声的穿墙而过，甚至深入地底游动如同在海洋中一样，就连四级一下的防御结界都能穿透，特有意思。

由于它们是云片羽自己的精神镜像，所以就不能拿来研究了，不然云片羽一定想法设法拿它们做各种实验，找出原因来——这点可能是被霍尊传染的。

对了，除工作学习外，她还有应酬需要面对。最近一段时间，薇薇安拜访戴纳府邸的次数明显增加，虽然每次她都先向戴纳夫人问安聊家常，可显然是冲着茉云片羽来的，看戏、游园会、郊游野餐，各种邀约，热情似火。正所谓女孩的心思别你猜，少女的情怀总是诗，云片羽开始还礼貌应对，后来就直接让戴纳夫人推说她不在家，此事还惹得菲克斯更咬牙切齿，妒忌难当，于是云片羽当做是餐桌上嘲笑的报复，轻飘飘的对他说‘居然被我比下去了，这不意味着她心里没有你，只是她心里的你还没我有男子气概’，打那天之后，菲克斯开始闭门不出，勤快修炼，隐隐有突破三级的征兆。这也算是好事一件。

至于礼仪训练，云片羽一点也不想提它，是的，她完全不想提自己挖坑自埋的行为。

她可是把她自己连同十四位平民姑娘一同交到了史密斯夫人的手中，十四位女孩的学费她承担，而她的学费戴纳夫人出了。由于云片羽只要求让姑娘们具备能够在数百双眼睛注视下，顺利的走完T台，而不至于表情紧张步伐僵硬，如果能再具备点专业模特的自信美丽的气势就更好了。

史密斯夫人对于云片羽所说的‘模特’和‘时装秀’有了初步了解，她便将训练重点放在走路姿态上，头上顶本书走路算什么？脚上系铃铛才可怕，史密斯夫人亲自示范了头顶一杯酒，双脚系铃铛，宛如闲庭信步般轻松自如的穿过长廊，酒水不洒，铃铛不响，使云片羽与十四位姑娘大开眼界。

史密斯夫人真的很厉害，她不严厉，可一旦犯错了，她只会看着犯错的人然后轻轻的摇头，这样简单的举动就足以使对方记忆深刻，绝不再次犯错。

至于云片羽的单独训练，简直就是高三学生的黑色晚自习课。虽然课程是从晚餐后开始，但史密斯夫人却每晚都过来与他们一同用餐，并直接开始教导云片羽餐桌礼仪。一开始，云片羽做得实在不好，尤其是背后站着个教导主任式的背后灵，紧张了不小心碰翻了餐酒，切肉拿错了刀叉都很频繁，谁叫见鬼的这个异界的贵族进餐文化跟西餐相似，全套晚餐所用刀叉就三副，切肉的、切鱼的、抹黄油的，绝对不能拿错，举酒杯只能用几根手指，哪几根手指握酒杯的部位等等，都不能错。这就苦了云片羽，愉悦了菲克斯，他笑了不止一次，直到戴纳夫人说也把他交给史密斯夫人重新训练进餐礼仪，他才克制。这正是上面云片羽用薇薇安来打击刺激他的原因。

等艰难的晚餐吃完，正式的礼仪训练中，云片羽不得不一次次重复顶书走路，弯腰行礼，甚至的拿接物品和与人交谈时的举止，站姿、坐姿都得矫正，史密斯夫人说她的骨架不错，时时刻刻保持笔挺的站姿能让她更显气势，而坐时，可以稍微放松倚靠一下椅被，显出女性的柔弱。

“你的通用语带着少许陵兰口音，这在双月城没什么，如果到了帝都或者出国，一口标准漂亮的通用语能让当地人收起轻视之心，所以，你需要朗诵诗文，用德尼斯语朗诵”史密斯夫人将一本第三神纪元的诗文交给云片羽，后者正苦苦维持着优雅端庄的坐姿，夫人继续说：“通过读诗，既能矫正发音，又能增添你的学识，睿智博学，谈吐不凡不仅是女性魅力的一种，也会让女性从男士那里得到更多尊敬。”

关于这点，云片羽很同意，学习礼仪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何况要戴纳家族接纳她，她就不能做一个粗俗无礼的女人，给沙威廉抹黑。于是，她也认真刻苦的进行训练，无论史密斯夫人叫她如何做，她都一一接下，绝不拒绝。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然后就像是突然产生的化学效应，亦或许是云片羽把自己逼得太狠，其后果就是她初高中的学习之魂再次被激起，当年每天必做五张卷的强迫症一上脑，云片羽就把高跟鞋祭出来给众人看了，并宣布，女孩们必须穿着它走T台，因为这是模特的标准配件。

对于21世纪的女性来说，驾驭八厘米的粗跟浅口尖头皮鞋根本不算个事，可在异界的女孩们看来，这鞋子要么是小丑穿的，要么就是一种刑具。

“我也会穿的，且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会穿它，无论是学习礼仪还是逛街。”云片羽当场换上了一双黑色羊皮高跟靴，一站起来，个头立马再往上窜了一截。

穿上了高跟鞋的女孩们继续跟史密斯夫人学习走路，这次摔倒的人特别多，纷纷叫苦，一群莺莺燕燕的连声哀求，使得云片羽最终松了口，四厘米，不能再低了。

她自己发觉，以前总避而远之的高跟鞋，其实穿起来，还真是意外的，感觉不错。这是因为云片羽在原世界，本身个头超过一米七，再穿八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就更没男生愿意接近她，如今，她的个头达到一米七五以上，但是这个世界的女性个头均较高，一米七左右的女孩随处可见，也就消了她的心理压力，再加上她锻炼体能和五官能力提升，使她的平衡力大大提高，就算穿细跟高跟鞋长跑都不用担心摔倒，所以换上高跟鞋没一分钟，云片羽就被它征服了。

还有出乎意料的事就是戴纳夫人和史密斯夫人也均对高跟鞋表示出强烈的喜爱。

“夫人，高跟鞋确实有拔高身高，使人抬头挺胸走路的效果，但长期穿它对于双脚有一定危害，脚掌的承重部位遭到转移，长期穿会引发足弓塌陷……”云片羽苦口婆心的劝说，戴纳夫人还好，史密斯夫人可年过六旬，万一崴脚可能就会性命攸关。

“可是亲爱的云，你不是当众说你会每天穿它吗？”史密斯夫人反问。

“我是魔法师，身体素质好。”云片羽说，是真的，如果不每天中午给自己施展一个初级的光系魔法，她下午可真撑不下去。

“唉，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啊，可惜与这样漂亮的鞋子无缘，姬丝汀，”史密斯夫人叹气道：“其实每每我看见年轻女孩穿着漂亮的衣裙走在街上时，我就从心底涌起羡慕，我们也曾经有过青春花季的年纪，我有几十条我曾经珍爱喜欢的衣裙，如今，放在柜子里的裙子依然美丽，我们却老了。”

“其实，不止我们老了，就连我们所爱的裙子，如今也过世了。”戴纳夫人忧伤的感慨：“现在是下一代的世界，我们就像即将风中烛火一样静待熄灭。”

“……，夫人，你们要是喜欢，不妨拿去吧。”

口头交锋再次失败，目送着两位夫人拿着两双高跟鞋满意的离去，重新振作的云片羽思考着，等餐厅建好了，她不是就开个制鞋厂把高跟鞋推出来？女人们对它可是又爱又恨，生意绝对大好。

戴纳夫人特意找史密斯夫人来教导云片羽的礼仪这一事，明显是有其用意，云片羽倒不急着花时间思考，她更注意戴纳家族的另一个人，菲克斯，这些天来，菲克斯除了练剑外，就是跟着她一起去绿萝餐厅，不做事不出声，每次云片羽教导厨师们研制新菜肴，或者和老板一起训练侍从的服务举止，他就默默在旁旁观，还有几次他还跟着云片羽一起去混乱喧闹的菜市场调查菜价波动，起初云片羽还问他跟来干什么？他说主人巡视自己的产业无需告诉外人。于是云片羽也不管他了，任由这个少年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她东奔西跑。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天游览过双月城的高空，双月一夜夜悬于双月城的头顶，昼夜交替，四季变换，时间远不停步，无论大地上正发生了什么。

云片羽非常努力，因为她在众人面前立下了誓言，而且她还有一个必须完成的目标，振兴戴纳家族。因为沙威廉的爱，就像一道微光，永存她的内心，帮她度过了最黑暗恐怖的时期，更使她在面对异界的凶险时能够维持本心。她要回报这份感情，她要完成沙威廉的遗愿，即使戴纳家族暂不接受。

她坚信，她现在所学的一切，都能成为她在异界立命安身的本钱，她所付出的一切，也都会获得收获。因为失去的东西，必须用等价之物来交换。

然而，纵使她全力拼命的让接手的任务一步步完成，事事或许不会尽如人意，但她会努力让一切都走上正轨。

一个月很快过去一大半，薇薇安登门拜访了，然后和菲克斯一起把工作狂人的云片羽拉出了家门，说要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