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欲语泪先流。”那说书先生将手中的惊堂木往桌面上一撂,顾浅生整个人被震的一个激灵。
面前的茶盏都随着他的动作抖上了一抖。
实在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见到的一切。
总叫他像是撞邪一样的做梦,是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现在晚上因为灵魂被抽离,不得不清醒着,也没有了做梦的余地了,改成大白天都能随便被迷惑到睡着的地步么。
顾浅生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要说这吃茶的去处,除了茶菀之外也有许多地方,比如顾浅生现在呆的这个讲评书的地方。
之所以来这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顾浅生觉得自己需要人多一点儿的地方冲冲自己身上可能携带的阴气。
在梦中他见到了一个男的,也见到了徐蔚。
一个跟他所了解到的徐蔚判若两人的存在。
他看着那个徐蔚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自己喜欢的人与他人欢好,更在之后毫无牵挂的转身离去,完全不再理会苏旻眼神之中的难以置信。
他更清晰的看到了那一股黑气周旋在徐蔚和四长老的身边。
当初他们两个明明是一起做的这件事,为什么徐蔚还要自己来查四长老。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过那似乎无处不在的黑气还是让顾浅生有些脊背发寒,同时他也更加不相信那个闫老鬼了。阵灵是有自己思想的灵魂体了,甚至它的分身都能脱离玄冥城的阵法寄生到人类的身上,那么,阵灵怎么能允许闫老鬼在玄冥城之中夜间自由活动的呢。
顾浅生突然有了一种推测。
这种推测让顾浅生晚上的时候更加谨慎了起来,他开始下意识避开闫老鬼可能呆着的地方,闫老鬼似乎因为顾浅生之前给他供奉的竹叶酒而感到很满意,这些日子也并没有刻意找他,倒是给了顾浅生充足的思考时间。
真正能解开他一切疑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蔚。
因为顾浅生看徐蔚的样子,对于苏旻当年事情的追查,还有眼中的爱意都不是伪装,也只有他能够点明其中的核心。
可惜徐蔚被徐府禁足的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整个玄冥城,他自然也不会去在他看来危险重重的徐府去自投罗网,倒是乐坊的寒绝当初跟他谈过了一次便没了下文,也没再来找过顾浅生。
知道了这些,对顾浅生的生活似乎有了很大的影响,又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知道了自己会睡着的原因,自然也不会作死的去触碰一些不该碰触的禁忌,而且这样日夜分隔的生活,顾浅生也觉得挺新奇的。
他白日醒来也不会因为夜晚做了什么而有丝毫的疲惫。
而现在他夜晚的魂魄也完全可以重新沉回自己的身体里修炼,那种灰色的灵力在他身体里的修炼速度比单纯用魂魄来修炼的时候要快上不少。
而且对于他的身体也不会产生什么负荷,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玄冥城对他的限制仅仅是夜间不能出城而且白天不会记得夜晚发生什么而已。
但是因为顾浅生晚上如果有什么新发现的话,都会给白天的自己留书。
所以后者对于顾浅生来说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顾浅生真正从身到心都开始悠闲了起来,没事儿出去修炼一下收集来的灵力法诀,偶尔远行入山温习顾晴之以前辨识药草的本领。
他渐渐生活出了自己的节奏,似乎从他凿开藏宝阁的墙壁之后,玄冥城的一切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后遗症还是来了。
城主府难得有下人打扫一次还会绕到藏宝阁附近的,那里对于整个城主府来说算是禁区一样的地方,被锁了不知道几百上千年了,那个打扫的人也本来就中午时候想图个清静,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个觉。
结果这走到藏宝阁附近顿时大惊。
因为藏宝阁的门是大敞着的。
当初顾浅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更是将灵力凝聚成锋刃覆在石锤上面,才勉强将墙面撼动的,有多累就不说了,那石墙刚刚被破开的时候,顾浅生整个人都变得浑噩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店铺睡在床上的。
……这么说起来,他是不是还要感激一下那股莫名的力量,没让他在藏宝阁里面直接睡过去。
话偏了。
浑噩到那种程度的顾浅生总不会还记得要关上那道根本没有锁的门吧。
于是负责打扫的那个小兄弟便一脸惊恐的看着门扉大敞的藏宝阁,在玄冥城所有居民的心里,藏宝阁就是恶魔所在。
里面藏匿着的,是黑暗和死亡。
所以那人见着藏宝阁的锁不见了不说,整个门还被打开了之后,根本连看都没敢看,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这件事被第一时间上报到了城主府。
顾浅生的安生日子过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头儿。
他店铺门口正排起长龙一般的队伍,等待着清晨的开张。
真的是生意越好越任性,最近几日癞子和南梓起床越来越晚了,顾浅生说教了两人几回都不顶什么大用。
所以说。
山匪为什么是山匪。
条条框框的日子过得多了,以前的惫懒就又出来了。
总想着干点儿自由随性的事情,比如说任性的不开门到处晃悠一下,不过他俩总协商不好,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相熟的苦逼的都留下来看店。
你问为什么顾浅生可以那么任性?
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而且认识的还相对短一些,谁好意思再麻烦他——最关键的是,石蛮首领似乎很赏识顾浅生。
来这里两个月比以前南梓在这里开烧饼铺四五年加一起赚的灵石都要多得多。
这种情况下,还不得供着顾浅生,对他偶传回的书信都必定回信。
重视程度可见一般。
癞子和南梓看的明白,他俩互相侃还行,再搭上顾浅生,估计他俩是都不想轻松了。
于是乎。
这天紧闭着的店门是被踹开的。
围观群众若干,维持着良好的秩序,安静的排着队——看着穿着城主府统一护卫服的人围了整个店面周围。