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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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我又问。

“先逛逛。”师傅看了看身后的精神病院，抿了抿嘴说道。

“嗯。”我轻轻应了声，“师傅，你还有九个徒弟是谁啊？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不行！”师傅语气突然变得斩钉截铁，声音响度也提高几分。

我被这突然转变的语气吓得一愣，师傅似乎也发现了这点，语气稍稍缓和下来：“至少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我不放弃希望，继续追问。

“……”师傅沉默了会，随即语气又变得冷漠，“为了保护好自己，你最好还是别问那么多。多说话的后果，可是最难以弥补的……”

我赶紧闭上嘴巴，偷偷瞄了师傅一眼，不敢再多问，只是静静地跟在师傅的身后，紧拽着他的衣角生怕自己迷路。

走到一个卖房中介的店门口，师傅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店铺招牌，头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点。

我也好奇地随着师傅的视线看去——“XX小区租房中介”，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中介”两字之后，好像有点淡淡的黑色阴影。

我才突然发现，那黑色的阴影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看到过无数次一般……

我直直地看着招牌发呆，甚至连师傅已向中介处迈开步走去都没有发现。

师傅的衣角还在我手中拉着，他刚走出一步就发现我还在原地呆愣不动，便也转过身停下脚步。

“看出来了？”师傅突然开口问道。

“嗯？”我抬起头一脸懵地看向师傅的笑脸面具。

“那个牌子后面，黑色透明的字。”师傅轻描淡写地回答，“是鬼气画出来的。”

鬼气？鬼……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熟悉，曾经在孤儿院里看到的那些影子也是这样，那些鬼叔叔阿姨，身周也都缭绕着些或浅或深的黑色气体，显得神秘而令人畏惧。

“鬼——市——交易——会所？”我睁大了眼睛看向招牌，断断续续地认出了上面鬼气画出的字。

“嗯，进去吧。”师傅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冰凉的手拉着我的手，便走进租房中介。

“租房子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TH小区3幢……”

我向前看去，前方是一个有些微胖的正坐在柜台前玩着电脑的年轻男子。

话音未落，却被师傅打断——师傅径直走到柜台前，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装着东西的小袋子，丢在柜台上：“废话连篇……”

“哟？又是你啊？”年轻男人也不生气，抬起头看向师傅，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喋喋不休起来，“上次小三在这里欠下的入场费你一块儿付了吧……嗯，就是小丙，你第三个徒弟……咦？你身后怎么还站着一个小孩？又收徒弟了？”

“嗯，他是小癸，名字叫姬云，和那个人同名同姓。”师傅轻声回答，“可以带我们去了吗？”

“好好……”年轻男子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拿起桌上的黑色小袋子塞进自己口袋。

“真是急性子，明明那么闲还不肯来这坐一会再走……”年轻男子嘟嚷着，从柜台中拿出一个白色的钥匙，站起身向柜台后走去，师傅拉着我一起跟上。

走到一扇暗门前，年轻男子停下，轻拍了几下墙壁，墙上便突然多出一个锁，年轻男子打开门，回过头道：“别忘了那里的规矩。”

“知道。”师傅简单地答道，手中突然多出一团黑色的雾气，“小癸，把这个带脸上。”

“这是什么？”我看了看那团黑色的雾气，后退一步问道。

“鬼气面具，进入鬼市的人或鬼不能以真面目交易。”师傅解释了句，也不管我什么反应，便直接伸手在我脸前一晃，脸上顿时一片冰凉。

“好了，走吧。”师傅说着走进门，“别跟丢了。”

我赶紧拉住师傅的衣角，走进门，眼前景象一下子变成黑白色。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两旁是各种摊铺，街道上，一个个带着面具，或是用鬼气遮住自己面容的鬼飘过，偶尔，也会有些和我们一样是人的走过。

“卖香烛咯！一亿冥币三支，清仓甩卖！……”一阵阵叫卖声在耳旁响起，师傅却不理会，径直走到一个角落前，一个无脸鬼靠在铺子边打着瞌睡。

“老鬼头，醒醒。”师傅伸脚踢了踢无脸鬼。

“哈……”无脸鬼一脸不满地醒来，“又是你，黄泉水原价，十张震雷符。”

“哦。”师傅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句，将一叠黄色的纸放在无脸鬼身边，弯下腰拿起三个黑色小瓶子，又径直走开。

我还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师傅已经带着我离开了无脸鬼的摊铺，我不由回头看了看无脸鬼，无脸鬼竟也正看着我，见我看来，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啊！……”我吓得赶紧回过头，一下子抱住师傅的手臂。

霎时间，路过的鬼齐刷刷地停下脚步，看向了我。

“……干嘛乱叫……”师傅也不得不停下，语气无奈，一挥手撒出一把冥币，便拉着我，在鬼群抢钱的时候趁乱跑出，回到了组房中介。

“哟？这次怎么这么快？”见我们从门中跑出，年轻男子关上门，笑眯眯地问道。

“本来还可以再买些东西的，小癸突然大叫，吸引了那些鬼的注意，只能趁乱跑出来了。”师傅耸了耸肩道，“不过也没关系，这次要处理的鬼不算太强……”

“哦？”年轻男子好奇地挑眉。

“知道那个孤儿院么？”师傅的话音刚落，我一下子抬起头看向师傅。

“怎么了？”师傅揉了揉我的头。

“……你能不能不要伤害小宁……”我看着师傅的面具，犹豫了会，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这……恐怕不行，她伤了人，已成了厉鬼。”师傅摇了摇头。

“那……我可以再见见她吗？”我的声音又小了一些。

“可以。”师傅却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不能太久，时间太长可能会有变故。”

“好吧。”我只好点头同意。

“那走吧，不然可能会来不及了……”

“啊？什么来不及？”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