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对于教他辨别方向的功夫倒是耐心的很。
“你看那块儿岩石。”半月伸手指向旁边一块儿大石,“那石头旁边,若是夏天,生长草木较为旺盛的那一面为南面,若是秋天,南面的草枯萎的也比较快,只可惜现在落叶覆盖,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半月长枪一甩,将地面的落叶扫开,整个人一跃站到了石头上,“这种时节,看岩石是不行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扫视了一遭,最后目光落到了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一个跳跃,几步之间她便落在了树旁。
“靠着这样的树干也可以,”半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树皮,冲着顾浅生招了招手,顾浅生很快走了过去。
半月指着树干道,“你看这树皮,较为光滑的那一面便是南面。”
顾浅生从善如流,有样学样,半月先后教给他几种方法,顾浅生便试着综合运用着几种方法辨别方向。
半月表情冷漠的走在一边,只不过不时出言对顾浅生的点拨叫人能瞧出她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冰冷。
似乎因为顾浅生昨夜同她说明白了,所以半月此刻说话是说话,表情未见丝毫的温和。
任谁被拆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的。
顾浅生觉得有些无奈。
在一些基础常识顾浅生学会了之后,半月便安静了下来,只是不时用长枪荡开偶尔挡路的枝干。
顾浅生身上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一起在前面走了两刻之后,半月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是我在前面开路还是你。”
刚刚就是,她虽然是走在后面的、,但是清除道路的事儿还是她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长枪扔给了顾浅生,自己掉头往回走去。
顾浅生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她扔来的东西,有些无奈。之前他没有武器还能勉强不做那些,但是现在半月居然都将她的武器给他了,总不能再光分辨方向了。
倒不是顾默云一定要走平坦的道路。
而是两个影子在后面轮换着拉着的物资,要想让小车顺利经过,有些地方还是要清理出足够宽敞的道路的。
顾浅生有些笨拙的使着手里的新武器,也幸好半月没继续留在这里,顾浅生边动作着边有些尴尬的思索着。
而随着持续的动作进行,顾浅生渐渐找到了更省力的办法,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已经能使用长枪挑开挡路的杂物了。
之后开路的工作彻底被顾默云交给了顾浅生,顾浅生乐得如此。
长枪在他手中使用的越发得心应手了起来,而白日的过度劳累也让他难得有个好眠,只可惜顾晴之像是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般,他也未能看见,地宫之中到底有什么。
最好,到时候进去不要被饿死啊。
这也算是顾浅生的唯一期望了,他可不想到时候像是顾晴之一样,倒霉催的一脚踩空直接莫名其妙的跑到地宫里面,然后从里往外找出路,等到时候到了顾默云口中的那个无人绝境之后,顾浅生准备跟影子换个工作做,不管怎么说,守着粮食还是比较让人安心的。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大抵就是如此了。
顾浅生那边暗地里打着算盘,后面慢慢走着的几个人之间也氛围诡异,这五个人走在一起,宛如白日行进的五道幽灵,一个发出声音的都没有,不说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了,拉车的都力求尽量安静。
顾浅生在后面时候总是说个不停的闫火烈,在只剩自己人的时候便宛若变成了煮开了的青蛙一样,再也聒噪不起来了。
只是看着就能觉出这人憋的慌。
一张脸总是发红,整个人走着走着还老忍不住抖起肚腩上的肥肉,似乎随时都能自娱自乐起来的样子。
他性格确实是爱说的那种,不过很明显,他在目前的阵容情况下不太敢说。
若是顾浅生此时留在后面,大抵就能知道顾默云的威严了。
前方传来飞速掠动的声音,顾默云闻声翻手间拔出一节身侧的长剑,剑身如水,发出清冷的剑鸣,而那飞掠的身影并未往他这里来,而是在不远处就停下了。
确实顾浅生将长枪扛在肩上,从前面返了回来。
“有什么情况么?”顾默云带着面具的声音显得有一丝诡异,顾浅生眼神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前面出现了浅红色的瘴气,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所以回来问问。”顾浅生言简意赅。
“剩下的路一起过去吧。”顾默云回应道。
顾浅生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随手将长枪扔回了半月,自己继续往队伍的后面走了过去,“不如你叫影子去前面查查,我来推车。”
……“也好。”
顾浅生表情自然的接手了影子的活计,闫火烈一脸激动的也凑了上来,“你这么瘦,推什么车啊,让另一个影子来呗,你跟我聊天就行了。”
这老胖子是属树黏儿的么。顾浅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理会他,兀自攥紧木车的握把。
被特意开辟的道路不算难行,一个多月下来,顾浅生的体力有了长足的进步,拉个车对于他来说再轻松不过了,不过这个很能说的老胖子,他是真的习惯不了。
凛冬已过,在长期的行进之中,已经到了早春时节,微微回暖的温度让顾浅生多了些耐心,忍下了今日第三次想要给这个胖子下蛊的冲动。
他现在很郁闷,为什么蛊虫炼制典籍里面没有记载哑蛊的炼制方法,如果有的话他一定炼个百八十套带在身上,谁在他耳旁聒噪他就把谁嘴封上。
顾浅生沉着眉,那边闫火烈居然已经从此行目的进化到祖宗十八代的自我介绍上面了。就在他真的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雾瘴范围的不远处。
那雾瘴似乎被定格在前方的区域之中了。
环境里无风,它们也没有丝毫的移动,一直悬在半空之中,给整片开始染上淡绿的树林蒙上了半米宽的凄惨红雾。
如同分散在半空之中的定格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