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本来就打算玩玩的。”君篱面带爽朗的笑容,冲着竹竿男一挥手,“至于我想怎么办,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小哥,你看你这初来乍到的,什么规则也不懂,容易吃亏,有我在,还好给您解释两句不是。”竹竿男一双猥琐的小眼睛里泛着光,没有半分因为君篱话语退去的意思。
“我可以先看看。”君篱没有继续跟竹竿男堵在门口磨叽下去的意思,兀自向人群嘈杂之处走去。
那竹竿男仍旧远远跟在他后面,惹得君篱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人一眼望去便带着一身的市侩气息,是他最不愿打交道的一类人,偏生一直跟着自己,君篱皱眉挤进了人群的里面。
长桌上扣着一只木质的骰盅,一只手扣在上面,操控着骰盅在桌面上左右滑动着,里面不时传出碰撞的声音。
桌面上除了一只骰盅之外,长桌的另一端蘸了墨汁在桌面上写了三个字,用圆圈圈出了范围,君篱虽然能看懂那一书架上书籍的古体字,照猫画虎的拓写了几本经文,但是平白拎出几个字叫他认,他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那桌面上的三个字是再简单不过的大小平。
然而君篱看着这几个他拓写了几本书之后异常熟悉的字,愣是不明其意,身边一片嘈杂,那边骰盅未停,这边人群已经叫开了,叫大叫小的都有,银子随着每一次叫大小丢到桌面上,摇骰子那人旁边站着一个人,捧着本子在飞快的记录着。
摇骰子人手上的动作戛然一顿,周围的人群陡然一滞,但是那人并没有直接开盅,而是等了数刻,仍有下注到那三个字上面。
数十秒之后,那人清了清嗓子,“开盅。”
手腕一番,木质骰盅啪的一声翻转甩到桌面上,“六五五,大。”
君篱眉毛一挑,看桌面上两个圆圈中的银子被收走,压大的银子被双倍退回去。人群中传来叫骂或激动欣喜的声音。
“这游戏也简单,那人摇的骰子点数之和,小于九便是小赢,大于九,便是大赢,等于则平,大家赌个运气而已。”竹竿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凑到了君篱身边,对方不理会他,他继续主动开口解释起来。
君篱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偏头用无奈的眼神望他,“兄台,您贵姓。”
“在下姓徐,单名浪浪。”竹竿男看自己盯上的肥羊居然终于同他搭话了,忍不住面上一喜,匆忙答道。
“姓徐?不应该啊。”君篱听着周围随着骰子再度摇起随之增大的嘈杂声,将视线放回桌面上,“我看你该姓烦才对。”
“樊?公子何出此言。”徐浪浪喜色一滞,神情带些不解。
已经知道了规则的君篱随手将二十两银子丢到了小上,才双手环胸的冲着他看过来,“因为,你真的很烦人啊,小爷来这里是想自己玩玩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继续烦我了。”
“小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出了门,大家都是朋友,在下乃是好心好意想要帮你。”君篱听着这人丝毫没有在意的语气,只觉得青天白日的遇见一个大奇葩。
这人简直是一块牛皮糖,言语挤兑不走,君篱也不想动手,索性不再理会,这人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一二三点小。”
君篱伸手摸摸下巴,接过来清账那人递过来的二十两银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在下一把赌局开始的时候随手丢到了大上。
徐浪浪也不再说话,周围环境嘈杂,人声鼎沸,他们二人倒像是跟这里格格不入,可一个是赌场里的老油条,一个是一直在参与赌局的新手。
君篱真的是随意在扔。
二十两变四十两回来了,他照样将银子一同丢进三个圆圈中的一个。
跟周遭那些举棋不定,稍有不慎就骂骂咧咧,要么下对了但是没敢多赌懊丧万分的人不一样,银子分量越来越沉,但是在他心里,这还是当初那十两碎银子。
八十两。
一百六十两。
回到他手上的变成了一张一百五十两的银票,还有十两碎银子。
一直看着他的徐浪浪神色变作了惊疑不定,甚至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他就是个托,看见有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就一路指点着,让他赚点儿小钱之后带到幕后老板的赌桌上,然后狠宰一笔,自己赚点儿老板给的分成。
君篱一进赌坊门就叫他给盯上了。
衣着料子难得,花色清雅不媚俗,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最关键的是,这小子一脸的新手相,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什么都不懂快来坑我啊的诱人气息,所以徐浪浪才迫不及待的贴了上去。
但是看着这人目前轻描淡写大把赢着银子的架势。
徐浪浪有一千个理由相信,这货是在扮猪吃虎。
运气再好能把把随意一丢就赢?!
骗鬼的么!
而且他们这儿负责摇骰子的也不是吃白饭的好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麻痹的,自己一开始就跟这小子站在一起,别回来再以为自己跟他是一伙的吧。
思及此,徐浪浪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那边,君篱十两银子压在银票上,一百六十两扔进了当中那个光顾者寥寥的平字上面,因为君篱连赢,关注他的人不在少数,很多都已经决定跟风了,结果现在看他的举动,一大帮子人全都犹豫了。
平的概率是最小的,众所周知。
在这里赌上十天都不一定会有这么个可能。
这人一副玩票性质的样子,能不能赌对真不好说,一个人运气再好,总不可能连概率那么小的三三三都能压中吧。
不管这些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君篱把银票丢进去之后偏过脑袋,看着准备脚底抹油的某人开口道,“徐浪浪对吧,你不是说带我在这里四处转转帮我解释下规则么?”君篱语气微顿,“这把之后,你就带我转转吧。”
被叫住了的徐浪浪一双黄豆眼瞪得老大,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大哥,我要是真带着你把这赌场赢个遍,我肯定混不下去的好伐,再者说,我要是把你带到老板面前,被宰的就不是你这个肥羊了,很可能是我自己的好伐。
这种时候,徐浪浪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人赌输了。
平,这种赢法,该是不可能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