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马卡罗伯爵府邸。
偏厅内,黄金餐厅的老板一改高傲势利的态度,他低着头,拿着账目,小心翼翼的向马卡罗伯爵报告了餐厅的近况:“从月头起一周以来,餐厅的客流大幅减少,即使是到了用餐的高峰时间,客人们,尤其是情侣们宁愿到对面的绿萝去排队,也不愿再我们这里来,致使餐厅的收入急剧减少,才短短七天,餐厅已处于入不敷出的地步。”快速的说完后,老板便咬牙等待如暴风雨般劈头盖脸的挨骂。
其实黄金餐厅的惨状还远不如他说的,但以下事情黄金餐厅老板只敢在内心里诉苦:且不谈他们餐厅,别的餐厅同样损失了大半生意,几乎整个街区的客人差不多都被绿萝餐厅抢走了,就连常客们,去过了一次绿萝餐厅后,转头就对他们餐厅各种看不顺眼各种挑剔,什么菜品摆盘难看,味道寡淡、酒类没有特色,以及侍从服务态度恶劣等等。
“你们没有想出对应的方法吗?”伯爵问。
“我们正在研究,”老板赶紧说:“准备花一周时间推出特色菜,此外,如果餐厅继续维持的低价优惠的局面,或许能够赢回一部分客人,只是……这样,依然会亏本……”最后一句,他说得非常小声。
本来在马卡罗伯爵的庞大财力支撑下,他才会执行伯爵提出的低价菜的促销方式,所以别看黄金餐厅前一个月生意火爆得门庭若市,其实一直做着赔本生意,每卖出一份菜,至少都亏掉一半的钱,要不是伯爵承诺补偿餐厅的损失,老板早就疼得心口滴血了。而重装后的绿萝餐厅的强势竞争,让原本就不堪重负的黄金餐厅雪上加霜,濒临倒闭边缘。
为了挽回颓势,黄金餐厅老板早派人去绿萝餐厅侦查过,回来的人报告,无论是菜肴酒类、服务态度、店面装潢以及其他很多细小方面,竞争对手都做得异常好,客人坐在里面,无论是贵族还平民,一律会享受到非常贴心的服务,并品尝到新奇的美食,虽然大部分食材都是市面常见的,可烹饪手法的改变,以及高雅摆盘的方式,都能让特别挑嘴的饕客也心满意足。为此,黄金餐厅的老板都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派人去翻绿萝餐厅的垃圾桶,看能不能找出做菜秘方来?
不过今日是免不了一顿臭骂的。如此想,老板把头压得更低,他一介商人,是绝对不敢顶撞贵族,哪怕要被骂得狗血喷头也不可以。
然而出乎意料,他紧张的等了许久,才听到马卡罗伯爵疲惫的叹道:“算了,生意不行的话,你要么就恢复原价正常营业,要么就关店一段时间再看看。如果我马卡罗家族第四代伯爵还把区区一家餐厅的生意看得太重,未免太目光狭窄了。退下吧。”
说完,伯爵就挥手让老板回退,后者既感激戴德的离开了。
伯爵起身走出偏厅,对于黄金餐厅与绿萝餐厅的商业竞争,他并不特别放在心上,因为重点不是一家餐厅的经营,而是透过那个该死的暗系魔法师让一家濒临倒闭的餐厅起死回生这件事,看出片羽.云的不简单。其实回忆起来,最近,主人就在召见他们这批属下时频繁询问过她的近况,他早该想到主人是觉察到了对方的聪明才华。
可恶,他怎么这么蠢,现在才发现!
伯爵气哼哼的走到一扇门前停下。
即使隔着厚重的红木门,也能听到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话。
“法师饶命法师饶命啊。”
“呵呵呵呵!叫我主人!”
“是是是,主人!请你原谅我吧!是我无知冒犯了您,这都只怪您太美丽了,你的长发宛如纯净的艾罗河流,折射阳光,你的眼睛灿若星辰……我的灵魂被您深深的吸引……”
“你的一张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那么……就快点跪下!亲吻我的鞋子!”
“是是是。”
伴随男女对话的,是一声声皮鞭挥动的脆响。
咋一听像是一个男人在喊救命求饶,可语气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满满的色欲浪叫。
伯爵额头暴起青筋,一把推开大门,冲房间内不堪入目的男女发火:“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快给我起来。”
房内的男女没料到居然会有人闯入,一下都愣了。
下一秒,男人才开口道。
“父亲——!是什么事又惹您发这么大的火。”原本跪在地毯上的巴卡立马起身,脸色略显不满。他只穿着一条长裤,上身赤***口与背部皆有数道淡红的鞭痕,他背后,床铺上凌乱不堪的程度明显是发生了什么,至于地上更仍满了各种情趣拷问道具。
而在他旁边,一个带着皮眼罩的法师打扮模样的女人手中的皮鞭仍高举在半空,小嘴却张成惊恐的‘O’状。
“退下吧。”巴卡一边穿上衬衣一边对玩伴说:“这会儿没你的事了。”
这时,原本趾高气昂手持皮鞭身穿蓝色法袍,身材火辣的女仆瞬间蜕变成懦弱的小绵羊,她快速的扔掉鞭子,摘下蓝色假发,羞愧连连的冲伯爵行礼,推开侧门跑了。
“父亲,现在能告诉我又是谁惹您生气了吗?”巴卡十分惋惜的转头问他父亲。
“谁惹我生气?”马卡罗伯爵望着满地的皮鞭、马鞭、猫爪鞭和拘束手铐已快怒极反笑了:“巴卡,这个时间段你不在演武场跟老师磨练武艺,却躲在房间内和女仆厮混!如果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父亲,你忘了,我的武技老师早就说了我天资聪慧,他能教我的我都已会了,没什么能教了的,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再跟他学呢?”
听闻,马卡罗伯爵捂着额头,因为他脑门正一阵阵发疼。
‘伯爵大人,恕鄙人直言,少爷的资质平平,鄙人能教给他的已全部倾囊相授了,若要再传授更有难度的武技,那还先需少爷的精神力更近一级才行啊。’
“唉,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不长进的儿子。”伯爵一屁股坐到床沿,呻吟道。
他和妻子只有巴卡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将来爵位和家族财产不出意外肯定会归给巴卡,但是父母总会有望子成龙的思想,马卡罗伯爵也同样,即便外人均说他儿子虽然有土系体质,但平庸不成器,他仍希望他能有出息,马卡罗家族既然出过两个六级战士的先辈,那在子孙中就一定还要出几个中高战士,让马卡罗家族进一步发扬光大。
为此,他才会在巴卡年幼时,就不惜重金,搜罗提升体能和精神力的魔药,给他泡身,逼他服下冥想,并聘请高人为师教导他学习。数年下来,在伯爵大人死命的努力下,巴卡也勉勉强强的达到二级战士的水平,然而再往上就是中级与低级战士的分水岭,是无法只用魔药就能提升的,何况巴卡吃了这么多年的补药,他的身体也出现了耐药性,很多魔药对他的刺激效果只有其他人的十几分之一。
偏偏儿子又特别怕吃苦,练剑喊累,读书喊晕,他和妻子心疼儿子之余,也只能做到拘着他每日练剑读书,其余时间便由着他胡闹,反正贵族就是有特权,即便是殴打平民烧了人家的房子,也只需扔一两个钱充作赔偿了解。可儿子似乎学坏的天赋比学好的要高,不到十六岁,便把纨绔子弟该学的一套都自学了遍。尤其是玩女人,也算是家族遗传,且巴克的口味挑剔,平民女子玩腻了,竟要挑女魔法师寻欢取乐,事后也是提起裤子直接走人,若不是溺爱儿子的伯爵夫人每次都在背后收拾残局并压下,双月城市的大法官书桌上早就堆满被害人的告发状了。
所以,马卡罗伯爵愈发苦恼,他苦恼得头发都开始大把的掉了。
“父亲,这点又不能怪我,其实我也知道我的资质确实差了点,但我不怨你们,”巴卡坐到他父亲身边,满不在乎的说:“可是您不是说了会很快把戴纳家族的修炼密法拿到手吗?到时候我不就能一飞冲天,飞速越过四级战士的门槛。”
说道这里,他又拉着伯爵的胳膊,学赖皮小孩子似的撒娇:“父亲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修炼秘法弄过来?我也等的很急。”
“你还有脸说等得急!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有多操心吗?!”马卡罗伯爵愤怒的抓起床头的一杯酒泼向儿子:“我们祖上出过六级剑士,甚至差一点还出过烈火骑士!如果我们家族里一旦有了高级剑士,那么我们就能住到帝都去了,还会获得皇帝的封赏,你懂吗?你父亲我今生是没办法了,所以你必须给我努力!你这样整天不务正业,还有什么脸面跟我说话!”
巴卡没料到往日一向宽容的父亲居然泼了他一脸的酒,他僵住了,怔怔的看着愤怒得出离的马卡罗伯爵指着他的鼻子大吼:“我看到你就心烦,如果你还有个兄弟,你以为我还会这么用心的栽培你吗?好自为之!”
‘碰!’伯爵甩门离去。
可恶可恶!伯爵的长靴脚跟重重敲着地板,砰砰作响。难道真要从他与情妇们生的三个孩子里选出一个?他可至今还不敢让夫人知晓,况且另选继承人也没用,如果那三个孩子里但凡有一个是元素体质的话,他早就把人领进家门认祖归宗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抓紧时间把修炼秘法从戴纳夫人那里夺过来,因此他还必须对那个人毕恭毕敬,因为对方确有实力能让马卡罗家族在贵族阶层中更上一层楼。
伯爵重重的捶在墙壁上,丝毫不在意手掌的疼痛,反而满脸的算计。
呆呆目送着父亲摔门离去,巴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躺回床上,两眼瞪着床幔,越是琢磨越觉得父亲今日的发怒有问题,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斥责,但说得这么严重倒是头一回,父亲是生气他与女仆玩法师主人的游戏玩过火了?不对,父亲以前可从不理会他带什么女人回家。仔细回忆,父亲的谩骂中似乎暗示着对他失望,打算取消他继承权的意思?但又不对吧,马卡罗家就他一根独苗,他可没有任何能威胁他地位的兄弟啊,难道父亲是打算从分家里选出一个优秀的与他竞争?这倒不是没可能,因为其他好几个家族都有先例。
想至此,巴卡立刻坐起来,爵位的继承权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看来是他最近的嗜好做过火了点让父亲生气了,那就收敛点,再做点顺应父亲意的事吧。
那做什么好呢?练习武技?没意思,武技师父已经说他的武技到瓶颈了,再多练习也无用,必须寻找契机突破才能进步。既然这样那就不练算了。
读书?不要,他喝酒不头晕,一看书就头晕。
学礼仪?更不要。他巴卡是双月城社交界的翩翩俊公子,青年一辈里就属他仪容最得体,不需要练。
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要不然就约上德斯克他们一起去花街的酒馆,加深一下几个家族的友谊顺便再喝喝酒聊聊女人。
这个主意不错。反正父亲现在说看到他心烦,那么他就不要出现在父亲眼前好了,等他气消了,他再回来。
自认主意不错的巴卡马上下床,一边脱衣服一边喊:“人呢?快过来,少爷我要更衣出门了!”
“少爷,可是您现在仍在禁足期啊。”一个女仆从偏门匆匆的跑来回。
“没事,你们不说父亲不就不知道了。”又光着上身的巴卡摸摸外套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恨铁不成钢的马卡罗伯爵不仅限制了儿子的人身自由,还掐断了他的经济。没办法了,只好动用母亲私下日常偷塞给他的钱了。
巴卡撅着屁股钻到床下取出一个钱匣子,先摇了摇,只听到叮当的一个金属撞击的单调声,失望之余打开,又惊喜的发现那是一枚小指头大小的蓝宝石,他仅剩的私房钱。
巴卡毫不犹豫的拿走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又一把拉过女仆,往对方粉嫩的脸颊上啵一下,毫不在意的笑道:“你们记得,如果父亲问我在干什么,就照以往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