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缎覆眼,英灵断听,现在徐蔚的一切行动,全凭掌中之碗的指引,他显得格外笃信这只碗,所以在迈步的时候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
穿墙时候如是,进入玄冥城更如是。
在他一脚迈进玄冥城中之时。
铜锣之声便响了三遭,但是他身上弥散出了一阵银光,一阵闪烁之后归于平静。
徐蔚仍旧手执一碗,朝着玄冥城里面走去。
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出现在了哪里,他对外界是全无感知的,但这并不妨碍当他走到城主府的时候,途经石舫,顾浅生一直紧闭着双眼静心修炼也被他惊醒了。
毕竟他周身的银光似乎有压迫灵魂的作用。
在徐蔚自己身上便是将自己的灵魂压入身体里,不会像顾浅生一般灵魂脱体而出,受玄冥城的规则限制。
但是对于顾浅生来说,那远远便对他灵魂产生压迫感的银光很危险。
这种危险程度对于闫老鬼来说显然也是一样的。
他酒也不喝了,整个人化作一道雾瘴飘到了顾浅生的身边,“这人是谁?”
“这便是我之前想跟你聊的那个人。”顾浅生回答的爽利,看着徐蔚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他居然有这般在玄冥城夜间行走的本事,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的情况,能否将自己从现在的状况之中解救出来。
“这人真是不简单。”顾浅生正想着,便听闻闫老鬼倒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徐蔚,“这少年人周身灵气护佑,乃是这山之精魂,他居然能讨到茶槐古树的欢心。”
“你口中那树,又是什么?”顾浅生敏感的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茶槐古树乃是我当年时候便有的一棵老树,不过这家伙,开枝散叶的也快,我被镇压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子孙都早已遍布千山大川之中了,只可惜,都命不长久,只有少数几株才能活过百年,而这活过百年的几株幼苗,大多占山为王了。”
“所以我才称它们为山之精魂,一座大山的全部灵气,都叫一棵树给霸占了,它若是想帮助什么人,那棵真是那个人天大的福分。”
顾浅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知他身上的……”
“不过是棵小树而已,若真是那棵老树,只怕你我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了。”闫老鬼顿时表情不屑的撇撇嘴。
顾浅生神情一动,“若是我能找到那棵大树,得到那棵大树护佑,岂不是可以免去玄冥城夜宿留下来的祸患。”
“不知道你在想哪等美事,就连老子当年都难得一见的千古奇树,到你嘴里倒成了逃避祸患的避风港了。”闫老鬼一巴掌照着顾浅生后脑勺拍了过去。
似乎因为师徒誓约的作用,闫老鬼这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排在了顾浅生的后脑上,顾浅生顿时感觉自己后脑一麻,“你这真不怕将我灵魂拍散了。”
“灵魂一散,不过头脑一白,到了还是会重新聚合在一起的,你又担心什么。”
顾浅生伸手摸摸下巴,“没准再重新聚合的就不是我了。”
“你又在说什么浑话。”闫老鬼半晌无语。
“师傅你被打散过么?”顾浅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闫老鬼,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他便更笃信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立过誓约的,不能伤害你。”闫老鬼觉得顾浅生怎么突然变得神神道道的了,突然怕死的要命。
顾浅生这才点点头,“我想跟过去看看。”
“刚刚还怕死的很,怎么,现在想去送死了?”
“我总感觉那人要算计我,先跟上去,看看分明,总好过日后做个糊涂鬼。”
闫老鬼:“你现在若是跟过去,才算是个糊涂鬼,白日你根本什么都记不住,到时候若不慎死了,魂魄再回到这里,那才可真是惨。”
顾浅生闻言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只有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才有思量的余地。
顾浅生远远跟着徐蔚,从城主府的石舫所在一直绕到了藏宝阁。
居然又是藏宝阁。
白天时候徐蔚带着他来这里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晚上还是带他来到这里。
顾浅生看着在夜间显得更有几分诡异的建筑,是真心的犯了难,到底自己是否要跟过去。但见徐蔚走了进去,银光一闪,藏宝阁之中便恢复了一片黑暗,顾浅生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向藏宝阁里面冲了进去。
然而他一进去,学着徐蔚的样子像两侧的墙中走去的时候,便被一道金光远远的弹了出来。
这不对吧!
到底是他是灵魂状态还是徐蔚是,为什么他一个大活人都能走进去,自己却被阻隔在了外面。
又在外面转了几圈不得其法的顾浅生只有无奈离开。
他不像是郑翊一样一眼便能发现彼岸花穹顶便是核心所在,就算知道,有闫老鬼的话加上他白天时候极为不妙的感觉,他也不会主动去那里的。
顾浅生无功而返。
闫老鬼在徐蔚经过之后又端起酒壶继续喝着他的酒,顾浅生这次也不管了,直接强制拉开了闫老鬼手中的酒壶。
“这大活人晚上若是进了藏宝阁会发生什么。”
闫老鬼翻了一个白眼儿,“你说什么笑话呢,几时见过有大活人夜间还能正常在玄冥城中行走了,这魂魄都是第一时间被抽出来的。”
顾浅生闻言轻咳了两声。
闫老鬼嘲弄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人直接进了藏宝阁?!”闫老鬼声音里带着些难以置信。
顾浅生点了点头。
“呵。”闫老鬼声音有些哽咽,“这次倒是能证明跟你之前的推测是真是假了,跟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照当初的做法,将顾浅生整个人裹携在里面,一边感受着一边飞速朝着古井此刻停留的方向飞速赶去。
顾浅生像是上次一样保持着安静。
藏宝阁第一层。
这从上面下来和直接从第一层下来,确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左右两侧,分明另有玄机。
当时郑翊从上面下来,只找到了向上的路,但是徐蔚从右面穿墙进去,出现在面前的只有一条不断延伸向下的阶梯。
当然,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只怕徐蔚此刻解下了眼罩也看不清前路,他也没有想看清的打算。毕竟他是十分笃信手中那只碗的。
于是徐蔚一脚踏空,整个人往前一栽,不受控制的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